第28章 王卞的心事
看着這兩人大眼瞪小眼，似乎就快控制不住場面了。
陳謙想着是不是要去勸一下，以免傷了兩人的和氣。
“閣下可是覺得這兩人好像成了仇家一般，就快要打起來了？”正在這裏，旁邊卻有人忽然說道。
“呃，難道不是這樣？”陳謙扭頭一看，只見說話的正是之前站在韓靖身後的人之一。
此人看起來長得頗為壯實，但卻又不太高，圓臉之上此時是堆滿了笑容，給人一臉和氣的感覺。
“當然！王家二郎與韓家郎君交情匪淺，哪裏會因為這點小事就打起來呢！只不過他們相處向來便是這樣，我們早都已經是習慣了！”此人笑道。
“可不是么，待會比完了之後，這兩人便又跟沒事人一樣了！”旁邊的其他人也是一臉苦笑的模樣。
聽到這話，陳謙不由的無語了。
現在，他終於是明白了，王卞之前說兩人常常像仇家是什麼意思了。
果然，雖然看起來是劍拔弩張，但這兩人卻並沒有打起來，而是用了另外的一種形式比賽。
這種比賽的方法倒也是令陳謙耳目一新！
因為他們居然劃地為城，用沙土在地面上砌了一個城池模型，而後便一攻一守的開始征戰了起來。
看到這兩個大小夥子，蹲在地面上玩泥巴的場景，陳謙一時間是頗覺怪異。
畢竟，場景如兒戲，但這兩人卻是極為投入。
此時彷彿都成了統領千軍萬馬的大將，正在縱橫沙場一般。
“不知閣下尊姓大名？在下孫小北，字文達！乃是孫氏糧鋪的少東家！”正在看時，方才說話那男子湊了過來，拱手道。
原來是家裏賣米的，難怪長得這般壯實了。
“在下陳謙，水陽鄉臨水裏人！一介布衣！”陳謙聽了，還禮道。
旁邊的幾人本來也有心過來認識一下，但聽到陳謙的話之後，便都沒有動作了。
“幸會幸會！”孫小北似乎並不在意，連忙說道。
對於此人的反應，陳謙倒是有些意外。
看得出來，其他幾人都有些輕視自己。
倒是這孫小北，似乎並沒有看不起的意思。
“他們經常這樣比賽嗎？”看看另一邊正殺的起勁的二人，陳謙不由的問孫小北。
“可不是么！基本上每次見面都要來這麼一場，不過，這種比試很難分出個勝負的。畢竟，兩人都說自己有理，都不服輸呢！”孫小北苦笑連連。
聽到這話，陳謙便站起身來，向著那兩個傢伙走過去，準備看看情況。
這兩個傢伙也不知道怎麼想的，不在樹蔭之下比賽，卻偏偏要跑到大太陽底下去進行。
此時蹲在這太陽底下，那簡直是活受罪。
來到王卞身後，陳謙往地面看了一眼。
只見到地面用石子堆了一個四方的城池，大概只有棋盤大小。
此時，守城的乃是韓靖，而攻城的則是王卞。
韓靖用黑石子當士兵，王卞則用白石子當士兵。
這種石子又分兩種，小點的每一顆石子代表一百名士兵，大的則是一千人。
這種玩法，倒挺像當年戰國之時，墨子阻止公輸盤攻宋的方式。
陳謙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兩人都是有一萬人！
在這種情況之下，對於攻城的一方來說更不利一些，因為這個城池並不大。
“我一千兵馬上前，攻你西門！”此時王卞拿了一個大石子，往西門處一放，說道。
“哼，我城上有一千兵馬，你能攻得下就試試！”韓靖也不怯場，反擊道。
“我佯攻西門，實則用攻城車一架，雲梯二十架，再配上五百盾牌手，猛攻你東門。你如何抵擋？”王卞不服，立刻改變了方案。
“我西門增兵五百，東門增兵一千，備好滾木擂石，還有弓箭手等着你！諒你也攻不下來！”韓靖立刻擺弄起了石子，隨機而變。
.....
看了一會兒，陳謙算是徹底看明白了。
這一種比賽的方法，基本上將雙方的戰術都給擺在了明面上。
與其說是在對陣沙場，倒不如說是在相互給對方出難題，讓對方來破解。
這更像是一個參謀的過程，像是一場大戰之前的準備，乾脆說是頭腦風暴更合適一點。
真正的戰場當然不會像這樣了，但這樣的比賽也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輕易的將所有因素都給考慮進去。
難怪說他們總是維持不勝不敗呢，這樣的比法，能夠出結果才怪。
“我若是攻城者，便圍城誘敵，再聚而殲之！我若是守城者，便夜襲敵營，一戰而敗之！”搖了搖頭，陳謙往城池中扔了顆石子進去，言道。
“這.....敵人不上當如何是好？”王卞看着那顆石子，傻愣愣的問道。
“不上當，就想辦法讓他上當！攻其所必救，誘其所必出，致人而不致於人！靈活機變才是最重要的！”陳謙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
“若是敵人有防備的話，夜襲怕是無法成功啊？”韓靖也問道。
“先令敵疲，或者先示弱於敵，以驕敵將之心。如此，對方便疏於防範，自然夜襲可成功！關鍵在於機變萬端，適時變化，把握敵將心思！”陳謙答道。
聽到這話，兩人對望了一眼，皆是沉默不語了。
“你們這樣的做法，雖然能夠考慮得萬全，但終究不是實戰。戰場形勢瞬息萬變，為將者必要有能夠把握全局的能力，方能致勝！”陳謙對兩人說道。
“唉，我們又何嘗不知道這是紙上談兵呢！只不過，我們都還沒有到年紀，沒有上戰場的機會啊！”王卞嘆了口氣。
“正是！好男兒自當從軍征戰沙場才是！”韓靖更是握緊了拳頭，一臉慷慨模樣。
趙人因為身處強敵環伺之下，所以，尚武之風甚濃。
不過，這兩人出身都非貧苦之家，還有這樣的心思在，倒是令陳謙刮目相看了。
畢竟，王卞就不用說了，韓靖的話，如果他父親官職再高點，他也可以有免役的資格。
“說得好！若是有朝一日戰爭來臨，你我三人便同上戰場，並肩殺敵！”陳謙拍了拍兩人肩膀，鄭重的說道。
“有此言，今日你便是我韓靖的兄長了！”聞言，韓靖不由的躬身一禮。
顯然，到了這一刻，他才真正的認可了陳謙這個人，將之當成了自己真正的朋友來對待。
而不像之前那樣，只是因為王卞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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