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此仇且記下
若不是心中有所期待的話，陳謙根本不會這樣氣定神閑的站在這裏。
畢竟，這整個審案的過程基本上就是一個陷阱，隨時想着要將自己給陷進去。
現在看起來，王卞應該是按自己的吩咐做到了。
“接下來，就看我的了！”陳謙暗自想道。
那話聲一出現，上面的縣丞魏通便臉色變了一下，神情不太好看起來，顯然對來人不是很高興。
不過，他很快就將這表情給隱藏起來了。
“縣令說的是，只是此案下官已經審結，按律，他就是想說什麼，也要再申訴才行！”此時，后衙走出來一人，魏通見到了，連忙上前行禮道。
來的正是高柳縣令鄭汲鄭孝先！
在此之前，陳謙是從來沒有見過此人，此時便不由多看了兩眼。
他乃是身材中等，身穿縣令的服飾，長相頗為儒雅，但那兩道眉毛卻是讓他身上多了一絲英武之氣。
陳謙正在看着他的時候，鄭汲也在打量着堂下的幾人。
只掃了一下，便將目光放在了陳謙的身上。
“方才本官在後衙經過，聽到縣丞判案，這才想起來，本官到任以來，似乎還沒有審過案子呢！如此，怎能算是一方父母官呢！今日這案子，便讓本官來審吧！”鄭汲看了一眼面前的魏通，笑道。
聽到這話，魏通不由的在心中暗罵道：“什麼時候審案不好，偏偏這個時候要審案？這分明就是衝著我來的！”
但他又不能夠拒絕，畢竟，鄭汲是上官，是自己的直屬上司。
基本上來說的話，這縣裏的一切大小之事，縣令都可以說是有責任管理的。
反過來縣丞就不一樣了，有些事情縣令能管，縣丞可管不了！
他只得說道：“既然鄭縣令對此案有不同看法，那便請鄭縣令再審吧！”
“魏縣丞口誤了，這不是再審，而是接着審理。畢竟，這案子不是還沒有蓋印么！”鄭汲笑着說道，順勢糾正了一下。
魏通聞言，卻是有怒發不得。
他哪裏是口誤，分明就是故意這樣說的。
因為，一件案子的了結，是要蓋上官府印章才算結案的。
而一件案子如果了結了的話，即便是要重審，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因為，這要上面的批複才行，即便是縣令也沒有辦法改變。
現在，魏通後悔的就是剛才為什麼不下手快點，將這案子給坐實了呢。
他當然不知道，鄭汲已經在後衙坐了一段時間了，基本上將整個案子都給聽了個大概。
說白了，鄭汲就是算準了時間才出來的。
“現在，由本官再接着審理此案！陳謙，你方才似有話要說！”鄭汲走到上方主位上坐下，對陳謙示意道。
“是！小民從未在稅糧之事上弄虛作假，方才縣丞判案所依據的一切，分明就是欲加之罪，硬要將此罪名施加在小民頭上！還請縣令為小民作主！”陳謙作揖道。
“嗯，你既然如此說，那可有道理可言？”鄭汲神色不變，只是問道。
聽說鄭汲要審案，魏通並沒有離開，而是回到了自己方才的位子上。
此時聽到陳謙這話，不由的神情一怒，便欲向鄭汲分辨。
但沒有想到的是，鄭汲居然就直接讓陳謙說下去了。
此時再打斷已經沒有了意義，魏通只得暗自生氣。
雖然看起來鄭汲好像並沒有什麼傾向，但這一句話，卻是讓魏通越發認定他就是衝著自己來的。
“正是！方才縣丞判定小民罪成，是因為小民無法證明這些粟米不是小民的。但反過來講，小民也同樣無法證明這些粟米是小民的。如此一來，按照縣丞的想法，小民就應該與這些粟米無關才是！既然如此，那小民何來之罪呢？”陳謙再拱手道。
“嗯，有理，說下去！”鄭汲點了點頭。
“再一個，就是這個羅七所言，他親眼見到小民弄虛作假！小民要問他，那天小民身上穿着何等衣裳？說了什麼話？還有何人在場？用的什麼東西裝沙土與陳糧？又將新糧藏在何處？他又是因何到小民家外經過呢？”陳謙看着這叫羅七的，如同連珠炮一般，一下子問了一長串的問題出來。
“羅七，你可回答這些問題！”鄭汲看向羅七，沉聲道。
“這、這....那日小民有事去一位故友家，恰好經過陳家...當時天色漸晚，小民實在看不清楚他穿得什麼衣裳.....他們好像商量着趕緊把事情幹完。至於沙土和陳糧，也是用這種筐子裝着的。至於新糧藏在何處，小民確實不知。”
羅七見問，明顯有些慌了神了，似乎沒有想到會有此一出，結結巴巴的答道。
“你說，當日見到我將陳糧與沙土摻入到稅糧之中，你確定你沒有看錯么？”陳謙此時盯着羅七，冷冷問道。
“是、是的，我沒有看錯！”羅七見到他的眼神，有些害怕的模樣，答道。
“你方才說連我穿了什麼衣裳都不知道，居然能夠看清楚陳糧與沙土，你覺得這可能嗎？”陳謙靠近一步，沉聲道。
這一聲問，頓時是讓在場幾人神情各異，羅七也一下語塞，答不出來了。
“縣令，想必是這羅七聽到陳謙說起陳糧和沙土，所以才知道的！”一旁的王全忠急了，這陳謙都快要完蛋了，可不能功虧一簣啊，連忙插了句嘴。
“王嗇夫當時又不在場，怎麼知道他聽到了？莫非，你其實一直就在偷偷看着，卻沒有說出口，等到稅糧交完之後，再讓羅七來告劾的么？”聽到這話，陳謙立刻便高聲反問道。
這一下王全忠可不敢答話了！
他也不傻，真要是再說下去，說不得就將剛剛摘出來的自己又給繞進去了。
更何況，明知有人造假卻視而不見，這算是同謀了。
“羅七，你可還有話說？如果你答不出來的話，你便是誣告之罪，按律，這可是要笞一百的！”鄭汲看着局勢瞬間反轉，不由對陳謙有些欣賞了，便問一旁的羅七。
“回縣令的話，這事與小人無關吶，小人並沒有看到這一切，都是有人教小人誣告的啊！”一聽這話，羅七頓時是慌了，連忙大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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