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欲加之罪
很顯然，朱放這是在告訴自己，王全忠買通了那傢伙，讓自己被關進來之後，好好的揍自己一頓。
從這點來看，陳謙越發感覺到，這一次有事情乃是王全忠計劃好的。
否則，不至於早就打點好了一切，連自己被關在什麼地方，都事先就安排好了。
如果不是自己有幾分手段在，而且先發制人的話，恐怕還不等過堂開審，就得先被打個半死了。
“早晚有一天，將這新仇舊恨都與他算一算！”陳謙暗道。
朱放那邊也不再說話了，看得出來，他在這牢中應該有些身份。
所以，很快牢役就安排其他犯人將這牢房中人打掃乾淨了。
陳謙將此景看在眼中，覺得那些牢役對朱放頗有些敬重的感覺，不由對此人越發好奇了。
他靠牆假寐，心中在思索着解決此事的方法，同時則是靜靜等待着王卞的到來。
董何與王卞都沒有讓他失望，就在他被關進來大概一個時辰之後，王卞就找過來了。
他家本來就在縣城之中，身份地位又不一樣。
所以，即便是晚上要來探監，也總能夠找到門路的。
“兄長，我來了！你有什麼要交代的，我立刻去辦！”王卞進來之後，小聲問道。
“我進來得倉猝，還不了解具體情況，你先說說吧！”陳謙與他隔着牢門說話，先是問了一句。
“我打聽了一下，據說有人在縣裏告劾你，說你將霉變陳糧以次充好。更嚴重的是，糧食之中還有不少的沙土充重。這罪名可是不輕，按律，當籍沒全部家產，流放邊塞為卒五年！”王卞答道。
所謂告劾，也就是告狀，告劾之人也就是俗稱的原告。
一旦有人告劾，官府就必須立刻受理。
同時，簽發捕格，派出求盜和亭長等差役，去將被告給抓來審問。
由於稅收乃是國之命脈，關乎整個國家的興亡，所以判的非常重。
全部家產都被沒收，那林氏靠什麼生活呢？
而流放邊塞當五年的兵，這可是沒有升遷的，除非立下特別重大的功勞。
五年時間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搞不好敵人入侵就掛掉了。
“原來如此！哼，倒是用了點心思！你覺得如何？”冷笑一聲，陳謙接着問道。
“那還用說么，鐵定是王全忠那小子陷害於你啊！沒想到，那傢伙居然如此心黑手狠，枉我當初還幫他去打抱不平！”王卞憤憤道。
他與王全忠並不是很熟悉，只不過是同宗遠房而已。
所以，才會有當初那事。
但他也沒有想到，王全忠居然一直死性不改，想要報仇雪恥。
“不錯！今天這事，擺明了就是他處心積慮的想要置我於死地！”陳謙點了點頭，他要的就是這個態度。
“那咱們該如何是好？”
“這件事情既然是王全忠搞出來的，那做手腳之人必然也是他！凡走過必留痕迹，你去查一下與稅糧有過接觸的那些人！還有，告劾我的那人尤為重要，你把他找到，無論用什麼手段，都要將事情給搞清楚！”陳謙心中早有主意，便低聲交代道。
“嗯，待會我便去辦。不過，兄長明日便要過堂開審，時間上怕是來不及啊！”王卞點了點頭，隨即卻有些擔心。
這的確是個問題，陳謙也感覺有些麻煩，他之前一直就難在了這裏。
“聽說，新來的縣令鄭汲與縣丞魏通似乎交情不深！”正當兩人沉默以對之時，忽然後面傳來了朱放悠悠之聲。
聽到這話，陳謙不由的微微一愣。
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卻見對方依舊在睡覺，似乎從未醒過一樣。
但就這一句話，卻是讓他一下子找到了靈感。
“有了，你且附耳過來，我有事交待於你！”陳謙連忙對王卞示意道。
兩人嘀嘀咕咕的說了一陣，王卞就迅速離開了。
不過，在離開之前，王卞好像特意打點了一下。
所以，他走後不一會兒，便有牢役過來，滿臉笑容的問陳謙要不要換到單人間去。
如果是之前剛進來的時候，他可能真會答應。
現在么，他決定就留在這裏了。
“朱君點撥之恩，來日陳某必有報答！”想了想，他走到朱放面前，低聲說了一句。
朱放沒有動作，發出微微的鼾聲，似乎並沒有聽見似的。
陳謙也不以為意，直接回到原處睡覺，好養精蓄銳應付明天的審問。
第二天一早，便有差役來提人，一同來的還有王全忠。
本來他是一臉得意的，只是當見到陳謙似乎並無半點異常，這得意就不見了。
“陳謙，你也有今日？往日裏的神氣上哪裏去了？若是你早答應將那田地賣與我，何至於有今日！”王全忠湊到他身旁，低聲說道。
看得出來，他現在似乎已經認定自己一定會贏了。
雖然還未開審，卻忍不住先跑過來炫耀挖苦一番。
對於這種得志小人，陳謙向來是不屑一顧的。
因此，對於他的話直接就當作沒聽見。
“哼，給臉不要臉的東西！這次定要你好看！等你被流放邊塞，我便將你家的田地都給買下來！再把你娘趕出去，把房子直接拆了蓋成馬廄！”
見到陳謙壓根不理自己，王全忠不由的怒了，低聲咒罵道。
聽到這話，陳謙停下腳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卻也未說什麼。
但就這一眼，卻是讓王全忠不由的一冷。
他似乎從這眼神中看到了一絲殺氣，居然不敢再說了。
沒有多久，一行人來到了縣衙的大堂之上。
上面的主位空着，在下首的位置上，有一個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正坐在那裏，似乎在翻看着訴狀。
此時的時代還沒有那樣的等級分明，所以，即便是囚犯審問，一般情況下也是不必下跪的。
“堂下何人？”那官員看了一會兒，這才抬起頭來問道。
“草民水陽鄉臨水裏陳謙，見過縣丞！”陳謙作了個揖。
秦漢以來，其實地方審案的並不全是縣令及太守，更多的反而是縣令之下的縣丞。
除非是案子特別大，或者是有特別的意義存在，縣令這才會親自審問。
而且，秦漢之制，縣令、長之下必有縣丞與縣尉存在。
就其職責而言，縣丞算是一縣行政的副長官。
乃是負責輔佐縣令、長的官職，所以，審案也在其職責本份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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