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山雨欲來
“好，秦決，你且先退下！明日白虎會去尋你抄雨司的家！”
“奴才告退！”秦決連磕三個響頭，起身低頭後退十步才轉身離去。
回到只有二十平米的房間，秦決蓋上補了三次的被子看向房梁，七年，他在這個轉身就能碰到東西的房間生活了七年。
“魏雨田！”
“奴才在！”魏雨田笑道。
“這次你也有功，想要什麼？”
“奴才不想要什麼，只想好好在萬歲爺身邊服侍萬歲爺！”
“好！”朱漢微笑道：“你說雨司這件事該怎麼處置？”
“東林黨人數眾多，現在是剷除幾個人的好機會，我建議調查下去。就算傷不了他們的根，至少也要讓他們知道，萬歲爺您永遠是他們的主子！”魏雨田抬起頭看着朱漢，表情極其兇狠像頭髮怒的餓狼。
“好，如你所願。我命你協助白虎嚴查此事，誅雨司九族，和此事相關的人一個都不能放過。讓東廠放話出去！”朱漢大手一揮。
“是，奴才告退！”魏雨田起身向外走去。
“白虎，你即刻監禁他的家人，不要放走一個孽障。所有親屬關聯，全部凌遲。十二歲以下的男人流放，女性送到教坊司，永世不得翻身！”朱漢起身向錦衣衛府而去。
史官跟在他身後將此事記載在史書上。
“先生，您說我是不是太殘忍了？”朱漢開口問道。
“不殘忍，您很仁慈，我現在已經不是您的先生了，是您的史官，萬歲！”史官繼續低頭記載。
錦衣衛有五個分部。
青龍主管鎮守，負責維持皇城穩定，保護聖上安全。
白虎主管殺伐，負責除掉一切對聖上不利的人，包括所有暗殺行動。
朱雀負責御邊，負責邊境安全，監視在外將領的一舉一動。
玄武負責安全，負責監視所有大臣和重要官員，他們的每日行程，食宿都會被玄武記載下來，以防萬一。
麒麟負責諫言，幫助聖上治理家國大事，人數最少，只有兩個人。
五部之下乃是南北鎮撫司，最下面是將近三萬人的錦衣衛士兵。
來到麒麟院，朱漢坐在小亭子中看向百米外的麒麟院，薄紗珠簾中，兩個女孩的身影若隱若現，她們正在對弈。
作為錦衣衛中僅有的兩個女性，朱漢為了保護她們的安全從不靠近麒麟院，只在涼亭內與他們溝通交流。
畢竟朱漢的後宮可都是不好惹的主，什麼將軍之女，御邊大將的妹妹，東林黨頭子的表妹……
若是被她們知道麒麟與朱漢有過接觸，那不是明天就要被清君側。
以前是男兒還好，至少可是見面，但也絕對不能超過一炷香，否則會被認定麒麟謀反。
“幫我逼出我體內的毒！”朱漢大喊道。
兩根遊絲自麒麟院潛入荷花湖畔，一路游到朱漢身邊，纏在他手腕上。
感受到內力注入后，朱漢的背後開始出現紫色粘液，那是被逼出來的毒。
“我今日遇到了不少煩心事……”將今日發生的所有事情告訴她們后。
麒麟院傳來清脆的笑聲，嬌羞而又單純。
“恭喜萬歲爺，您可真是撿到了一位人才。”姐姐掩口輕笑，落下一顆白子。
“什麼意思？是我轉述有問題么？那個小子可是閹黨的人，那麼小就知道幫主子對付敵人。真是個好狗腿子！”朱漢一拳砸在石桌上。
“真是個聰明人！”妹妹落下黑子，“萬歲，他現在就是個小子罷了，無權無人，若是脫離閹黨必死無疑。不僅東林黨不用他，魏太監也會殺了他。為了活命，他必須忠心魏太監！”
“對啊！”姐姐抬起右手纖細的食指和中指夾起一顆白棋，“而且那個陰陽人刻意提到此事，就是為了讓您用他，給他權力。陰陽人好再得一子誅殺東林黨。”
“這小子是把雙刃劍，在他大權在握之前，您可以從他身上得到無數好處，甚至是閹黨真情實意的幫助。順道了解一下，閹黨的手有多大，多厲害！”妹妹拿起黑子等着姐姐落子。
“可他……太聰明了，不知道能否為我所用？”朱漢一臉痛惜，在他眼中秦決就是個千古奇才。
“這還有待考察，我可教萬歲爺一招，你明日讓白虎在外等候，有沒有可能，看明天結果就知道了！”姐姐呵呵一笑，落下白子。
這一刻妹妹才知道自己落入了姐姐的陷阱之中，兩條大龍死了。
“什麼意思？”朱漢皺眉問道。
“很簡單呀！”妹妹落下黑子，斬殺姐姐的半壁江山，兩人已到龍爭虎鬥之局，“死太監肯定會讓那小子貪點東西，他若貪財，就證明他沒有主見，是個被死太監拿捏的玩偶。不堪大用。”
“對！”姐姐拿起白子面露思索之色，“抄出來的錢越少，就越能幹掉更多東林黨。陰陽人肯定會教他這樣做，若是貪色，就證明他想表露自己有弱點，可以被您所掌控。那此子將來必成大器。”
“可他會不聽魏雨田的么？”朱漢開口問道。
“當然不敢不聽，所以他會貪田產和地產，絕對不會動太多銀兩。給萬歲爺定個數，二十萬兩以下，此子就是狗。二十萬兩以上就能用！”妹妹笑着催促姐姐快點落子。
但姐姐卻看着身邊的香爐。
“萬歲爺，一炷香的時間到了！”姐姐命妹妹收回遊絲，兩根遊絲鬆開朱漢沉入荷花湖畔中。
“多謝二位。”朱漢回到自己的寢宮，想了一下，按照順序今晚應該臨幸黃貴妃。
便提着刀向黃貴妃的寢宮而去。
老朱家的規矩——刀劍護心甲絕對不能離身，要時刻提防刺客到來。
魏雨田進入秦決的房間坐到他身邊微笑着看向他。
“乾爹，您來了。”秦決微笑道。
“哎……你可真是個小心謹慎的孩子，這是你第幾次叫我乾爹？”不知為何，魏雨田內心閃過一絲悲涼，自己權力滔天又如何？還不是一個無根之人。
自己最看好的孩子，對自己卻無比敬畏而疏遠。
“第四次吧！以前我沒有用處，不敢叫您乾爹！”
“孩子，以後不必如此拘禮！想叫就叫，記住明日去抄家無論白虎在不在身邊都要貪財貪色，否則萬歲爺不會容你活着！”魏雨田輕輕颳了一下他的鼻子。
“知道了乾爹，我覺得自己不能貪太多財，東林黨現在一定恨死我了！”秦決也害怕東林黨，在他心中。
現在的朝廷就是一座山，山頂盤卧着一條叫朱漢的龍。
山中央是一頭叫錦衣衛的猛虎。
山下面是兩群叫東林黨和閹黨的狼，他們都想咬死對方，佔領整個山底，而他只是一個小狼崽子。
“兒子你真是小心謹慎！我喜歡，你做事我絕對放心。記住，你現在還在練童子功，在罡氣護體前絕對不能破戒，要不然老子閹了你！”魏雨田厲聲威脅，他想把秦決培養成自己的左膀右臂，實力不可或缺。
“我知道，乾爹，我從未斷過練功，一日都沒有。”秦決笑道。
“好！睡吧，明天打起精神不能讓錦衣衛小看我們閹黨。”魏雨田轉身離去。
他轉頭看着木樑！
你問我叫了你幾聲乾爹？你可知道這是你第幾次叫我兒子？第二次，老子早就看明白了，這皇宮內全是老狐狸，一個都不能信。
大家都是在相互利用罷了，為的都是權力！
你們想要，我也想要，但我不能離開你，那我只能從東林黨手裏搶權！
困意來襲，秦決閉眼入睡。
這一晚並不安寧，他醒了七次，三次暗殺被閹黨的人解決，一次是魏雨田護衛送來功法，白虎來了一次，青龍來了一次，最後一次睜眼是早上六點，他睜開眼睛慶祝自己還活着。
簡單洗漱后，秦決站在院子裏練拳，每一次出拳都蒼勁有力。
昨日就算沒有白虎出手，雨司也殺不了他，但就算被打殘，秦決也不能還手。
這就是黨爭，若是被東林黨知道他是個練武好手，那東林黨就會失去隨時能幹掉秦決的安全感，他會死的更快。
“震，破，收，出……”將《破雨熄風》練習七遍后，秦決原地打坐，感受丹田內的罡氣變化。
只要能罡氣護體，他就是七品高手，能防住一切暗箭毒藥，也算是童子功大成。
“千絕心經？”秦決翻開昨夜送來的心經開始翻閱，順手將今早的木柴劈完，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是他的職業道德修養。
吃過米粥，秦決換上新年才捨得穿一次的衣服，剛走出門就看到烏雲密佈，狂風大作。
站在籬笆外的白虎雙手抱刀，背後插着一把雨傘。
“小子，你說的不錯，有大雨來了！”白虎輕輕甩頭示意快點。
拿起靠在門邊的油紙傘，秦決向外走去，“山雨欲來風滿樓，你看這風，估計雨小不了。”
“小不了才好，這天下缺了三年水，只希望來一場大的！”
“一場不好，最好多來幾場，慢慢來，否則會發洪澇！”
二人相視一笑，看透不說透，這就是皇宮內的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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