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結尾
風微舒,春光好。
小店外十數丈處正好有一個涼亭,亭前站立着一匹汗血寶馬,馬局謫站在馬旁,等待着亭內君如意的吩咐。
君如意就坐在亭中,望着綿延伸展的道路,彷彿正在期待着什麼人的到來。
他在等誰?
這問題很快就有了答案,因為道路盡頭忽然已多了一條人影。
遠遠望去還只是一點,但不過眨眼間,已來到亭前。
若非是青天白日之下,難免不讓人覺得那是鬼!
可是這人的到來,即使在青天白日之下,那雙眼眸中露出的銳利之色,還是能讓人感到一陣森然之意。
馬局謫向這人鄭重地行了一禮,然後就解開韁繩,驅馬而去。
馬蹄之聲密如急雨,頃刻間已消失在這條道上,竟比這人還快上一分。
那人緩步走上階梯,身形步履一同常人一般,可是自然而然地沉凝之極,就像一重無形的牆壁向君如意壓了下去。
君如意只覺呼吸之間都已有些窒重,但他仍舊保持着溫文有禮的微笑道:“戰雲先生!”
戰雲先生“哼”了一聲,氣勢稍稍弱了一些,冷冷道:“你這次打擾我,我本不會對你客氣的!”說著伸手自懷中取出一柄短劍,又道:“若非看在這柄劍上的話。”
君如意只是微笑着,忽然也自懷中取出一個劍鞘,送了過去。
戰雲先生還劍入鞘,仔細端詳了半晌,忍不住仰天長嘆道:“想不到這麼多年了,我還能再看到這一柄劍!”
君如意的瞳孔中忽然閃過了一絲哀傷之色,跟着淡淡道:“前輩可看出這是誰的佩劍?”
戰雲先生道:“此乃昔年天下第一劍,秋遠帆的佩劍!”語聲之中大有傷感懷念之意。
君如意淡漠道:“若真是天下第一劍,家父也不會勝不了先生了。”
戰雲先生霍然抬首,望着君如意,一字一字地道:“秋遠帆是你的父親?”說到這裏,卻又點了點頭,道:“不錯,不錯。若非他的兒子,決計拿不到這柄短劍,亦不知這是我們彼此間友情的見證。”
君如意道:“這一點倒是我未曾想到的。”
戰雲先生道:“你也不必為你父親遺憾,他勝不了我,我也勝不了他!”
君如意微微嘆息了一聲,道:“自從最後一次與您一戰以後,家父始終找不到您刀法中的破綻,空費數月心思,最後積勞成疾,引發舊傷,已然仙遊了。”
戰雲先生微微嘆息一聲,似是早已料到有此結果。
君如意繼續道:“家父仙游前曾囑咐過我,秋之一姓不可再用,隱姓埋名於江湖,才不會被以往的仇人尋到。而我自知劍術再怎樣精研也超越不了家父,是以一心從商,今日方才有此成就。”
戰雲先生忽然打斷他的話頭,道:“我與你父有舊,與你卻半點沒有瓜葛,咱倆原本不必見面的。”
君如意點點頭,道:“您說得對,只因我對您還有怨氣!若非是您,家父或許不會仙逝這麼早!”
他這一番話說得甚是淡然,可是其間所蘊含的怨恨卻深厚之極,然而在此時仍舊不忘用敬稱,連戰雲先生也不禁微微變色,道:“你想怎樣?”
君如意這才笑了一笑,道:“之前讓您去殺的那個年輕人,您知不知道他是誰?”
戰雲先生心底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可是還是直接道:“不知道,沒那閑工夫問!”
君如意道:“您應該問的!那少年單名一個朔字!”
戰雲先生忍不住道:“他姓什麼?”
君如意道:“楊!”跟着大聲道:“楊戰雲的楊!”
楊戰雲心頭一震,踉蹌退了一兩步,才站定身子,厲聲道:“難道那孩子是我的兒子?”
君如意笑了笑,道:“您總算想到了!可惜有點晚了。那馬局謫騎的是汗血寶馬,此刻已到了地頭,赴約的是楊朔,赴的是生死之約!”
楊戰雲身形如電般先前迫去,右手一探,拿住了君如意的脖子,厲聲道:“你怕是想死!老子昔年雖然立誓不再傷人,但今日縱然大羅金仙來了也救不了你一命!”
君如意雙足騰空,呼吸漸覺困難,卻仍保持着笑容,他自始至終未曾出手招架過,似乎知道自己縱然擋架也是無用。
在這麼一剎那間,楊戰雲彷彿在君如意身上看到了秋遠帆的身影。
那種倔強,寧死不屈的模樣!
楊戰雲隨手將君如意的身子甩了出去,展開驚鴻般的身形沿着地上的馬蹄印追去。
君如意只覺全身都快散架,這麼一甩之力居然如此之猛,連他也是意料之外。
還好他從頭至尾沒有動過反抗的念頭,不然被楊戰雲察覺以後,斷難逃生。
他在地上將內息調得稍稍順暢以後,才勉強站起身來,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獰笑。
可惜他笑得也太早,因為身後已有一條人影悄無聲息地掠了過來,那人手掌一伸,已按在君如意背後的“大椎穴”上,冷冷道:“秋遠帆是不是你老子?”
君如意臉色驟然凝固,強笑道:“沈先生你是何意?”
沈輕弗冷冷道:“答非所問只能死!”
君如意已自對方語氣中發覺出一股厚重的殺機,這時很快就想到沈輕弗跟父親之間只怕有什麼愁怨,此刻說什麼也得先應付過去,只要對方手掌鬆開,就未必怕他了,於是迅快道:“不是!”
他話聲未了,沈輕弗掌力已然催動,只聽得“砰”地一聲驟響,君如意飛出數丈,摔得血肉模糊。
一個平生講究高貴優雅的人就死得這樣難看!
沈輕弗輕蔑地笑了笑,道:“楊朔是我養大的,你沒資格替我決定他的死活!”原來他早就存下了殺君如意的心,那番話不過是轉移君如意的注意力罷了。
馬蹄印最後隱沒的地方就在前面那片密林中,楊戰雲身法如電,片刻間已馳入密林旁,眼見一條人影正在路邊來回逡巡,正是馬局謫!
楊戰雲此刻又驚又怒,當即斷喝一聲,“看招!”陡然身子剛剛躍起,右掌順勢向下劈落。
掌隨聲至,等到馬局謫發覺掌力臨頭之際已是避無可避之際!
馬局謫深知楊戰雲此刻武功幾乎算是天下間罕有敵手,對方發出的招式除了竭力避開,絕沒有命去接!
可是形勢迫人,這當口不得不接,卻見他在千鈞一髮之際陡然探腰取鞭橫檔作截。
這是生死一發之際,在這一瞬間裏,他取鞭擋架的速度乃是畢生頭一遭這麼快,他果然擋住了!
可是身子卻凝立當地,動也不動,楊戰雲身子卻向後飄退,看也不看他一眼,撲向左前方四丈外的大樹邊。
他身形帶動的風力一激,馬局謫向後便倒,一條細小血線自頭頂延伸到脖子上。
原來馬局謫雖然以鞭子隔開楊戰雲那一劈,但是多年來的精修下,楊戰雲已可將自身勁氣化作刀氣傷敵。
這等打法殘忍已極,一出手動輒取敵性命,過於陰損,但若非被激到如此怒火,楊戰雲也不肯使出如此狠辣的手法。
楊戰雲身形未至,已從兵刃撲擊之聲中聽出是三打一之局面,耳聽得一聲粗聲道:“楊朔,認死吧!”
只聽到這裏,恰好是楊戰雲換氣借力之際,只見他足尖自地上輕輕一點,便如一隻大鳥般自楊朔頭頂上掠去,飛將軍般隔在這四人中間。
他右手衣袖揮出,一股罡氣直迫眼前三人,左手指虛空連點三下,“嗤嗤嗤”迭聲中,那三人俱都被點了昏穴,噹噹當手中兵刃掉了滿地。
原來楊戰雲殺了馬局謫以後,又回復了多年苦修時的自持,讓他猛然驚醒不可妄作殺業,是以此刻只是點了對方三人昏睡穴道。
這時身後傳來一聲驚喜的歡笑聲,那人跟着快步撲了上來,楊戰雲心頭一陣激動,回身張開雙臂只待抱住楊朔。
楊朔一撲入懷中,楊戰雲滿面歡喜之色驟然凝固,雙手一振,將楊朔摔了出去,失聲道:“你不是楊朔!”
眼前這人赫然是小呂,小呂被楊戰雲這麼一摔,只是踉踉蹌蹌摔退幾步,隨即藉著對方的力道倒縱離去,獰笑道:“可惜你反應得遲了!”
原來楊戰雲胸口已然多了一根其色如墨的黑針,不問可知此針具有奇毒。
針上毒性猛烈無比,迅速竄入臟腑之中,當此之時,楊戰雲只覺全身都似已開始發麻,根本來不及去追殺小呂,馬上盤膝運起數十年苦修的內功驅毒。
小呂掠出四五丈后才勉強將內息調勻,再有三丈便可出了林子,林外正栓着一匹汗血寶馬,一騎上馬,此後天高海闊。
誰知就在這時,耳畔冷冷地傳來一個聲音道:“留下解藥!”
短短四個字卻是在四個不同的方位發出,原來第一個字響起時小呂已運起畢生所學之精粹輕功躲避,誰知道不管避向哪個方位,這聲音都如附骨之疽般緊緊相隨。
對方話聲一停,小呂腳步亦停,眼前已出現一個身影,是楊朔。
楊朔來時發覺不對勁,那時候他想着的是若為了救人,單刀赴會也沒什麼;但這回卻是單人匹馬闖入別人布好的陣勢中,不免太過於愚蠢,於是也躲入暗處,打算跟這群人玩捉迷藏。
沒想到躲在暗處的楊朔眼睜睜地看了這麼一場大戲,及至小呂逃脫時,知道再不攔住小呂,以後可就沒機會了。
小呂低着頭,不敢往前看,卻見地下的身影越來越近,口中顫聲道:“饒我一命,解藥在這!”說著自懷中取出一條小布。
布內包有東西,他一點點解開,口中道:“解藥就在這裏面!”這話還沒說完,手上小布猛地一揚,剎那間化作千百點銀光朝着眼前射去!
就在射出的前一瞬間裏,驀然間身側彷彿幽風一拂,一道人影悄然掠過,喉嚨涼了一涼,“砰”地一聲,七煞刀已在小呂脖子上開了一線!
小呂臨死前眼睛是睜開的,他死也不信這一刀竟然這麼快!
楊朔微微嘆息了一聲,道:“你雖然該死,但你若是不這麼狠,迫得我退無可退,或許我手中刀還能留一點情。”
到了這時,楊朔忽然覺得以君如意的為人,只怕不會留下什麼解藥,也不去搜小呂的身,身子如離弦之箭般撲向楊戰雲。
楊戰雲盤膝於地,頭上升起裊裊白煙,一張臉黑得發亮,可見得正在用他那絕頂的內功驅毒。
但這一根小小的銀針的毒性竟然強得出奇,以楊戰雲的內勁也只是夠壓制毒性。
楊朔沉吟片刻,俯身將地上其他三人身上的幾處重穴閉了,讓他們即使醒了也傷不了人,這才盤膝於楊戰雲身後,雙掌貼住楊戰雲背心,運起內功助他驅毒。
這兩人一是老一輩武林名家的頂流,一個則是新生一代年輕人中最為優秀的。
以這兩人的修為也得到了晚上才大功告成。
只聽得“叮”地一聲輕響,那根發黑的銀針掉到地上,很快恢複本來顏色,楊戰雲的面色也漸轉紅潤起來。
楊戰雲長長吁了一口氣,有些虛弱地道:“多虧了你!”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遞給楊朔,道:“裏面有一顆丹藥,吃了可以迅速恢復體力,功力也能有所增進。”
這一粒丹藥費了他數年時間,也才從一爐十八粒之中存得一粒,本來是連自己都不捨得用的,如今說給便給,便如尋常丹藥一般。
瓶子裏的葯一入口,楊朔本已漸漸衰弱的身子迅速恢復了體力,連功力都增進了不少,再調勻了片刻內息,已可如常人一般直立行走。
楊戰雲欣慰地笑一笑,道:“很好,想不到你恢復得這麼快。”說著一雙眼睛不住地打量着楊朔,越瞧越覺得與自己甚是相似。
楊朔訝然道:“您看來虛弱得很,這顆丹藥不該給我的。”
楊戰雲澀然一笑,道:“無妨,不過先前我總算傳授過你一些刀法訣竅,你可否照顧我幾月?幫助我恢復?”
語聲之中頗為期待,盼望。
楊朔情不自禁地道:“可以!”跟着背過身子,道:“我先背您出了這座林子。”
當下背了楊戰雲,兩人一齊出了林子,很快找到了一間客棧投宿。
這一夜楊朔就在楊戰雲床前守着,與楊戰雲待着的幾天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出奇地覺得踏實,相處之時也十分之融洽。
楊朔心裏很自然地生出與楊戰雲親近之情。
他當然不知道這實在是出自於父子間天生的血肉之親。
到了第四天,楊戰雲表面已恢復得跟平時一樣,只不過功力只有原來的三四成,還得重新慢慢凝聚回來。
這天晚上楊朔從外頭進來見楊戰雲時,面色頗為沉重。
楊戰雲本來打算這一兩天內就和楊朔相認,但見了他的面色,又消了此念,溫聲道:“是不是有什麼事?”
楊朔猶豫了一會,道:“您的傷怎樣了?”
這句話的言外之意,楊戰雲怎會不懂,便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一定要去辦的?”
楊朔點了點頭,面上已有痛苦無奈之色。
楊戰雲輕輕嘆息了一聲,道:“人的一生總會遇上一些不想做卻又不得不做的事。武功縱然練到絕頂,亦無法擺脫此等囧境。”
他沒有問楊朔去辦什麼事,只是道:“既然非做不可,但求問心無愧就好,你去吧。辦完了也不必回來了。”
楊朔忍不住道:“您不再見我了?”
楊戰雲微笑道:“恰恰相反,等我傷完全好了以後,我會去找你的。”他又補充道:“我不能成為你的累贅。”
楊朔面上露出感激之色,情不自禁地道:“您若是我的父親,該有多好!”這話說完才想起有些不好意思,忙退了出去,卻沒見到楊戰雲的眼眶已然濕潤了。
楊戰雲喃喃道:“孩子,以你今日的成就斷不在我年輕時之下,不管你將會面對什麼事,我都有信心你能處理好!”
初五,河岸邊,生死相決!
弗。
楊朔看完就將信紙壓在桌上的一個茶杯下,轉過身,推開窗,窗外漫天繁星。
春風拂來,攜帶着遠山獨有的木葉芬芳。
他忽然發現人生竟是如此的美好,可是明天的一戰生死實難論定,何況他對沈輕弗始終懷有感激之情。
如果明天我死了,自然萬事俱休;如果我還活着,那我接下來應該做什麼?
他忽然想起了宮冷淚,路大章、雷凌。
她又在何處?
他們又在何處?
漫漫長夜終於逝去,楊朔立在窗台上不知不覺已過了一夜!
東方剛剛露出魚肚白,楊朔攜着七煞刀,出了客棧門口。
路有早行人,卻有人更早!
楊朔到的時候,沈輕弗已經站在那裏。
他的臉色漠然,一如往常,可是楊朔總覺得有點不同。
“你來得很早!”沈輕弗道:“你這習慣保持得很好!”
楊朔道:“還是您教的好。”
聽到這裏,沈輕弗的臉色忽然就變了,陡然厲聲道:“那我有沒有教過你背叛我?”
“我是人,不是提線木偶,你又怎能讓我聽你一輩子的話?”
楊朔看着沈輕弗,憤怒的沈輕弗跟平時確實不同,至少現在看來,他又老了許多,離上一次見面還近,為什麼這麼短的時間有這麼大的變化?
沈輕弗冷笑道:“那好,你出手吧!”
楊朔本就沒什麼戰意,這時忍不住道:“不如我們罷手吧!”
沈輕弗又是冷笑一聲,道:“你若不想打,先交出七煞刀!”
楊朔立即解下七煞刀,拋了過去,他的出手很穩,只要沈輕弗伸手一接,就能接入掌中。
但是沈輕弗從頭到尾一直注意着楊朔,這時見他拋刀過來,臉上的神色始終平靜得沒有一分波瀾,心念一閃,伸出去接的手突然又收回來,退後了一步,“叮”的一聲,七煞刀插入沈輕弗腳下的泥土地里,入地一分。
楊朔果真是簡單一拋,並沒有耍心機!
沈輕弗臉上一紅,“哼”了一聲,道:“你別以為交出刀我就能饒你一命!”
楊朔柔聲道:“弗叔,你老了,以前還有我,現在只剩下你一個人,以後的日子自己保重!”這話說完轉過身就走。
他走得並不快,一如以前辭別沈輕弗時的模樣。
但以前楊朔去了還會回來,以後呢?
沈輕弗看着楊朔的背影,好幾次想要出手,但終究出不了手,他又何曾在人背後出手過?
以前不會,以後更不會!
漸漸的,楊朔的身形只剩下遠遠地一點,終於消散不見!
“以前我也是這樣看着他出門的!”這個念頭莫名地湧上心頭,他茫然若失,猶在品味着楊朔留下的話,“難道我真的老了?”
岸邊有水,流水自鏡,鏡中人發已斑白,臉上又添了數條皺紋。
沈輕弗竟似嚇了一大跳,踉蹌着後退數步,衰老也是人的一大天敵!
他半生沉醉於武功,到頭來卻是一場空,費盡心思培養的義子又反目成仇,到如今即使得了這柄七煞刀,又能如何?
越想越亂,突然間仰天哈哈大笑,轉身踉踉蹌蹌走了,連七煞刀也不顧了!
流水潺潺,微風輕拂,花香細草鳥語間,正是春意盎然時候。
突然間一陣輕快的馬蹄聲自遠處而來,馬上少年身着勁裝,腰攜寶劍,正是春風馬蹄疾,少年意氣風發時。
馳近河邊,那少年翻身下馬,正準備去河邊喝上一口水,再行上路,他走到一半,忽然就看到地上插着的一把彎刀!
普普通通的一把刀,不知為何竟然有如此勾魂奪魄的魅力,轉身一步步走近,渾然忘了口渴。
他四下察看,又高聲叫喊,沒有人聲,沒有人跡!
他的心火熱跳動着,顫抖着手,拿起那柄七煞刀,“嗆”地一聲響,刀身微微出鞘,淡淡的青光映入眼帘。
他不再猶豫,拔刀出鞘,一式“風捲殘雲”使將出來,招是好招,刀是好刀!
一路刀法舞完,竟是說不出的暢快適意,他仰天大笑,拋下腰間的寶劍,牽過正在飲水的馬,馬不停蹄地走了!
刀氣所過,只留下亂草,殘花,驚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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