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師弟請自重(24)
謝九卿不確定她聽到了多少。
他看看淮梨，欲言又止，“你來了多久了？”
淮梨倒是實話實說：“師尊沒來之前我已經在這了。”
謝九卿沉着臉，“剛才你聽到多少？”
淮梨語氣很平靜：“嗯……該聽到的不該聽到的，我都聽到了。”
謝九卿心底咯噔一下，但很快他又鎮定下來：“你聽為師解釋，為師只需要你三滴心頭血，不會害你性命。”
淮梨歪着頭，神情略顯冷清：“我怕疼，我不給。”
謝九卿沒想到她會拒絕得這麼乾脆。
一點餘地都沒有。
謝九卿當即冷下臉：“你只是失去幾滴心頭血而已，紫芙失去的是性命。”
淮梨說了一句大實話：“又不是我害她失去性命的。”
謝九卿繼續說：“你是白玉人蔘，是一味葯，就應該用來治病救人。”
“……”
我可去你的吧。
這分明是道德綁架！
他的話還沒說完，淮梨直接揮手打斷，聲音涼薄如雪：“我的東西，我願意給，就給，我不願意，誰也別想拿走。”
“如果師尊想用我的命來救她，那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用自己的命來救別人，她看起來像是那麼聖母的人嗎？
“你一向最是乖巧聽話，你是怪為師最近罰你太多了是嗎？”
“你之前闖了那麼多禍，為師都替你兜着，並未指責你半分，你該知道為師對你的心意。師父在保護你，師父護着你這些年，你都忘了嗎？”
“徒兒，算為師求你，救救她吧。”
謝九卿情深意切地說了一堆話，淮梨不為所動。
她為什麼要救他的白月光？
她從沒要求謝九卿對自己好，護着自己，既然是他單方面的，而且帶着目的的，那她憑什麼要回應？
而且他對的也不是她，是原主，在原本的結局裏，原主也因為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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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梨深吸一口氣，做了個決定：“打一架吧，師尊若是贏了，我便給師尊三滴心頭血，若是師尊輸了，請除掉我身上的追魂引，並將我逐出師門。”
謝九卿：“你便一點也不念你我二人之間的師徒之情？”
“師尊，拔劍吧。”
都到這個局面了，還打什麼感情牌。
淮梨抽出劍，冷眼看着他。
謝九卿輕輕嘆氣：“即是如此，為師不會手下留情。”
“師尊，放心，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淮梨的劍法是謝九卿教的，就連她手上拿的這柄劍，也是謝九卿親手送給原主的。
別人都以為謝九卿是左撇子，慣用左手執劍。
然而此刻，淮梨眼睜睜看着他將劍換到了右手。
別人不知道，但淮梨卻是知道的。
謝九卿是一個真正追求完美的人，所以他的發冠從來都一絲不苟，衣擺從來都纖塵不染，他想要左手劍與右手劍一樣鋒利，後來才練的左手劍。
其實他最厲害的還是右手。
而當他用右手拿劍時，說明他認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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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梨立即調動體內的力量，灌注在手心裏，注入劍中。
兩人飛到山洞外，兩股力量衝撞在一起發出的轟隆巨響，讓人膽戰心驚。
高手過招，勝負往往一線之間。
狂風大作，飛沙走石，天空之上，只有兩道殘影，不斷在空中交匯分開，沉悶的聲音在天地間響起。
對了百十來招，淮梨都是攻多於守，有條不紊的劍招反而將心境不太平和的謝九卿逼得節節敗退。
淮梨正想給刺他一劍時，謝九卿身上竟然有阻力，把她的劍給反彈回來了！
彈回來了！
回來了！
這不科學啊！
淮梨震驚了：“系統，這怎麼回事？”
【宿主，忘了告訴你，男主是弄不死的，就像他弄不死你一樣，你們都有主角光環，除非自己自殺。】
這種事情要早說啊！
最主要的是，她都已經對自己的師尊出手了，這簡直就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啊！
要是在打不過，輸了的話，這算不算裝逼沒成？
她寧願死也不要這麼丟臉。
【……】
宿主你不要干傻事啊！
你死了我會被報廢的！
【宿主，你不要往要害刺，雖然說不能殺死，重傷還是沒問題的！加油上！往前沖！】
淮梨覺得自己又行了！
她使出了最後一劍。
劍芒驚天，風雲變色。
整個天空，都被那耀眼的劍光所籠罩，彷彿從中破開，又彷彿世間的一切，都要毀滅於這一劍之下。
謝九卿做夢都沒有料到，淮梨這一劍竟有如此威勢，這不是他教給她的任何一劍。
劍芒相交，謝九卿被震得遠遠飛出，摔落於地時，飛濺出一片血花。
“沒想到，徒兒你竟成長到了如此地步……”謝九卿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鮮血，順着嘴角汩汩而出。
“你輸了。”
淮梨撐着劍，腿有點發軟，不過還是強撐着倒地的衝動，冷眼看着他。
大招傷敵八千，自損一萬。
喉嚨里一熱。
血腥氣直往上涌。
淮梨將那口血生生咽了回去。
我的血可珍貴了。
不能浪費。
更不能便宜了別人。
謝九卿咳嗽起來，猩紅血跡從唇邊溢出：“從今日起，你我師徒二人，恩斷義絕，自此以後，你不再是天衍宗的弟子。”
淮梨好心忠告：“謝九卿，與其你把飄渺的希望奢侈在我身上，不如想想其他辦法救她，我的三滴血根本救不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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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梨將這些年謝九卿給原主的東西都留在了梨花小築。
自己煉製的高階丹藥和符籙留給了容煊，孑然一身離開天玄宗。
她帶着小紅雞，拖着重傷的身體御劍回了原主的出生之地——九烏山。
與謝九卿一戰，淮梨並沒有想像中那麼輕鬆，她受了重傷。
回到九烏山後，她人形都維持不住了，“嘭”的一下變回了本體——一根巴掌大小的人蔘。
小紅雞找了個靈氣濃郁，土壤肥沃的地方，將小人蔘埋了下去。
還時不時替小人蔘鬆土除草，將小人蔘的根須留在外面，讓淮梨能經常曬到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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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後。
一絕美少女坐在火紅的鳳凰上。
這小鳳凰便是當年的小紅雞。
小紅雞在這十年期間，將九烏山霍霍了一遍，成為九烏山一霸，還和淮梨簽訂了平等契約。
淮梨給小鳳凰賜名小凰凰。
“小凰凰，我這一閉關都十年了，你說我那師弟怎麼樣了？”
小凰凰：“主人若是想他，我們可以去天衍宗找他玩。”
淮梨：“……”
誰想他了！
她不過是有些擔心罷了。
也不知後來怎麼樣了。
不過以容煊聰慧機敏，再加上自己離開前特意留給他的東西，應該混得還不錯才對。
而此時，遠在某個城裏頭頂戴着帷帽的容煊毫無預兆的打個噴嚏。
容煊揉揉鼻子，小聲嘀咕：“是誰想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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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後。
淮梨和小凰凰飛過一處人比較多的城池。
“那、那是鳳凰！那是神獸火鳳凰！我沒眼花吧！”有修士揉了揉眼睛。
“上古神獸竟出現在這？是誰？是誰擁有了上古神獸？”
眾人不可思議的驚呼着，腦海中，眼中，全是那空中火鳳凰耀眼的身影。
而此時，不知引起了多大轟動的淮梨和小凰凰飛到最近的修士城落下，交納靈石進了城。
淮梨看着化成人形的小凰凰，沉默了幾秒。
“小凰凰，你為何要化形成一個縮小版的容煊？”
三四歲的小奶娃對主人的情緒很敏感，皺了皺眉：“主人不喜歡我這個樣子？”
淮梨一噎：“……喜歡是喜歡。”
只是帶出去，說不定別人還以為是她和容煊生的呢！
這也太像了吧！
小凰凰笑嘻嘻的道：“主人喜歡就好，在成年以前鳳凰只有一次化形的機會，下一次改變容貌要等到我成年以後了。”
淮梨：“……”
“先去吃飯吧，你不是餓了嗎。”
淮梨牽着粉雕玉琢的紅衣小男孩找了個人流量大的酒樓上了二樓的大堂，坐下說了句：“把你們酒樓牌子上的菜品佳肴全上一份。”
小二有些懵：“這位道友，咱酒樓最擅的有二百七十一道各色菜品呢，您二位吃得完嗎？”
淮梨問小凰凰：“吃得完嗎？”
小凰凰摸了摸快要餓癟的小肚皮：“主人你別小看我的食量，現在給我一座山我都能吃得下。”
淮梨轉頭對店小二說：“嗯，都上一遍吧。”
小二頓時樂開花：“好咧。”
菜沒上之前，淮梨百無聊賴地聽着左右臨近的修士們聊八卦。
離開了十年多的時間，不知道修士界有沒有發生大事件。
還真有。
幾個修士正小聲地談論。
“今兒個這是怎了？街上怎麼這麼天衍宗弟子？”
身旁身影略微矮小的男人掩嘴道：“聽說好像是在找什麼人？”
“找誰啊？竟鬧得如此興師動眾。”
同桌的另一人將椅子移過去幾分，倒了杯茶，低聲說道：“你們還不知道吧，十年前九卿仙尊首徒叛逃出天衍宗，現在九卿仙尊的二徒弟也叛逃出天衍宗了。”
“聽說那小子走火入魔了，還殺了不少天衍宗的長老！盜走了藏經閣里的絕世功法！”
“現在不少門派都在抓他呢，一是為了他手裏的絕世功法，二也是為了將這惡徒緝拿，送到天衍宗手裏，好討個人情，大宗門的人情誰不想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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