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就來走個過場的
第四章我就來走個過場的
葉韶景那天答應的十分爽快,可當她真正拿着自己的名帖進宮時,葉韶景頓時就生出了後悔的念頭。
“我是不是傻?居然中了葉舒棠的奸計,被他反將一軍了!”
葉韶景越想越氣,看着葉舒棠的眼神甚是凌厲。若說眼神像把刀子,葉舒棠已經被她千刀萬剮大卸八塊了。
“怎麼,難不成是後悔了?”葉舒棠靠在馬車車廂旁,沒有睜開眼睛,淡淡的問了句。
“誰說我後悔了?你哪隻眼睛看到的?”
葉韶景緊握着手中的名帖,咬牙切齒的答着。
葉舒棠笑了笑,“你那眼神,我即便是閉着眼睛都能感受得到。別裝了,後悔了我就讓車夫調頭回府去。”
“稀奇,沒睜眼都能知道我的眼神是怎樣的,莫非你是妖孽不成?”葉韶景死鴨子嘴硬,就是要跟他杠,“也是,就你這樣滿肚子黑水的人,還不知是哪爬出來的!”
“呵,莫非你也是妖孽?要不然怎麼能知道我滿肚子黑水?葉韶景,你問我是從哪裏爬出來的,倒不如想想你是哪裏來的不就一目了然了?”
“哼,你也就只會磨嘴皮子功夫。”葉韶景被他反問的這句噎住了,一時之間還不了嘴,罵了他一句。
葉舒棠不氣不惱,照單全收,還不忘勾起一抹笑容,“過獎。以及,葉韶景,你連嘴皮子功夫都鬥不過我,我也不指望你能過得了關當什麼太傅了。記着,可別在滿宮裏面丟臉了。”
葉韶景伸出拳頭轉了轉,到後來還是強忍着抓了回來,“不勞你費心!”
到了皇宮外,車子剛停穩,葉韶景就跟躲瘟疫一樣蹭的一下鑽了出去。
“總算到了,真一刻都不想跟這傢伙多待。”
葉韶景整理好了穿戴衣冠,大步流星的往裏面走進去了。
反正,她也是抱着打醬油走過場的心思來的,這個太傅誰愛當誰當。
自然,也不是光她一個人這麼想的,以後跟她共事的慕容槐夏同樣抱着這態度來的。
葉舒棠不緊不慢的從馬車上下來,抬頭看了一眼天。
“看來,往後不會無聊了。”
宮內,太學
選女傅鬧得如此轟轟烈烈的事,宮中人盡皆知。太學裏面的學子們在得知后,免不了七嘴八舌的議論一番了。
“誒,你們聽說了嗎?我們這要新來兩個女傅了。”
“我也聽說了,今天還正好是選舉的日子,她們都在大殿考試呢。”
“是啊是啊,可惜我們去不了看不到,好可惜啊。”
“想什麼呢?大殿豈是你們想進就進的地方?不別做夢了。”
“別的我倒不在意,就是不知道新來的女傅會管哪個班。你說,萬一她們要是接手了丙班和丁班,會不會連一天都堅持不下去了?”
“連安陽太傅和陸太傅都管不了他們,更別說是兩個新來的了。”
這些學子們越說越起勁,連陸巘站在他們的身後都渾然不知。
直到……
“在背後議論師長,這是我平日裏教你們的規矩?”
冷若冰霜的聲音一響起,學子們立馬就瘮得慌,一個接着一個站了起來乖乖的排成了一排。
“陸太傅。”
“不管日後來的兩位新太傅是否教授你們,你們都該尊師重道,而不是一副副等着看好戲的模樣。要是哪天被我知道你們跟新來的太傅頂撞,就休怪我無情了。”
“是。”大家齊聲應道。
“都回學堂吧。”
“走走走。”
大家互相推搡着都不敢耽擱,沒一會這片地方就安靜了下來。
陸巘抬頭估摸了下時辰,該是已經選出了女傅,就等她們三日後來相見了。
大殿上
葉韶景跟着人群進入了這裏,隨後就被安排在了一方案桌上等候着。
“喂,你是哪家的?”
旁邊一個性子跳脫按捺不住寂寞的女子,伸出手掩在嘴邊,輕輕的喊道。
“葉家,葉韶景。”葉韶景不知他父親是何職位也不打算說那麼多,言簡意賅。
“我是慕容槐夏。”
巧了,慕容槐夏也不打算搞這些噱頭,簡單的說了下自己的名字。
“誒,這裏的人我看了一圈,一個個都跟在格子裏面長出來的端端正正的,甚是無趣。就只有你,一看也不是個安分的主。”
葉韶景樂了,這女子是什麼來頭都能看出來,“莫非你我是同道中人,不然怎麼會覺得我也不安分呢?”
“那是,咱們這些不走尋常路的,氣質上顯而易見的。”慕容槐夏按捺着心裏的小激動,畢竟她忍了好長一段路沒人說話,“誒,你怎麼想着進宮來當女傅了?”
“在府中閑着無事,找點活乾乾,也沒指望會選的上。”葉韶景攤了攤手。
“我是拗不過我爹,就來了。我也就來走個過場的,誰想擔著這吃力不討好的職位?你我如此有緣,不如離宮后做個朋友吧。”
“好啊。”
兩人對視一笑就不多言語了,紛紛坐直了身子,等着接下來的事情了。
這種場合本來太後跟皇后出面即可,不過皇帝也好奇這些女子都是哪家的品行如何,就跟着一起來了。
這不,皇帝一出現,有些姑娘就被嚇到了,戰戰巍巍的不敢抬頭生怕出錯。
慕容槐夏跟葉韶景看着那些姑娘頭上的珠釵都跟着一顫一顫的,微抽嘴角心裏面忍不住的鄙棄了幾句。
考試開始了,太后才向著皇帝低語了幾句。
“皇上你就不該來,你看都把她們嚇成什麼樣了。不過是考試罷了又不是選妃,哪能看出什麼來?”
“母後有所不知,能看出的東西多了。兒臣一沒罰她們,二沒指責她們,就驚慌失措花容失色未免太上不了檯面。”皇帝對葉韶景和慕容槐夏這兩個人的舉動,盡收眼底,伸出手示意了一下,“母后,那兩人龍非池中物啊。”
“陛下如何得知?”皇后並沒看出什麼,笑着問道。
“這兩人膽子不僅大,連這考試都不放在眼裏,甚至帶了三分散漫。不信,皇后等下再看,立見分曉。”
果然,到最後呈上來所有考卷中,唯獨葉韶景和慕容槐夏的答案獨樹一格。
“母后,兒臣尚有政事在身,先走了。”
湊完了熱鬧皇帝就不打算留在這裏了,不然這氣氛就真的該不對了。
“先前讓你別來的時候,你偏偏要跟來。現在到了節骨眼上,就做起甩手掌柜了。”太后嗔怪道。
“既不是選狀元,兒臣不必留此,母后與皇后二人定奪便是了。”
“你也是一堆理,快去吧。”
太后雖帶着責怪之意,還是大方的放他離開了。皇帝離開后,殿下響起了一陣陣輕舒口氣了的聲音。
“葉韶景,慕容槐夏二人可在?”
太后拎出了這兩份卷子來,其餘的交給了皇后。
二人被點到了名字,紛紛站了起來走到殿中,一板一眼恭恭敬敬的行了禮順帶自報家門。
“你們二人可否解釋一下,你們這試卷上的答案是何意?”
太后不威自怒,說出來的話渾厚有力,讓人不由得以為這二人要大禍臨頭了。
考卷上的題目就一道,不過就是問她們作為一個女傅該如何教授學子。
葉韶景的卷子上就寫了一句,沒見到學生不能妄下定論,紙上談兵不如實際操作更有意義。
而慕容槐夏就更膽大了,她就只寫了一個字,做。
其他人都是寫的滿滿當當,千篇一律的宏偉壯志。故而,到了她們這,確實是很奇特。
葉韶景不卑不亢的答着,“回太后,就是民女卷子上寫的這個意思。”
慕容槐夏也同樣解釋了一句,“回太后,民女認為無需解釋,寫的足夠明了。”
“她們是不是瘋了,敢這樣跟太后說話。”
“這姑娘的膽子也太大了吧。”
“她們到底寫了什麼?你看太后都要發怒了。”
“噓,小聲點。”
殿下竊竊私語了起來,皇后環顧了一下,站起身來。
“肅靜,大殿之上豈容爾等交頭接耳!”
皇后的話一出,殿中立馬安靜了下來,畢竟誰都不想惹事。
“哦,旁的人見了哀家都是跪在地上解釋一番,你們倒好不怕就算了還說的振振有詞,就不怕哀家治罪?”太后捏着考卷的手,放在了椅子的扶手上。
“惶恐自然是有,可民女說的確實是實話。”葉韶景再次行了禮之後,又道,“況且,這不過是一場考試,太后仁心寬厚不至於上升到論罪的地步。”
“哦,你既知這是一場考試,為何還這般敷衍?不是眼高於頂散漫成性,是什麼?”
慕容槐夏補充道,“回太后,民女等人既然是為了女傅之職而來,必然是重視此等測驗。只是,洋洋洒洒的寫一通長篇大論何人不會?只有真正落實到了實處,教育好了學生,方能稱得上是為人師表。”
“口說無憑,只有見到最終的結果,才能見證此人的能力如何。民女即便是選不上這女傅,也不願在這上面做表面功夫。”
葉韶景在無多山上的時候,就聽到華老頭說過,官場之上多的是阿諛奉承不做正事之人,所以她才不願做這種人。
太后在看她,她同樣也在觀察太后。她想趁着這個機會驗證一番,華老頭所說是真是假。
“母后,兒臣看就她們二人吧,沒有更合適的了。”
皇后對倆人頗為欣賞,她在宮中呆久了,已經很少見膽大且直爽的姑娘家了。
“若是不讓你們二人試試,哀家也不甘心。你們在這裏說的慷慨激昂,哀家倒要看看你們是不是真的能整出花來。”
太后總算是露出了笑容,說明這關她們是過了。
“傳哀家懿旨,葉韶景和慕容槐夏德才兼備,從今日起授太學女傅一職。”
“謝太后。”
從大殿裏面出來的時候,葉韶景和慕容槐夏就自然而然的黏在一起了。
“誒,本來想着走個過場就好的,結果誤打誤撞給選上了。”慕容槐夏一蹦一跳的走着,眼神裏帶着靈光,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個孩童。
葉韶景思慮的多些,“我們如此大出風頭,不見得會是什麼好事。只求,不要被盯上就好。”
“誒,盯上就盯上,眼珠子長在他們的身上我們還能挖掉不成?”
“我發現你膽子是真的大,連卷子上都能只寫一個字,我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小事小事,不用佩服。我就是懶,要不是得給旁人留點面子,這樣的題目我連動筆的心思都無。”
“也不知是誰出的這個,有夠無聊。”葉韶景總算是說出了心裏話。
“你還說我膽子大,你看看你說的是什麼話?不過,我還是得誇你一句說得好!就是夠無聊。”
慕容槐夏和她太投緣了,更何況日後還能在一起做事,可別提有多開心了。
以至於到了宮門口,慕容槐夏都不想鬆開她的手,到後來還是只能依依不捨的告別了。
看到站在馬車前英俊瀟洒風度翩翩的葉舒棠,葉韶景頓時就鬱悶了,白瞎了那麼好看的一張臉,結果長了一張欠扁的嘴。
“剛出來還眉飛色舞,見到我就跟欠了你幾百兩銀子似的。葉韶景,你臉上的表情還能再收收嗎?”
這不,葉舒棠看她擺出的鬼樣,一樣的看不順眼忍不住想說。
“收不住,也不想收。不過,能滿足你一點的是,從今往後你能少看到些了。”
“本以為你不學無術,結果還真瞎貓碰上死耗子了。回去吧,爹還在家等着。”
葉舒棠不跟她拌嘴了,轉身上了馬車。
“我看你才是不學無術的主。”
回到了府內,葉堯章就備好了飯菜,一進門就能聞到香味了。
葉韶景也不客氣的大快朵頤了起來,她確實是餓了。
當然,她不會忘記跟她爹說當上女傅的這個消息。
葉堯章對此事是意料之外,又欣喜又擔憂,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堆。
葉韶景只顧着吃也沒仔細聽他爹說的什麼,還是很貼心的連連點頭,惹得葉舒棠直翻白眼。
一入宮門深似海,雖不是去做妃子的,可這女傅未必有那麼好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