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卑不亢
“殺人了!殺人了!”
海永貴雙眼突出,面容獃滯,胸口停止了起伏,任誰看來,都是一副死相。
他手下的兩名雜役,登時朝着屋外跑去,放聲大喊。
他們倒不是真的想為海永貴鳴不平,只是為了自保而已。
現在的葉平渾身染血,像個煞神,他們生怕葉平會一言不合的衝上來,連他們一起殺了。
不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葉平雖狠,但依舊十分理智。
他殺海永貴,是因為海永貴想取他性命。
至於兩個小嘍啰,他從來沒放進眼裏過。
他就這樣靜靜的坐在屍體前面,不躲不避,等待着自身的恢復,也等待着宗門的審判。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這個地球有的規矩,青雲宗也有。
他當然可以立刻逃跑,但逃跑就等於認罪,他並沒有罪,又何須逃?
不時,宗門的戒律堂出動了,由外門精英弟子組成的小隊,浩浩蕩蕩的趕到現場。
雜役管事被殺,這已不是雜役部門能夠自行處理的問題,外門自然強勢介入。
只是令戒律堂的外門弟子沒想到的是,面對他們的逮捕,殺人兇手居然面色平靜,還衝着他們微笑。
然後,他們就像是陪新弟子入門一樣,毫不費力的帶着葉平前往了戒律堂。
雜役管事被殺,這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雖然受到了宗門重視,但是也不至於驚動高層。
葉平的審判會很簡單,只有兩個“大人物”參與。
一個是外門長老袁問天,一個是外門戒律堂的堂主陸遙。
袁問天白髮長髯,正襟危坐,一副莊嚴肅穆之相,不怒自威。
反觀戒律堂的主人陸遙,悠閑的仰躺在椅子上,哼着小曲,玩弄着腰間的玉佩,似乎只是個陪襯。
“堂下弟子,你可知罪?”
袁問天一來就給了葉平一個下馬威,聲如洪鐘,帶着滾滾靈力,震得堂下陪審的外門弟子都不禁駭然。
但葉平卻依舊神色如常,淡定的搖了搖頭:“弟子不知。”
對他來說,這點靈力的震蕩,和他使用戰法遭到的反噬相比,簡直就是撓痒痒。
“你殺害管事海永貴,此事已證據確鑿,你拒不承認,罪加一等!”
袁問天猛地一拍驚堂木,嚇得旁邊走神的陸遙一激靈。
罪加一等?
呵呵。
葉平上前一步,不卑不亢的反問道:“我是殺了海永貴不假,但何罪之有?海永貴為了搶我功法,欲加害於我,難不成我保護自己的東西,也成了罪過?”
“還在嘴硬,上證人!”
袁問天冷哼一聲,衝下面的弟子使了個眼色。
不一會兒,兩個證人就被帶上了堂來。
這兩個證人不是別人,正是葉平的老熟人,李峰和汪海。
“你們兩人跟隨海管事去找葉平,所為何事?”袁問天看向兩人,問道。
“海管事去找葉平佈置明日的任務,可葉平覺得給他的工作量太大,一時與海管事起了爭執。
然後……然後……”
李峰娓娓道來,最後竟泣不成聲,說不下去了。
“海管事宅心仁厚,好言相勸,熟料葉平這廝暗中偷襲,否則海管事作為神變二重的修士,怎麼可能死於一介雜役之手?”
汪海也出言附和,一副痛心疾首之相。
這倆大孝子,不去當演員都可惜了。
葉平看着眼前的好戲,都不禁暗暗讚歎。
只是,戲總歸是戲,假的是真不了的。
“你說我不可能殺得了神變二重的修士,要不你來和我過兩招,讓袁長老來評判我是否有那個能力?”
葉平猛地靠向汪海,暗暗蓄力,靈氣橫溢,一瞬間,那個煞神彷彿又回來了。
哐當。
“還……還是算了吧。”
汪海直接嚇了個半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瘋狂搖頭,褲襠都已經濕透了。
輕鬆解決了汪海,葉平又走向李峰:“你說管事來找我安排日常工作,可宗門雜役弟子成百上千,若是挨個安排,哪怕跑斷腿,他也安排不過來。”
“這……這……”
李峰面露難色,他只是按照那人的指示瞎編了個緣由,哪裏會想到其中的漏洞?
兩個證人。
一個尿了。
一個懵了。
就算再沒眼力見,也能看得出是怎麼回事。
“把他們帶下去!”袁問天只覺得晦氣,嫌棄的揮了揮手,讓人把兩人拖了下去。
而後一咬牙,一揮袖:“罷了,此事海管事的確也有過錯,但你殺害同門,壞了門規。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來人,把他帶下去,廢了雙臂,趕出宗門。”
是的,其實他根本就不在意事實的真相,無非就是走個過場,然後給葉平定罪罷了。
現在他已經不想再浪費時間,懶得再繼續調查下去,直接宣佈了結果。
他話音剛落,兩個外門弟子便走向葉平,想要將葉平扣住。
轟!
可就在這時,葉平的身上突然爆發出一股浩瀚的靈氣,直接將兩人震飛了開來。
“我看誰敢動我!”
葉平大喝一聲,怒氣沖沖的掃向周圍的外門弟子,最後將目光鎖定在了袁問天的身上。
“大膽,你是想暴力抗法不成?”
袁問天也怒了,小小雜役,居然跟自己叫板,他的面子哪還掛得住。
一時間,神變七重威勢盡顯,澎湃的靈氣如同蛟龍出海,沖向葉平。
“呃。”
葉平的功法的確很強,但畢竟修為尚淺,堪堪擋住袁問天的衝擊,卻只覺胸口氣血翻湧,很是難受。
只是,他並沒有屈服。
反而向前走了一步:“法?法是為公平所定,如果律法不公,又何須遵從?”
“我的確殺了人,但在場諸位,有幾人手上沒有血債?”
“袁長老你,手上又有幾條人命?”
“如果殺人就得償命,就得廢去雙臂,最該死的不是你們這些視雜役為草芥,螻蟻的修士們嗎?”
嘶……
葉平此話一出,眾人頓時倒吸涼氣,滿座皆驚,四周突然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之中。
如果說之前葉平還能保住一命,如今當場挑釁權威,無異於自尋死路。
要知道,袁問天是出了名的好面子。
哪怕葉平句句有理,可頂撞袁問天,袁問天不可能留他性命。
螻蟻殺人,饒是被迫反抗,也有罪當誅。
可強者為面子殺人,卻被認為是理所應當。
這,就是這個吃人世界的常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