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男孩
“不是我瘸腿黃吹牛逼，當年我在江湖上可謂是震動風雲的大人物，飛鏢一出，任你實力有多強勁還是你會金剛不壞神功，都不得不臣服於我的飛鏢之下。”
烈日炎炎的驕陽之下，一棵大樹之下，一位面色有着不健康的黃色，而且髒兮兮的宛若一個乞丐的中年人噴着口水，滔滔不絕的說叨着。
“呸！敗類！”
可是路過的大娘、大嬸都對他嗤之以鼻，一個個恨不得將這個人扔到油鍋里炸至兩面金黃，咬牙切齒的罵道。
“我說馬大娘，胸都下垂了怎麼還這麼大的脾氣呢！有空多給你的孫子喂餵奶吧！”
面對背着採摘了一整筐青菜的籮筐的老太太，瘸腿黃仍然用色眯眯的眼神看向她，言語輕佻。
果不其然，氣的馬大娘差點一口氣沒有上來直接倒地了，連忙罵罵叨叨的走遠了。
瘸腿黃在古北鎮能夠活到現在，靠的就是這一身的皮糙肉厚，抗揍！
“你們是不是也以為我在吹牛逼呢？”
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的幾個小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只是來聽故事的，可從來沒有想過還要回答問題。
也就他們這些三四歲的小孩子喜歡跟着天天滿嘴胡扯的瘸腿黃了，再大一點的開始對異性產生興趣了，整天琢磨的是該給誰家姑娘表白，今天學了一首詩，我該怎麼浪漫的送到心愛的女孩子手中。
“我想尿尿！”
在迫切的想要聽到答案的瘸腿黃失望的時候，突然察覺最左邊的小男孩一陣騷動，連忙用期待的眼神看向他，結果從小男孩口中聽到了這幾個如雷貫耳的字。
“你妹的，我瘸腿黃又不是你家的下人，自己回家讓你媽媽把着你尿！撒尿侯，也不是我說你，整天就你屎尿最多。”
興許是覺得無趣了，瘸腿黃邁開步子，就要離開這裏，可是走了約莫十幾米之後，總覺得後面有人在跟着自己，
回過頭一瞧，果不其然，還真的有個長的眉清目秀的小男孩跟着他。
這個小男孩雙眼炯炯有神，此時正一眨不眨的盯着瘸腿黃。
“你相信我說的是真的么？”
瘸腿黃來了興趣，可是問出這句話之後，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問一個啞巴，我還真是個大傻逼，難不成我這一問他還能說話了不成？”
小男孩名叫孫炎陽，今年四歲，他不是這個鎮子裏的人。
古北鎮有個賴以生存的小河，源頭至今無人知曉，聽鎮上的老人說，這個源頭連接着天域的中心之水，所以這條河在村子裏非常的神聖。
小男孩就是在這條河裏被人撿來的，收養他的胡大娘在他三歲的時候死了，從此他就跟着鎮上東一家西一家的生活，誰家有了空閑，就會給他一些吃的。
胡大娘的兩個兒子都戰死，所以死了之後的房子就落在了孫炎陽頭上。
他從來沒有說過話，也不知道是胡大娘沒有教導過他，還是天生是個啞巴，反正從小到大沒有聽他說過一句話。
孫炎陽這個名字是胡大娘一直這麼叫他，不知道從哪裏得來的這個名字，附近都沒有孫這個姓的人家，不過孩子是人家胡大娘撿的，所以鎮子裏的人也都這麼跟着叫。
沒有理會孫炎陽，瘸腿黃繼續朝着他目前的居所行去，是個破敗很久的廟，如今成為了瘸腿黃的長久根據地。
今天的天氣着實悶熱，瘸腿黃有些難耐，在破廟裏待了一會，便想着出去到村子裏為數不多的小溪中，暢遊一番。
等到他剛剛出了破廟，竟然發現小男孩孫炎陽在一棵大樹底下，眼睛瞪得如銅鈴，一眨不眨的望着他出破廟。
“你一直在這裏等我？”
平日裏都是瘸腿黃死皮賴臉的貼着別人，今天忽然被一個年紀輕輕的花朵跟着，內心卻是有着說不出的滋味來。
孫炎陽點點頭，然後想到了什麼，又是搖了搖頭，只是眼睛從始至終都在緊緊地盯着瘸腿黃。
瘸腿黃口乾舌燥，只覺得非常難耐，這個鬼天氣就連他這個人老成精的老傢伙都難以忍受了，想不到這個小傢伙竟然還有如此韌性，不知不覺中高看了一眼。
“你到底圖個啥呢？”
只不過瘸腿黃深知自己窮的一干二白，真的是逢年過節小偷都得給他送點吃的，慶祝一下過年的歡快氣氛，這個小子雖然也沒有錢，可是在村子裏名聲很好，尋常人家都樂意請他回家裏吃頓飯。
如果非得說自己有什麼得天獨厚的優勢，老夫可以一眼看清這個女人的三圍算不算？
“我想學飛鏢！”
令瘸腿黃沒有想到，這個在他眼中，一直以啞巴的身份示人的小男孩，竟然開口講了話，讓他差點以為見了鬼了。
“剛剛…是你在講話？？”
孫炎陽依舊看着他，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你他媽的會講話呀！那你為啥還要裝這麼多年的啞巴？”
瘸腿黃沒有想到，這個小傢伙這麼能容忍，四年了愣是沒有聽他講過話，莫非他得了話癌，說多了話便會死么？
“那些會說話的小孩子每天都要背課文，我裝啞巴就不需要背課文了。”
聽着面前一本正經的小男孩，說出這麼一個驚世駭俗的理由之後，瘸腿黃忽然覺得自己的不要臉在這個人小也成精的小男孩面前，被打碎的一塌糊塗！
瘸腿黃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估摸着當年的韓信都沒有你小子夠隱忍，為了不背課文竟然隱忍了四年沒講話，你夠牛逼！！
這小子，將來要麼一事無成，要麼定當成為一屆梟雄！
“你小子夠牛逼，我很欣賞你，只不過想要學飛鏢你是跟錯人了，我不會。”
說完，邁開步子便要走，卻被小男孩搶先一步攔住了，“既然我都開口跟你講話了，你就不要跟我繼續偽裝了。你騙得了那些女人，可是騙不過我！”
瘸腿黃忽然來了興緻，這個小男孩徹徹底底的將他內心的慾望勾起，“說說，你這小傢伙都發現了什麼？”
孫炎陽指了指瘸腿黃的手，一板一眼道：“雖然當初你可能很注重保養，可是扔飛鏢仍然是一個傷手的本事。從我開始接觸你，便沒有見過你有大量用到虎口的動作，為何你的虎口會有老繭，而且，你每次自己應該都沒有注意到，在你講那些事迹的時候，眼神之中流露出來的是嚮往與懷念，這些種種跡象都表明以前你學過飛鏢。”
瘸腿黃聽的心驚，在他面前的真的是一個年僅四歲的小孩子么？
小男孩一本正經的模樣，表示他現在很認真，這是瘸腿黃在他曾經面對過無數的對手身上都不曾見過的，而無一例外，有這種特質的對手都讓他非常頭疼，這個小子…未來必成才！
“可是村子裏也有一些喜歡飛鏢的教練，你為何不跟他們練呢？”
小男孩身上的種種表現，都像是一個個勾子，讓瘸腿黃無法脫身，他甚至很樂意跟這個小男孩拜把子。
孫炎陽仍然一本正經，“這就是乞丐準則了，一般越是其貌不揚的人越是厲害。”
瘸腿黃揉了揉鼻子，也不知道這句話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你真想學？”
孫炎陽反問道：“我要不是真的想學，那我在這裏等你幹嘛？”
瘸腿黃微微點頭，“那可能會非常辛苦，明天早上五點在這裏，如果遲到了便不要再來了。”
孫炎陽臉上露出了今天的第一抹笑容，“我還真的怕你會不答應我呢！對了，你可千萬不要告訴別人我會說話，我可不想背課文。”
“你小子…”
瘸腿黃覺得這個人少成精的小男孩太有趣了，依稀之間，他仿若透過歲月，看到了從前……
“師父，師父，我什麼時候才能夠學會呀！”
“早着呢！飛鏢講究快！狠！准！缺一不可，你現在還在準的邊緣徘徊呢，更別提精通了！”
“原來學飛鏢這麼苦呀！師父，你可不可以把你的本領傳給我，這樣我就不用努力了。”
“……”
“師父，你怎麼不說話了？”
“……”
。。。。。。
“你確定要跟着我么？”
“在這裏我必須跟你說明，這極有可能是一條不歸之路，而且我教給你的功法，連我自己都沒有徹底的完善。”
孫炎陽皺着眉說道：“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多話？我都說了跟你就必然跟着你，雖然我年紀小，可是我也說話算數。”
瘸腿黃臉上忽然出現讓人琢磨不透的笑容，“我現在特別期待你明天的表現了，記得明天五點不要遲到！”
正要離去的孫炎陽，腳步頓了頓，然後轉過身輕聲道：“我也很期待，當年的天下第一刺客究竟能教我一些什麼本事？”
瘸腿黃的眼睛瞪如牛眼，這個小子…是怎麼知曉我的身份的？他確信在這裏，應該沒有人知道他曾經的身份，只不過，竟然被一個年僅四歲的小男孩揭穿了。
他想要問一問清楚，可是又覺得面子掛不住，便就此作罷，放任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