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是盜墓無疑
腿骨
山間,迷霧重重,穿過層層雲霧之下,原本只有蟲鳴鳥叫的寂靜,被一群不速之客打破。
這群人正是接到報警后火速趕來的公安局刑偵大隊。一行人包括刑偵大隊隊長楊啟恭,副隊長陳子沖,還有普通隊員。其中還包括法醫張家明在內,一共25個人。
楊啟恭一到林森茂老人和老狗順子撿到骨頭的那片山頭腳下。就衝著兩人招了招手:“老趙,小沈,你們倆去路口邊上把外圍的警戒線拉起來,禁止一切閑雜人等進入。”
“是,頭”兩人齊聲應道。隨即兩人從汽車後備箱取出東西便開始操作起來。
“剩下的人,留幾個,其他人去附近林子給我仔細搜搜,不要錯過任何一塊肉眼可見的地方!”
聽罷,兩波人,居然在眼神交流中默契的分組,一部分未動,一部分就各自散開了。
不遠處一人一狗,已經在那裏等候多時。林森茂老人用老人機打完報警電話后就在案發地等待,是一步也不敢離開。老狗順子,也是非常識趣,和老人似乎有了多年的默契,你不動我也不動,居然安靜的趴在老人身邊。
突然老狗順子耳朵一豎,猛然睜開眼睛,朝着楊啟恭他們的方向,就是叫了幾聲。此時老人也發現不遠處的來人。激動地起身向那群人快速走去。
“警察同志,你們終於來啦,老頭我是一步子也不敢離開呀!”
“林老,讓您久等了”楊啟恭有些歉意的上前,握住老人有些顫抖的手。然後用手扶着老人,顯然老人的心裏是極其恐懼的。
“林老,您不用緊張,您先和我們說說,這骨頭在哪裏?”
老人用手就是一指,指向剛剛他走過來的方向,老狗順子似乎像收到了指示一般,像箭一般就跑開了。
一群人跟着順子,連走帶跑的,只見落葉堆滿的地板上有一塊手帕。手帕遮掩處隱隱綽綽,有一大塊凸起。只見老狗順子,用嘴巴咬開,然後一根大概有十幾厘米長的腿骨就展現在眾人面前。
老狗此時是繞着那骨頭轉了好幾圈,看見老漢過來才拔腿跑向老人。老人寵溺的在狗子頭上摸了摸。
“俺一個老頭子,害怕呀,不敢將它收起來,又怕待會我找不着,你知道人老了這腦子不中咯,所以就用手帕把它遮起來了,做個記號。”
“沒事,林老,您做的非常好”李啟恭輕輕拍了拍老人。見老人的情緒平復,楊啟恭再次發問。
“林老,您又是在哪裏發現這骨頭的?”
“這可不是俺發現的,是俺家的老狗子順子發現的,大概的位置是在前面山體滑坡的位置”
此時老人向那老狗做了個手勢,嘴裏念着個“老夥計,帶他們去”,這狗順便朝着老人旁邊的人叫喚了兩聲,好像在說跟我走,就再次跑開了,真是帶着靈性的動物。
刑警其實很多都跟警犬有過接觸甚至有些刑警還專門有配備編號警犬,所以對老狗的叫喚反應都很快。一旁兩人見勢就跟着老狗跑開了,一下子就消失在眾人面前。
至少一百年
此時剩下的人中除了一個人,所有人都沒動,只是原地站着。那人外面穿着白大褂,白大褂下穿着深藍色的風衣,風衣之下是繫着領帶整潔的白襯衫。一米七八個子,看起來非常英俊。一雙白皙得有些過分的手,修長而有力。此人正是法醫張家明。
他邊走邊往自己的雙手套上白色手套,然後便蹲下開始仔細打量起那塊骨頭來。他從內衣口袋裏,掏出小型的攝像機,對着那塊骨頭就是全方位一頓快門咔嚓咔嚓。
拍完后,張家明輕輕地將那骨頭用兩隻手指捏起,這個動作非常地小心,似乎怕會捏碎這骨頭一般。又是一陣細看,然後他將那根骨頭,輕輕放在左手掌上,閉上眼睛掂了掂,感受了下重量,嘴上露出了胸有成竹的微笑。
然後一旁的眾人就看見讓人瞠目結舌的一幕,他居然從工具箱取出小鎚子開始敲打那塊骨頭。似乎之前對骨頭的小心翼翼,都只是個玩笑。
完了,他很熟練地取出一個事先準備的透明帶子,將那塊骨頭放了進去,並貼上了標籤。
“怎麼樣,家明?”一旁等待的楊啟恭見法醫張家明大致完成了初步檢驗說道。
張家明提溜着那透明袋子在眾人面前就是一指。“楊隊,目前我的判斷這是一根成年人的腿骨無疑”
“果然沒錯,老漢我看的不錯,的確是人骨!”一旁的林森茂老人嘀咕着。
“死亡時間大概是什麼時候?”
“這個,估計不好說”
“什麼,不好說?”一旁的人聽的有些摸不着頭腦。
“從整塊骨頭表面來看,骨頭已經完全白骨化,從重量上比一般死去不久的骨頭輕得多,從脆硬程度上看,骨頭非常脆,出現部分風化和碎裂紋,而且輕輕敲擊就出現了裂痕”
這麼一說,一旁的人才恍然大悟,這法醫張家明之前奇怪的舉動。
“也就是說這個骨頭的主人並不是近期死亡,而是死了好幾年了”此時說話的是副隊長陳子沖。在刑偵辦案有十餘年自然都有些門道。
“副隊,你說的不全對,沒錯,確實不是近期死亡,但死亡時間絕不是幾年,以我的經驗看至少有一百年!”
眾人聽罷是一陣驚鄂。一百年這是什麼概念,有人在旁邊輕念現在是2009年,100年前也就是1909年。
“至少清朝晚期!!!”當這幾個字從法醫張家明口中吐出,眾人都是瞪大眼睛,這是活見鬼啦。
第二塊骨頭
原本以為這是一起凶殺案,現在看來遠遠超出了刑偵隊的意料。那麼問題也隨之而來,這有着百年年齡的骨頭為何會出現在這裏?而這骨頭的主人又會是誰呢?
楊啟恭聽罷,心念一轉:“家明,這骨頭還有什麼異樣?”
“骨頭,裂縫和夾層部分帶着一些濕的泥沙,這些泥沙似乎和普通的泥沙有些不同,具體情況我得先回去做個C14分析還有土層分析才知道,說不定骨頭年代會更晚也不一定!其他就靠你們了,楊隊,我等你們的消息!”
楊啟恭眉目飛轉,應聲點頭。
說著,張家明就拿起工具箱便快步向林外走去。不一會,一輛白色開拓者越野,一腳油門轟鳴,絕塵而去。
張家明的鑒定能力楊啟恭是知道的,法醫專業留德的博士,回國后便直接當了C市刑偵科法醫室主任。2年半內已經連續協助多地警方破案30多起,可以說實戰和理論都非常紮實。
當張家明說泥沙和普通的泥沙有些不同時,楊啟恭的臉部抽了一下。他的心裏隱隱約約感覺這次的案子和以往都不大一樣。
就在楊啟恭思索的時候,和老狗順子跑開的其中一個警員急急忙忙地跑回來了。
“頭,不得了了,不得了了,這老狗又發現了塊骨頭!!!”眾人聽罷是應聲而跑,蜂擁而至,一探究竟?
此時天空白日早已不見,月色漸漸高懸,搜索的工作不得不停滯。楊啟恭仔細詢問老人一些細節后,就安排人將老人送了回去。忙了一天的刑偵隊也陸續返回。
半夜一塊人的頭骨出現在C市刑偵科實驗室的實驗桌上,一個穿着白大褂,白大褂下穿着藍色風衣打着領帶的男子,卻沒有半點睡意。他激動且興奮,像一隻不知疲倦的野狼。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透露出一種狂熱。
自從下午開車回來,他連外套都沒脫,就開始進了實驗室,一下4個小時都已過去,卻絲毫不見張家明有一絲離開實驗室的想法。
此時他那雙白得過分的手,在不停地搗鼓着各式的儀器。手不停地在一些試管和顯微鏡下來回切換。
林森茂老人的話
另一頭送完頭骨的楊啟恭,躺在警局辦公室的摺疊床上久久不能去入睡。他還在回想林森茂老人和他說的話。
從林森茂老口中得知,老漢本來是和老伴還有狗順子住在這山的腳下。這座山的原名叫做燕巢山,也叫做燕山。據說之前滿山都是燕子因而得名。
自從村裡修路,很多村民都搬遷到新村去了。林老漢的老伴當時得了某種肺炎,醫生說要盡量吸收新鮮空氣避免吵鬧的環境。老漢和老伴商量后,決定不搬遷,也就繼續在山腳住着。
說也奇怪,這近來五年,這燕巢山燕子的數量是越來越少,就近兩三年,是連這燕子影子都瞅不見了。
林森茂老人和老伴在清晨和傍晚都會去這燕山上散步,順便溜溜老狗順子。
而他們最愛走的道便是這條黃泥路,以前他老伴還在的,都是兩個人一起散步的,這條路人少,沒車,空氣最是新鮮。
聽說這條路,本來是要修成泊油路的大公路的,當時政府的公文都下來了,準備開山修路但不知什麼情況突然大公路改了道,由於村裏的人大多搬到新村,這整條路越來越少人走,久而久之也就荒廢了。
但這條路卻見證了林森茂老人和老伴之間幾十年平淡的愛。說也奇怪,這沒有多少人走的路,以前那可是雜草叢生,可近一兩年非但雜草不怎麼長了,反而偶爾也會黃泥土上會出現波紋狀的壓痕。
再後來老人的老伴因為肺部感染去世了。但老人還是堅持之前的習慣,也是用這種方式緬懷自己的妻子。只是散步的從兩人一狗變成了一人一狗。而後來,也就發生了狗子發現人骨頭的事。
楊啟恭的想法
當時在聽到林森茂老人講的時候,有那麼幾秒鐘,這楊啟恭似乎捕捉到什麼可是這種感覺一閃而逝。
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楊啟恭,嘀咕着“是什麼呢?是哪一句話不對呢?”楊啟恭的大腦高速飛轉着,究竟是什麼?哪裏似乎存在着矛盾?
楊啟恭彷彿要幾近癲狂,他一個咕嚕從床上彈起來。打開廁所門打開抽氣開關,便點燃一根煙就猛吸了起來,一縷白色的煙霧繚繞升騰。
尼古丁的作用下,楊啟恭清醒了幾分,他扔掉吸了還剩長長煙蒂的煙頭,雙手捧起水就往臉上澆,拍了拍臉,他照了照鏡子,眼睛裏是佈滿了紅色的血絲。
就在這時他看見了一旁的影子,在水霧和燈光的照射下,隨着抽風機風扇的旋轉,紋路變得彎曲起來。突然他靈機一動。
對,是波紋狀的壓痕,這就是矛盾的地方,一個很少人走的地方怎麼會出現波紋狀的壓痕呢?這肯定是汽車等交通工具,輪胎壓過的痕迹,瞬間他豁然開朗。
多年的辦案,形成的反射弧,對於任何的蛛絲馬跡,都能觸及楊啟恭敏感的神經。結合現場種種跡象,突然一個不是很確定的想法在楊啟恭心中產生:“難道這是有人在盜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