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欠錢的是大爺
“行長，你說那個黃鶴會不會已經跑了？”在一輛行駛中的奧迪車裏面，有人憂心忡忡的說道。
“應該不會，我聽說昨天工人們已經被黃鶴堵在辦公樓裏面了，現在還有工人在盯着他，他跑不了的！”GS銀行的副行長淡淡的說道，不過眉宇間那一股淡淡的憂傷，卻無論如何也抹除不去。
“哎，其實跑不跑都一樣，這個黃鶴肯定是掏不出一分錢的，我們只能把他抵押的廠房，庫存等資產來抵債，可是這些東西又能值幾個錢呢？”
“對了，這一次聽說有上千人拖欠了工資，這些抵押物變賣之後的款子，多半是要先給這些工人補工資的，畢竟穩定壓倒一切嘛，估計到時候我們的3.5億能回個零頭，都算是走運了！”
“你給我閉嘴，年輕輕輕的，哪來這麼多話？”副行長怒氣沖沖的訓斥一句了，這個話癆的手下頓時閉上了嘴巴。
這位副行長心態是爆炸的，因為當初這筆貸款就是他同意審批的，他覺得黃鶴看上去挺有能力，還是回國的海龜，見識肯定不一樣，有前途。
當然了，最關鍵的是行裏面有貸款任務，他必須要把款子給貸出去，於是就和江南皮革廠簽訂了3.5個億的貸款合同。
可當時合同簽的時候有多麼的愉快，現在的心情就有多麼的糟糕，這3.5個億的款子要是收不回來，他估計就要提前養老退休了。
可是他才50歲了，他還有15年的時間呀。
在無盡的愁雲之中，這位副行長還是抵達了江南皮革廠的門口，不過沒想到的是，本以為會出現無人迎接，被當做瘟神的情況，卻沒想到黃鶴已經早早的等在了門口，帶着幾個人親自迎接自己，還熱情的把自己引進他的辦公室裏面。
他之前和那些還不起錢的貸款戶們打的交道太多了，這些傢伙要麼就是直接跑的遠遠的，讓你根本找不到他，要麼就是冷淡至極，聊了幾句就一個勁的哭窮，表示自己一個子都沒有，一切都聽法院的，他就是沒錢還。
人家反正都已經破產了，還管你是不是銀行的行長，和貸款的時候，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
現在的黃鶴居然意外的熱情，這讓這位副行長頓時舒服了很多。
但再舒服，最艱難的問題還是要談的。
“黃董事長，你們該還錢了！”副行長道。
“我知道！”黃鶴點點頭“今天就該還給貴行第一批款子，總共8000萬，我知道的。”
“那你有錢還嗎？”
“有！”
“哎，黃董事長，我們銀行也沒有餘糧呀……你說什麼？”副行長忽然覺得自己似乎聽錯了什麼。
“我有錢還！”黃鶴笑着說道。
“真的？”副行長驚喜萬分的確認道。
“千真萬確！”
“那你什麼時候轉賬過來？”
“三個月後！”
“……”副行長的聲音卡住了，過了半響，才冷哼一聲道“原來黃董事長這這裏等着我呀，你們想要延期三個月，這個是不行的，是辦不到的！”
“OK！”黃鶴慫了慫肩膀“那我無所謂了，你們看看這裏什麼東西值錢，那就都拿走吧，反正我所有的財產都在這裏，大不了我再去監獄裏面呆幾年，能收回多少錢，就看您的本事了！”
“你這不是耍賴嗎？”副行長急了。
“王行長，我是不是耍賴，你比我更清楚，我所有的款子都是通過你們GS銀行來處置的，我還剩多少錢，你會不知道嗎？”
“我現在人已經被工人堵在這裏了，我也一分錢都沒有了，就剩下這麼個破罐子了，要麼你就把我的破罐子給砸碎，要麼你就給我三個月的時間，三個月後，我保證想辦法把第一筆的8000萬給你還上！”黃鶴此時完全是有恃無恐。
通過後世各種官場和財經文章的熏陶，黃鶴完全明白，欠錢的才是大爺的道理，他現在欠了3.5個億，他其實才是大爺，哪裏還會怕一個小小的副行長呀。
“我憑什麼相信你能在三個月內還錢！”副行長質問道“你這是緩兵之計，三個月後，你恐怕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
“我這個時候說什麼，您都是會懷疑我的！”黃鶴微微一笑“但是，您現在查封我，只會得到最多不過5000萬的資產！”
“您要是三個月後再來查封我，那您還是可以得到5000萬，或者可以得到8000萬的還款！”黃鶴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王行長，其實現在大家都不好過，你們GS銀行在溫州已經前前後後有幾十筆上億的貸款收不回來了吧！”
“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你們行長的。”
“但假如，你從我這裏把貸款給收了回來，那你就是整個GS銀行獨一份能夠收回貸款的人，這可是獨一無二的業績，您難道不想要嗎？”
“這……這……”王副行長有些左右遲疑了起來，雖然他覺得黃鶴99%是在放洋屁，是在拖延時間跑路，但是想到那1%的還錢的可能性，想到自己收回貸款之後的風光，副行長就忍不住想要答應黃鶴了。
這就是人的本性，在越是黑暗的時候，任何一點光芒，都能引發無比巨大的希望，或者說是賭博欲。
賭一賭，萬一錢能收回來呢！
“王行長，如果您現在把我的皮革廠給查封了，那別說是3個月後了，就算是30年後，我也100%沒有錢還給您了！”黃鶴在旁邊冷不防的說了一句。
“好，我就給你三個月的時間！”王副行長最終下定決心道，不管了，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而且就算是輸了，那其實也不打緊，自己還不是要提前退休！
“那我走了！”王副行長空着手來，也要空着手回去了。
“且慢！”黃鶴叫住了王副行長“王行長，公司現在就剩10萬了，我後續的經營計劃展不開，要不要您再給我貸100萬，讓我臨時周轉一下吧！”
“你覺得我是傻子嗎？”王副行長看瘋子一樣的看着黃鶴。
“有了這100萬，你的8000萬和3.5個億才能回來！”黃鶴認真的說道“不然，您還是現在把我給查封了吧。”
“我真的辦不到！”王副行長搖搖頭“這是政策上的問題，我要是犯了這個錯誤，我會進去的！”
“沒事，不是我們公司的名義貸款！”黃鶴笑道“我小姨子，手裏面有套40平的房子，貸個100萬，足夠了吧！”
“行！”王副行長咬着牙齒說道。
溫州的40平的房子，新房市場價才不到15萬來着。
“那謝謝王行長了，不過速度一定要快，最少三天內就能批下來，我等着急用呢！”
“好！”王副行長都要把自己的牙齒給咬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