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神犬
“那好吧，奶奶你告訴我，咱們家這個賬是怎麼來的？為啥你和我爸爸媽媽都要不回來。”
“是這麼回事。那年咱們家包了一片杏林，外號叫地頭蛇的二德子時常領了自家人和親戚朋友去摘杏，摘了一共20筐，按成本價一筐25塊錢，他也該咱500塊錢，卻一筐也沒給錢。我和你爸爸媽媽都去要過，卻要不回來。”
“二德子是誰？”
“他是本地名人趙德子的小時候拜的把兄弟，為了讓人們知道他和趙德子的關係，自己起的小名二德子。”
“那我馬上去要！”小鐵說，“我是武林高手嘛，教練親自給我起了個外號叫小鐵，我的功夫很厲害的。”
“嗯，你的武術很厲害，但那是個同齡人比較而言。如果和青壯年人比，就像蝸牛撼耕牛了，使不得。”奶奶搖搖頭說。
她知道孫子的小鐵這個外號，確實是他的教練給起的。
小鐵上小學一年級那年的下半年時才開始去中華武館報名學武術。她本來認為他三年能學會側手翻就不錯了，豈知一個多月就學會了。周三晚上7點半至9點有武術課，她去看孫子練武，對教練說：“我孫子有點感冒，教練你多照顧他啊。”教練說：“好，那讓他把外套的練功服也穿上，不許脫，我一會兒就能把他的感冒治好。”然後教練把場地切成了幾個長條，對小鐵說：“這塊地是你的啊，翻側翻，跑過去翻一個，跑回來翻一個，翻不夠100個今晚不準回家，翻斜了和翻過去后不站着的不算數。”於是小鐵按照教練的要求去側翻了。100個翻完，小鐵就成了側翻能手。另一次是看孫子練頭頂翻。小鐵初練頭頂翻的時候，也能翻過去，但會仰面躺在地上。教練看后怒道：“你這是什麼呀？自己去那邊翻100個，屁股和背部着地的不算，翻不夠100個今晚不能回家！”結果就嚇得小鐵去一邊翻了，設法兒讓雙腳掌去拍地。雖然背部離地的距離有時也就1毫米甚至1納米，但要領是掌握了。當教練或老師啥樣叫有本事？一是講清楚要點算本事，而是能唬住學生算本事。神奇的學習效果來自於神奇的教學本事。有的人就有教學才能，不服不行。小鐵學武術就這樣快速進步，成了得獎狀的優秀學員。教練還因為小鐵在大比武中的三角頂得了冠軍，送了他個小鐵的外號，意思是說鐵腦袋很能頂地。得到獎狀后的小鐵以為自己已經媲美電影裏的武打明星或故事書里的武松趙雲之類的人物了，每天很是精神振奮鬥志昂揚。
現在自己宣佈自己要去要賬了，他也要先要驗證一下自己的實力。
想到武松打虎出世，他決定先打一下奶奶的小白狗。
那小狗子長了一年多了，才老母雞一般高，一見到小鐵進家就親得不知怎麼辦，一個勁地咬小鐵的鞋幫子，把鞋幫子都咬出好多窟窿眼子了，為此小鐵還扎過狂犬病疫苗。
小鐵首先挑釁那狗，讓它明白要比武了。然後模仿書里武松打虎的姿勢去打那狗。想不到那小白狗不知啥時候練過狗拳，躲閃神速，進如鬼魅，小鐵別說按它的狗頭它的狗尾巴，連一根狗毛都沒揪着。
這等小破狗都打不過，遠遠打不過，我哪是什麼武林高手嘛。這事可別被武松知道了，否則他會不允許我和他齊名的。也不要讓趙雲知道，否則他若真的和我比搶，我會被在後腦勺上扎出第三者眼睛的。暫時也不要去拍什麼武打片了，萬一劇組裏有養寵物狗的，犯了狗娘養的脾氣騷擾我，我打不過，那導演可能會罵我是功夫騙子，把我工資全扣了，最後白演一回……這事先別想這麼多，還是想好要賬這件事吧。已經向奶奶誇下了海口，去還是不去呢？愁死了！
唉，有個成語說過，眉頭一皺，計上心來。我眉頭已經皺成肉疙瘩肉丸子了，計呢？好，計來了！此計妙哉——我就牽着狗去！動物世界裏有狐假虎威，人類世界裏也應該有人假狗威嘛！只是，這狗真的一點也不威武，毫不威風凜凜器宇軒昂的。不過，狗也可以玩狗假病威嘛！那些流氓臭痞地頭蛇可能不怕這種小破狗，但怕狂犬病毒啊。他們也不知道我這小破孩牽去的小破狗有沒有狂犬病毒攜帶在吐沫或鼻涕里呀。好，就這麼定了！
要賬行動啟動，出發。小鐵牽着小白狗去往變電站。
二德子在變電站里住着。他是那裏頭一名退居了二線的職工，在那裏面每天一邊《簽到贏得絕世神功》裏的主角似的只做簽到，一邊管着村裡挨着他們單位的那塊地里的深井，收澆地電費掙錢。
來到目的地，進了大門，剛往裏走了幾步，就被門房裏走出的門衛給喊住了：“小孩，站住！”
小鐵就站住，回頭問道：“有什麼事嗎？”
“這話應該我問你！”門衛鼻子氣歪了一下，“你有什麼事嗎？遛狗遛到這裏頭來啦？它有牌證嗎？扎狂犬病疫苗了嗎？”
“笑話！”小鐵擲地有聲地說道。
“笑話？什麼意思？我在工作時間鄭重其事地干工作呢，講什麼笑話了？你以為我是播音員，講幽默笑話大全故事給你聽呢？”
“你要給我的神犬扎預防針就是笑話兒！”
“神犬？從天上下凡的？看不出來。”
“騙你你是小狗。它是神犬沒錯。這位機器狗，智能時代的高科技產品，跟月球車玉兔和火星流浪狗一個級別的科學技術結晶。如果你聽不懂，那我換一種說法。它就像你家的拖拉機被運到外星人村裡去，馬上身價高了，可以喚作神機了。”
“往外星人村裡運拖拉機？我錢多了燒糊塗啦？什麼神機神犬的，小屁孩別忽悠我了，我打的嗝比你說的話都多。願野跑去田野里跑去，這裏頭不行！”
“誰野跑了？我是來找我們村的二德子的！”
“你和二德子一個村的？”
“當然！二德子——，馬上出來見老鄉——！”小鐵說完扯開嗓子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