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怒火中燒
能讓自己真生氣的人，往往都是自己最報以期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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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幫公司，你幫了？”陸耀庭厲聲問次子陸志豪。
“爸，您看我一個當局長的，我哪兒能經商啊？再說我不住在天津，也不懂怎麼做生意。”
“哦。你是當局長的，不能經商。”陸耀庭瞪着陸志豪，指着陸志輝，說，“那你幫着他查他未來的女婿，你們這叫什麼？官商勾結！你就這麼當局長的？還是個副的。”
陸志雄和陸志豪先後被罵，卻沒法還嘴，只能用無奈而埋怨的眼神偷瞟着陸志輝。陸志輝則看向別處，沒回應兩個哥哥的眼神。
“你往哪兒看呢？我說他倆——跟你沒關係是吧？”
陸志輝心說，該來的總會來的，表面上卻尷尬笑說：“爸，您看我對公司那是盡心儘力了吧？”
“誰跟你說公司的事兒了？你吃飽了撐的是吧？查小仲？你想查出個什麼結果？門當戶對？要是查的結果你不滿意，你準備怎麼著？拆散他們？毀了自己女兒的幸福？”
陸志輝被陸耀庭的接連發問問得腦子都有點蒙，只是下意識地擦着汗，回過神來忙說：“爸，看您說的，什麼門當戶對啊？我沒指望查出個富豪女婿來，我恰恰希望小仲沒錢，真的！”
陸志輝說的確實是真的，連陸家的兒媳都知道陸耀庭和劉淑倩看重人品，他作為兒子再不了解父母，這點也是知道的。
此外在這方面他自己也挺想得開，他可是陸家三個兒子中唯一在自家公司工作的，且是公司的行政總裁。雖然陸家的財產將來不會全都給他，但以他自己如今的財富還不夠自己唯一的女兒將來用的嗎？何況父母的意見擺在那呢，他何必苛求女婿有錢？
反而陸晴霜沒有經商的天賦，所以他更需要的是一個將來可以幫自己女婿。如果他的女婿本身就大富大貴、有着家族企業，將來怎麼可能全心全意幫他呢？找個窮小子是把財富便宜了外人，找個有錢的就不是把財富便宜外人了？可能更險惡，女兒還不幸福。
所以在陸志輝看來，龍仲游本就跟陸晴霜相愛，人品又得到了全家認可，這種情況下是越窮越好。陸志輝覺得這就很像他的姐姐和姐夫，姐夫梁明能力出眾、沒有家世背景，陸耀庭才放心把美國分公司交給梁明打理，梁明也才能那麼任勞任怨為了陸家。
“哦，你那個意思——我沒反對你姐跟你姐夫的婚事兒，就是為了找個有能力的窮人給咱們家打工嗎？”陸耀庭聽着陸志輝前面那些話還好，可到後面是越聽越不順耳。而且梁明和陸芃夫婦此時就在這個院子裏，這個房間又是陸耀庭的書房，誰知道他們會不會突然過來聽到了？
“不是，爸，我……”
“你懂個屁！我看中的是人品！其實我現在也後悔了。不是說你姐夫不好，看他們夫妻倆為了公司的事兒那麼操勞，早知道寧願讓你姐過點兒平淡的生活，平淡未必不是種享受。”
“就是。”陸志雄插話道。他本來戰戰兢兢，後來聽着弟弟和父親長篇大論，也就鬆懈了。這一鬆懈不要緊，他又不自覺地拿起那塊玉盤着，還時不時對着燈看看。
“你‘就是’個屁！”插嘴也就罷了，陸耀庭本來就在氣頭上呢，看着陸志雄弔兒郎當盤着玉，他更是怒火中燒，責罵道，“我說的是你姐，她是女人！你倒是享受了，對家裏有什麼貢獻？那個玩意兒你喜歡你就拿走，別在我跟前兒盤！敗家子兒一個！”
陸志雄怎麼聽怎麼覺得自己這句“就是個屁”挨得冤，尷尬地說，“爸，您看我好歹是這家的老大，您總得給我留點兒面子。”
“哦，你是這個家的老大，那我是老幾？”
“不是爸，我那意思——我在我們兄弟幾個裏是‘老大’，我——好歹是長子。”
“長子？我怎麼生了你們三個不爭氣的兒子？你！整天就玩物喪志的，家裏的事兒不管，公司的事兒也不管！”陸耀庭對陸志雄說完，又看向陸志豪說，“你！跑到北京躲清凈，不管公司的事兒也就罷了，居然跟你弟弟官商勾結、以權謀私、貪贓枉法……”
“爸……爸……”陸志豪趕忙辯解，“您這‘帽子’給我扣得也太大了吧？這幸虧是在自己家裏，要是讓外人聽見了……”
“閉嘴！”
“誒、誒，您說、您說。”
陸耀庭又對着陸志輝說：“你呢？干涉自己女兒，查自己未來女婿，你就是這麼當爹的？小仲這個孫女婿——我認了，隨時可以結婚，你反對？”
“爸，我——沒反對。”
“你敢反對？！”
在陸耀庭的三個兒子中讓他最生氣的就是陸志雄，但那是因為陸志雄有能力卻不為家裏出力，不是真的看不上這個兒子。讓自己真生氣的人，往往都是自己最疼愛、最報以期待的人。
疼愛和期待何來？陸志雄的能力不只是經商，也包括平息事端的水平，這些其實都是得自陸耀庭的遺傳和熏陶，所以陸志雄也是兄弟三人中最了解父親脾氣秉性的。
他平時不願為家裏、為自家公司運用自己的能力，但此時如果再不用，父親肯定會繼續發火。氣壞了明天過壽的父親，關鍵父親發火不止是衝著那哥倆，這回也包括他。所以他覺自己在這個時候應該挺身而出了，為父親平息怒火，在救自己的同時也為兩個弟弟解圍。
“爸。他們倆這麼查小仲肯定不對！您也別生氣了，回來我說他們。可是爸，雖然不對，但您不覺得奇怪嗎？以他們哥倆的能力和人脈，居然什麼都查不出來？”
陸耀庭這次罕見沒有打斷兒子的話，倒是若有所思。
陸志輝見了，真心佩服自己這個大哥，一句話就讓父親停止了責罵。於是他也對陸耀庭說：“對啊，爸，就算是不考慮什麼有錢沒錢的問題，讓晴霜過平淡生活，可我也得了解自己的女婿吧？您說我這個做岳父的，總不能只知道自己女婿叫‘龍仲游’吧？”
陸志雄見父親此時還是沒開口，知道自己把話題從查不查引到查不出管用了，又說：“老三，有個問題咱們一直忽略了。咱平時都習慣叫他‘小仲’，當然晴霜、雨馳他們就是這麼叫的，可他是姓‘龍’的啊。”
“姓‘龍’的？總之這事兒不要再提了，你們以後也不許再查了。”陸耀庭終於開了口，說完便起身走出了書房，嘴裏還自語着那句“姓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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