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西行
“那……那是什麼……”
池瀅聲音顫抖的問到。
現在她也明白滿屋子的臟器和血液是來自什麼了。
和人頭一樣大的老鼠腦袋，想必身體也該得有多大了。
武空聽到身後的聲音，機械的轉過頭。
滿臉的血跡和獃滯眼神，顯得他異常驚悚！
“這個啊……這是我的父母啊……”
武空嘴角微彎了起來，聲音毫無感情的笑着說到，十分詭異。
“你父母……你開什麼玩笑，你沒事吧。”池瀅聽言，感到不可思議。
“我真正的父母都被它們給殺死了……嗚嗚……”
終於，武空徹底崩潰，捂着臉龐痛哭起來，肩膀劇烈抽搐着。
他此刻終於明白為什麼八歲之後，父母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不，準確來說是變了個妖。
原來真正的父母早就被這些妖怪給吃了……
看到他這副樣子，池瀅感到內心莫名一陣糾痛，再次慢慢走了過來。
她伸出手，想要摸摸他那沾滿血液的頭髮安慰他。
只是指尖還未來得及觸碰。
突然武空猛地抬起手，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將池瀅給提了起來！
表情也變得十分猙獰，但還夾雜着些許悲傷。
“武空……你幹嘛！你抓的我好痛啊……”
池瀅吃痛，伸出另一隻手試圖把對方的手指掰開。
但卻感覺像是鐵鉗般堅硬，無法撼動分毫。
“連你也一直在欺騙我……”
武空怒瞪雙眼，咬牙切齒的低吼到。
“你……你說什麼，我是池瀅啊……”
女孩痛苦的叫了起來。
“你還在撒謊！”
武空怒吼到，雙眼再次如同火焰般燃燒起來！
火光映照在池瀅身上的瞬間！
她皮膚表面也隨之灼燒起來，發出了痛苦的哀嚎！
世間的一切魑魅魍魎，在火眼金睛之下皆無處遁形！
沒錯，連池瀅也是妖怪所偽裝……
待偽裝成人類的仿生皮囊被灼燒乾凈。
她真正肌膚上的雪白絨毛顯現了出來，腦袋頂上還豎起了兩隻耳朵，並身後聳拉下一條毛絨絨的大尾巴。
原來，這是一隻狐狸精。
雖然在火眼金睛之下變回原形，但是妖狐一族的天生麗質令她還是保持着美貌。
但武空這時的心思根本不在外貌上。
將手中呆愣住的狐妖朝地上重重一摔，令她身上也沾滿了血液。
“你現在還有什麼想說的嗎！你又是什麼時候把真正的池瀅給吃掉了！！”
武空握緊拳頭，表情猙獰的要把這一隻狐妖也給處決。
“你……你蘇醒了……我一直都是狐族，從搬到這裏來開始，我就被安排監視你了，是我受到了威脅，因為我的父母欠下了骷髏幫一大筆錢……”
池瀅癱坐在血泊中，怔怔的解釋道。
“妖怪就是妖怪，狐狸尾巴露出來了，還滿嘴謊言！”
武空此刻已經什麼都聽不進去，揮舞充斥怒火的拳頭，朝她砸下！
而池瀅則沒有動，也沒有求饒，微閉着雙眼等待死亡來臨。
武空的拳頭距離她臉頰還有不到數厘米的距離之際，卻突然定格住了，拳風帶起了她的一縷髮絲。
看着她微閉眼角流下的晶瑩淚珠，武空忽然一下愣住了。
“殺了我吧……隱瞞了你這麼久，我的內心也一直備受煎熬，我知道早晚有這麼一天到來，我認命了。對不起，一直在欺騙你……”
池瀅沒有睜開眼睛，身體微微顫抖的帶着哭腔說到。
她還是害怕死亡，沒有誰不害怕，只是她坦然接受了這個下場。
現在的這種生活，她也已經過夠了。
父母早把自己賣給了骷髏幫，就算不負責監視武空。
下場也會是被送去改造成機械舞女，永不知疲憊的在脫衣舞館給那些油膩客人跳舞……
然而。
預想中的死亡卻遲遲沒有到來。
她遲疑的緩緩睜開眼。
面前已經空無一人。
兩排血腳印已經走出了門外。
只留下自己坐在這滿屋血跡當中。
武空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池瀅愣神了一會，隨後捂住臉痛哭了起來。
不知是為她自己哭，還是為了他哭……
…………
…………
武空走出門外，回頭看了最後一眼這個家。
隨後轉過身，一路向著西邊走去。
自己不再有家了……
他步伐像是一個廉價義肢改造人。
麻木且機械，失魂落魄的彷彿一具行屍走肉。
任憑怎麼也下不停的工業臟雨淋在自己身上。
“怎麼不說話了，好戲看夠了嗎。”
武空一邊麻木的走着，一邊對着空氣自言自語到。
“世間悲劇，為師已經見得夠多了，沒什麼好說的，只是沒想到你能這麼快調整好狀態，決定好重新踏上西行之路了嗎？”
虛無的聲音再次從耳邊響起，但是武空已經習慣了。
“阻礙我千萬次輪迴，害死我父母的，一路向西就能找到罪魁禍首了嗎。”
武空睜大空洞的雙眼，對着空氣問到。
“你想找，隨時都能找，只不過現在的你去了也僅僅只是自投羅網，你還是先把自己分散的八十個殘魂找回來吧，另外再找到你的師父和師弟們，他們也在承受着跟你一樣的痛苦。”
“他們不是早就被那些天上之人給殺死了嗎？”
“他們跟你一樣，魂魄被打散成多份，僅剩的殘魂在輪迴中也遭受了種種不幸。”
武空………
就在他正自言自語與那自稱是自己第一個師傅的人千里傳音對話時。
周圍的陰暗處不知何時出現了大量的陌生人。
從他們一身價格不菲的戰鬥型仿生義肢來看，並不屬於這個底層街區。
這些人高矮胖瘦，半改造或全身改造。
並攜帶着各種武器，脈衝手槍、冷光劍、臂式電鋸、爆破錘，以及一些來自舊時代的冷兵器，列如撬棍、武士刀等等。
總之，來者不善。
他們將武空團團包圍住，各條巷道也堵滿了不懷好意之人。
嚇得這裏的原住民紛紛關門閉窗。
關門之前他們看到被圍住的是本街區的武空。
不知這個平時懦弱無能的廢物小子是怎麼惹上的骷髏幫，竟派來如此多的幫會成員。
武空發現自己被圍住后，也停下了腳步。
抬起頭看着周圍堵到水泄不通的凶煞之人，只是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恐懼，依舊是眼神空洞。
這時，這群人中為首的一名消瘦男子走上前來，獰笑道：“聽說我們中有兩個成員被你給殺死了，是真的么？”
“別廢話了，動手吧。”
武空面無表情的掃視了他們一眼，語氣中不夾雜任何情緒的冷冷說到。
為首男子被這麼一嗆，頓時就惱羞成怒起來。
只見他雙臂一伸。
哐當！
竟從雙臂側旁各彈出了一把呈“Z”字型的激光螳螂刀！
此近戰義肢殺傷力爆表，迅如疾風，斬敵必殺！
是一種造價高昂的仿生武器。
雖為近戰，但有着見血封喉的威懾力！
“既然你想死，那老子就成全你！不，老子要讓你生不如死，把你的肢體一個個拆下，全都裝上狗的肢體！”
螳螂刀男子一邊表情兇惡的放出狠話，一邊率領着諸多手下向他圍攏逼近！
而武空，依舊呆站在原地，沒有逃跑，也沒有求饒。
只是那雙瞳孔，再次燃起了火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