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注視大開的石門，艾德文娜從口袋裏拿出火石再度點燃手中的火把。

“他媽的……”斯蒂芬揉揉脖頸：“我們該走了，吉諾。你非得叫這些牧師都知道你父親是個祭司嗎？”

“閉嘴，斯蒂芬。”吉諾搖搖頭，低下頭繼續注視那些屍體。他實際上並不喜歡這活計，因此才成為一位軍人。但幸好，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個需要處理了。

他再度俯下身子，手掌撫上屍體的臉頰：“幸運女神將為你灑落光芒，施於你的身軀最後的寧靜。”

他輕聲祈禱，直到禱告完成。

“你還真是他媽的讓人厭煩，斯蒂芬。”吉諾從他手中接過長劍。他依然牢記他父親的話語，祈禱時不能攜帶沾滿鮮血的罪惡之物。

“嗯，是嗎？”斯蒂芬只是微笑。

於是他們撇撇嘴，互相對對方表達自己的不屑。

“好了，我們走。”斯蒂芬率先轉身。

他們便一同跟隨艾德文娜的步伐慢慢走。只一點火把微光照亮的通道顯得悠長又寂寥，而忽起的薄霧則讓整個通道更顯靜謐。

“我還以為你想解釋解釋這些詭異的事情，吉諾。”斯蒂芬揮一揮胳膊，手臂沒有感受到任何阻擋的穿過眼前飄蕩的靈魂：“這倒挺符合墳墓的氣氛。”

“靈魂……”吉諾望着它們：“世間被它們充斥，留有遺憾的靈魂暫時無法升入繁星之上，而無成為惡鬼之資，便也用不着墮入珀涅塞荒野。它們留戀世間，所以滯留世間的夾縫。”

“一般情況下，我們無法注視到它們，除非某個地方無法完全承載某些力量，導致力量外泄，這些靈魂便會吸收這些力量，從夾縫中脫離，再度回到世間。”

“而這些薄霧，就是它們的橋樑。”

吉諾抬起胳膊，觸碰它們，得到的只有空蕩的觸感。

“所以它們不具有攻擊性？”這時，走在最前方的艾德文娜開口發問。

“一般情況下，沒錯。”吉諾點點頭。不過他的話語顯然沒有抵達盡頭：“它們的靈魂從軀體中脫離時，一半的魂魄會隨着軀體一同逝去。因此，它們沒有記憶，沒有觸感，沒有思想，剩下的支撐它們遊盪的，心中最後祈求。”

“可若是它們心中所剩下的並非遺憾，而是怨恨的話……一般情況下，心懷怨恨的靈魂都會墮入珀涅塞荒野，卻也並非全部如此。”

說到這，他頓了頓：“若是它們一生並無過錯，僅僅只心懷怨恨的話，就不會墮入珀涅塞荒野。”

“天主聖神的最初信徒所著的萬聖之書的第七章第二十四小節中說道：在第七天的最後一晝歌時，神向我說：我的信徒，我最愛的孩子，我注視你，因此察覺你們內心的罪惡，但你不必為此傷悲，我注視你，也注視世間，便發覺人人的內心都是的罪惡，我不否認你應當對此感到羞愧，卻要告知你，你不必為此向我懺悔，心之所想，未必流於行。同樣，我不會為此責罰你，也不會為此責罰世間萬物。”

“怨恨會驅使靈魂怨恨，怨恨也會壓垮靈魂，驅使其成為惡鬼，而惡鬼則能驅使大片靈魂化為亡靈，這時，它們便會具有極強的攻擊性。但成為惡鬼，靈魂就不再是靈魂，既無法再擁有升入繁星之上的權利，也無法再墮入珀涅塞荒野。”

他看着那些靈魂，輕輕垂下額頭，大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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