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怎麼在這裏？“

顧如初從江家出來，沒想到封北城居然在車上。

封北城面無表情掃了下那雙又黑又亮的眼睛，開口道：“路過。“

又對司機說：”開車。”

跟封北城通話狀態持續到五分鐘前的封六非常有眼色地關上車門跑到另一輛車去。

顧如初調整一下心情，小心翼翼看着他，“今天不忙嗎？“

封北城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瞥了她一眼，薄唇輕啟：“真難看。“

顧如初下意識摸了一把自己的臉，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哭了。

封北城遞過去一張紙巾。

顧如初茫然抬頭，淚水沖刷過的眼眸乾淨又純粹，就這樣直勾勾盯着封北城。

封北城板著臉，在她臉上粗魯地胡亂擦兩下，涼涼道：“真丑。”

顧如初扁了扁嘴巴，搶過他手裏的紙巾自己擦了擦，然後耷拉着腦袋不說話。

“怎麼？不捨得？”

顧如初說的那些話，他全都聽到，就是受不了她這個半死不活的鬼樣子。

顧如初連連搖頭，“不是，就是有點傷感。“

“一本相冊而已，人活在你心裏比什麼都重要。”

顧如初的眼睛“叮”地一亮，“你怎麼會知道？“

封北城別開臉輕咳一下。

顧如初又自顧自說：“小六的嘴巴真是快。”

說完又自嘲一笑，“我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僅有的東西不過是一本相冊，還被毀了，真是諷刺。”

封北城蹙了下眉頭，語氣不善：“你以後要在封家住幾十年，想要什麼東西不會自己添嗎？”

顧如初神色一凝，半晌還沒消化封北城這句話的意思。

“我爸爸都去世好多年了，相冊怎麼補得回來？就算還在世，也不可能重拍小時候的照片啊。”

封北城：“……”

讓你多嘴。

顧如初沒注意封北城的神色，悶悶不樂看着窗外后移的景色。

”下車。“

清冷的聲音飄來，顧如初回神，詫異了一下，“這裏是……”

封北城下了車逕自往裏面走。

顧如初跟着他，內心五味雜陳，這是他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正確來說這是薛茹馨精心安排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那時候薛茹馨不知道從哪裏得知封北城的行程，讓她在這裏偶遇封北城。

奇怪的是，外界盛傳封北城目下無塵從不近女色，不知道是薛茹馨提前做足功課，知道封北城一些不為人知的喜好，還是其他，封北城真的如薛茹馨所願，把當時裝作無家可歸的她帶回家。

之後，她根據薛茹馨的提示，一步步走進封北城的生活，在他完全信任她之後給了他重重一擊。

一擊致命。

封北城什麼都記得，偏偏就忘了這致命的一擊。

顧如初跟着他往荷花池裏面走，順着風雨橋穿過兩座假山，再過一道拱門，後面又是另一番天地。

錯落有致的幾個小丘陵上開滿了顏色各異的沙漠玫瑰，最中間的小山丘上立着一個墓碑，有些年頭，但看得出經常打理，上面刻着：“先母陸知筠之墓，XXXX年至XXXX年，兒子封北城敬立。“

顧如初怔了怔。

這裏是封北城母親的墳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