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至親

第205章 至親

聊了兩句,秦卿卿覺得差不多了,看向窗外。

透過窗,趙晚儀背對着房子站着,不知道在看什麼,姿態恬靜,半天都不見她活動一下,像是一幅被框起來的畫。

“咳。”嚴暮安問,“時間也不早了,要不要乾脆今天晚上就一起吃個飯?”

秦卿卿回過神來,目光帶着歉意,“改天吧,今天不行,我有個朋友要過來。”

窗戶開着通風,秦卿卿隱隱地聽見有人說:“請問這裏是秦卿卿的家嗎?”

秦卿卿唇邊的笑容立刻就擴大了,她對嚴暮安說:“我朋友來了。”

嚴暮安順着她的視線望出去,落在來客的身上,而後就收回目光,“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下次一定,我們一起出去吧。”

秦卿卿剛提步往外走,忽然聽見嚴暮安叫她。

“對了卿卿。”

“什麼?”

“那個。”男人的面色頗為為難,“我方不方便借用一下……來之前喝了兩杯咖啡。”

她恍然大悟,“哦哦,前邊右轉盡頭就是衛生間。”

嚴暮安赧赧,微垂着頭,“實在不好意思。”

“小事一樁。”

秦卿卿擺擺手,出去迎上了來客,“思羽姐,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遊盪有任務,這兩晚不能回家,他擔心劉思羽一個人在家裏容易多慮,乾脆讓她來和秦卿卿做伴,秦卿卿也樂意。

“快進來吧,你這是買的什麼?”秦卿卿指了指劉思羽手裏提的兩個大袋子,“我來拿。”

劉思羽靦腆地笑了笑,“買了點零食,不知道你愛不愛吃。”

“當然愛吃了,我們晚上可以一邊看電影一邊吃,正好讓你體驗一下我新裝的影廳室。”

路過趙晚儀的時候,秦卿卿納悶地問:“你還不走?”

她往趙晚儀身後望了望,“哎,嚴暮安呢?還沒出來?”

趙晚儀視線一錯,“他回車上了,我們走了。”

說完她就轉身離開。

秦卿卿忍不住沉思——這個女人越來越怪了。

劉思羽好奇地看着趙晚儀的背影,問:“那是誰?”

“一個認識的人。”

劉思羽也只是隨口一問,見秦卿卿沒興趣多提,也就不再往下問了。

秦卿卿讓開身子,讓劉思羽先進門。

身影交錯,一瞥之下,秦卿卿突然有了一種奇妙的感覺。

劉思羽和趙晚儀的臉型都是小臉,尖下頜,顴骨不高,鼻尖都挺翹,尤其是側面看的時候,兩個人頗有相似之處。

對人的目光很敏感,劉思羽偏頭問:“怎麼了?”

秦卿卿連忙搖頭,彎起眼睛沖她笑,“沒什麼。”

算了不說了,像趙晚儀又不是什麼好事。

三月份的滬市依舊是陰雨綿綿。

天空沒有放晴,白懸也沒能回來。

秦卿卿只能從網絡和小報上,偶爾得知他出差的進展。

那些新聞的標題大多聳人聽聞,譬如:《原材料供應商跑路,珍寶集團大廈將傾?》或者《震驚,昔日珍寶集團總裁竟落魄至此!》。

甚至還有一個公眾號出了一篇《珍寶集團失控真相,總裁和千金小姐不得不說的往事》。

秦卿卿只點開看了一眼,就立刻退了出來。

心如止水。

眼見到了午飯的時間,猶豫了兩秒,她給白懸打了電話。

過了很久都沒人接。

秦卿卿原本惦記着那天電話里的不歡而散,想要找個機會好好地和白懸解釋一下,不知道白懸是什麼心情,她反正是有億點彆扭的。

但是白懸總是很忙。

蜜戀期還沒過上幾天,她就感受到了異地戀的氣氛。

她默默地掛斷了電話,可是下一秒,電話就被回撥了過來。

手機那頭一陣嘈雜,有人在跟白懸請示着什麼事,白懸回答了兩句,人聲遠去,秦卿卿才聽見男人的聲音衝著話筒。

“有個會剛結束,沒接到你的電話。”

“你那邊忙得怎麼樣?”

“雖然棘手,但是一切順利。”

“哦。”

也就止於此了,問多了,她不懂,白懸也要費心地想怎麼能通俗地讓她明白,一來二去秦卿卿就興緻缺缺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他好像還在外面,背景音嘈雜,人聲忽大忽小,能想像出來電話那端是一副怎樣的繁忙景象。

秦卿卿正要說:你先忙吧。

白懸先開了口,“明天……”

她一下子精神不少,“你要回來了嗎?”

語氣前後的差異讓男人笑了起來,安撫道:“還脫不開身,我明天會飛臨市,見一個合作方,臨市最近的天氣不錯,都是晴天,據說花開得也好。”

天氣再好,花開得再好有什麼用。

她又看不到。

鬱郁間,突然,她聽見白懸問:“卿卿,這個周末,你能過來嗎?”

明天是周六,有兩天的空閑,臨市離滬市,坐飛機也不過一個多小時,

幾乎沒有過多猶豫,秦卿卿說:“好啊。”

暈頭轉向的,直到撂下電話,她才想起來,有重要的事沒說。

拿起手機,秦卿卿點開白懸的對話框問:“那我買幾點的票?”

短訊發過去,有幾分鐘都沒有動靜,秦卿卿正要放下手機去給自己倒一杯水,手機屏幕就亮了起來。

是一張機票購買成功的截圖,快九點的飛機,剛好夠她好好睡一覺,還有一句話。

“明天我在臨市等你。”

第二天,天色霧蒙蒙的,透着慘淡的灰,天際隱約泛白,正是清晨。

秦卿卿下床,打開了客廳的窗,微風裹雜着涼意驟然涌了進來,讓她的頭腦一瞬間就清醒過來。

自從醒來,她的右眼皮就一直在跳,秦卿卿一邊洗漱一邊暗道今天遇事要小心一點。

行李她昨晚就收拾好了,穿好衣服,正準備出門叫車,突然接到了林薔的電話。

“卿卿,你現在能來劇團一下嗎?”

“現在?”她看向牆角的行李箱。

“嗯,有兩個人一大早就來劇團了,說找你的,我們怎麼解釋你今天不在劇團都沒有用,他們不肯走,一定要等你。”

“誰啊,粉絲?”

“應該不是粉絲吧,兩個中年男人,沒見過……哦對了,那個男的說他姓秦,哎,跟你一個姓。”

秦卿卿的手一頓,寂靜的房間裏,她聽見自己的聲音:“那個男人,太陽穴的地方,是不是有一道傷疤?”

林薔詫異地說:“對,挺明顯的,我一眼就看到了,原來你認識啊。”

她認識,她怎麼可能不認識呢。

那是她的父親,秦煥日,他額頭上的疤,就是被追債人找上門的時候,爭執間磕到的。

在她十四五歲時,偷偷拋棄自己之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的父親。

秦卿卿已經感覺不到自己是怎麼出的門,又是怎麼到的劇團,只知道在看見那那張既陌生又熟悉的臉時,她彷彿又走進了噩夢裏。

以至於握住她手腕的那雙溫暖的手,顯得那樣的不真實。

中年男人的手緊緊地拉住她,他的手指略顯粗糙,觸感不太舒服,但是他的手掌的溫度是暖的,讓秦卿卿無法拒絕。

“你是卿卿?”

中年男人眼眶濕潤了,一隻手伸手抹了把臉,另一隻手還抓着她不放。

“卿卿,我的卿卿,我的女兒,這麼多年你——”

“卿卿。”一個嚴厲的聲音打斷了秦煥日的話。

秦卿卿茫然地回頭,汪海林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皺着眉頭注視着他們。

吳清站在他旁邊,臉色也不大好看,一副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不該說的模樣,最後只偷偷衝著秦卿卿招手。

汪海林更直接,沉着語氣,“卿卿,你先過來。”

秦卿卿猶豫了一下。

不過少傾,她咬了咬唇,還是聽話地走過去。

一走到劇團門口,她就被汪海林扯到了身後,阻隔了秦煥日熱切的視線。

秦煥日忍不住跟了一步,“你是誰,你幹什麼!你放開我女兒!”

吳清冷笑,“你怎麼能證明卿卿是你的女兒?我們和她一起共事了很多年,從來沒見過你?你該不會是認錯了吧?”

“我的女兒我怎麼可能認錯!”說著,秦煥日提步走過來,想要繞開汪海林。

“好了,別吵了。”汪海林一步上前,直面這個陌生的中年男人,話里的嫌惡溢於言表,“如果是為了秦卿卿好,你就跟我進來,而不是在這裏拉拉扯扯。”

秦卿卿站在暴風的中心,髮絲隨着頭低下的弧度,遮擋在她的臉頰兩側,令人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

會客室里,秦煥日拘束地坐在把頭的位置,汪海林把秦卿卿拉得遠遠地坐着,劇團里的小姑娘進來倒茶,感受到這詭異的氣氛,放下茶壺趕緊溜出去了。

秦卿卿抬頭看了一眼秦煥日。

能生出秦卿卿這樣漂亮的孩子,父母的長相自然不會很差。

記憶里的秦煥日,五官斯文,不吵架的時候也算氣質溫吞。一別經年,不知道他後來遭受了什麼,“小白臉”已經變成了飽經滄桑的樣子,身材也走了樣。

他穿着夾克衫,簇新的,只是他周身風塵僕僕,新衣服只能襯得他更加灰頭土臉,不太搭調。

會客室里一片死寂,汪海林和吳清的臉色黑得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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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下那朵高嶺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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