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瑜篇番外二十二
提起這個元梨月來了些興趣，抱着元瀟明的手臂道：“這個可以，我肯定幫姐姐好好挑！”
元瀟明唇邊泛起柔軟的笑意，“嗯，好啊，那就交給梨月。”
姐妹倆在一起閑聊了一會兒，晚上元梨月就順勢留在宮裏住，她出嫁前的宮殿一直空着，但元瀟明總讓人打掃，隨時可以住。
也許是和元瀟明的談話多多少少起了點作用，這次元梨月回去之後對洛柳風的態度稍稍好了一些，但也僅僅只是不對他呼來喝去。
時間一長，倆人又恢復之前的狀態。
……
選秀這天，元梨月盛裝打扮，坐在殿內一個個看，結果和後來真梨月挑選的大相逕庭，不過也有幾個熟人，巫輕雲和司馬南還是入選了。
她挑的大多是長得好看又會些才藝的，元瀟明也沒說什麼，看一眼就默認了。
左瑜是最後一個出場的，元瀟明見到他的時候有些驚訝，也有些莫名的緊張，對上左瑜清澈溫柔的眼睛，她一時間竟感覺恍如隔世。
左瑜也許久沒有面對面的和她對視了，倆人就這麼沉默了許久。
還是元梨月笑道：“左公子也來了，真是好久不見。”
左瑜扯扯嘴角，對着這個已然與小時候大不相同的長公主露出了點得體的笑意，“長公主殿下——”
他轉過頭，“草民拜見陛下。”
元瀟明收斂好自己的情緒，抬手道：“免禮，阿瑜怎麼來了？”
一聲“阿瑜”瞬間又拉近了倆人的距離，可到底還是有些陌生。
左瑜垂下眸子，輕聲道：“草民心悅陛下，所以來試一試。”
話音落下，他不敢抬頭看元瀟明的臉，他怕看到的是她震驚又探究的模樣。
元瀟明確實有點震驚，雖然青梅竹馬的情分在，可那個時候他們都還小，感情剛剛萌芽還沒來得及長大就被扼殺，如今提起來，她不知道該怎麼說，心裏也有點亂。
“雖然是熟人，但也不能就這麼放你過去，左公子還是要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藝。”
左瑜沒有拒絕，他拿出自己的笛子，曲子婉轉悠揚，又隱隱帶着幾分訴說之意，聽得在場眾人紛紛側目。
元瀟明心有所感，偶爾與左瑜目光對視的時候，她恍惚又回到了小時候。
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不見，她眼中的左瑜慢慢變成了小男孩，她們坐在郊外的草場，他也是吹得這首曲子……
一曲畢，左瑜慢慢放下手，看向元瀟明：“陛下……”
一般表演結束就該表個態了，可元瀟明光是看着人出神，半晌沒出聲，眾人都不免有些奇怪。
元梨月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低聲提醒元瀟明：“姐姐，你該給個結果了，留還是不留？什麼位份？”
元瀟明眨眨眼，從回憶中驟然抽身，她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左瑜，封——”
一個“封”字就意味着可以留下，眾人的心立刻跟着提了起來，左瑜也有點緊張，他握緊了自己的手，眼含期待。
元瀟明話到嘴邊，對上左瑜的眼神，又覺得不合適，最後斟酌半晌，在眾人以為她要反悔的時候，她才沉聲道：“鳳君。”
一石激起千層浪，在場眾人全部驚訝的看着元瀟明，“鳳君？”
元梨月也有些吃驚，“姐姐不再考慮考慮？”
畢竟在她的印象里，鳳君之位向來是留給出身世家貴族，能助益女帝的男子。
元瀟明卻堅定的搖搖頭，“不必，就這麼定了。”
左瑜慢慢跪下來，“草民多謝陛下。”
“好了，到此就全都選完了，你們先下去，朕有話要與鳳君說。”
“是。”
其他人各懷心事的退出去，巫輕雲路過左瑜身邊的時候，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左瑜沒有注意，他現在滿心只有面前這個人。
元梨月是最後一個離開的，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對倆人道：“左公子和姐姐久別重逢，肯定有很多話要說，你們好好敘舊，我等着喝你們的喜酒。”
說完她也走了。
元瀟明和左瑜面對面，“我——”
“我——”
倆人一起開口，最後都頓住了，左瑜抿抿唇，“陛下先說吧。”
元瀟明沒有推讓，直接道：“你這幾年，過的可還好？”
左瑜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還好，和姐姐一起種種花，練練字，倒也悠閑……陛下這幾年卻大不同了。”
元瀟明挑眉：“怎麼不同？”
左瑜溫柔的用目光描摹元瀟明的輪廓：“陛下越發好看，卻也漸漸沒了笑容，小的時候，你笑起來很好看。”
元瀟明一怔，眸光微顫。
左瑜在她愣神的這個功夫里從自己的衣袖中掏出了一個小紙包打開，裏面裝着幾塊桃花糕，他拈起一塊送到元瀟明的唇邊，輕聲道：“陛下以前最喜歡吃糕點，如今，可還喜歡嗎？”
元瀟明微微啟唇，左瑜就把點心餵了進去，元瀟明舔舔唇，有些無措。
為了讓自己快速的強大起來，她習慣了偽裝，不表露自己的喜好，外人從不知自己究竟喜歡用什麼香料，愛吃什麼東西，喜歡哪家的茶葉。
也許只有左瑜還記得，她喜歡甜食，小時候最愛吃桃花糕。
清甜的味道在自己的嘴裏蔓延開，還帶着一點點酒香，元瀟明長睫微動，“這裏放了酒？”
左瑜搖搖頭，“初夏桃花已凋零，我便尋了桃花酒做的，陛下吃着如何？”
元瀟明咽下口中的糕點，自己從左瑜手上拿起一塊放到了左瑜的嘴裏，在他不解的眼神中說：“以後私下無人的時候，就別叫我陛下了，你我的情分，不該如此生分。”
左瑜眼睛一點點亮起來，“嗯，瀟明。”
倆人直到此時才找回了一點當初的感覺，他們相視一笑，坐在無人的宮殿裏，分食了那幾塊桃花糕。
在前一世的元瀟明心中，再也不會有比左瑜親手做的桃花糕還好吃的東西了。
……
那股香味一直迴繞在元瀟明的心中，當她從夢中驚醒的時候，不知不覺已淚流滿面。
左瑜在她身邊被驚醒，迷迷糊糊的伸手去摸她的臉，“怎麼了？做噩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