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冒險家的故事
布魯斯的出現完美符合詹妮對小說故事裏那些屠龍勇士，偉大冒險家的幻想，試問哪個少女不懷春？
像她這樣養在城堡里，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過久了，自然會憧憬冒險刺激的生活，與魔獸廝殺，探索神秘古堡，圍剿邪惡巫師，甚至屠龍，那樣的日子一定十分精彩吧？
既然沒辦法親身體驗，也就只能從書中尋找些許慰藉了。
自從知道了詹妮的身份，作為一個公爵的女兒，布魯斯幾乎能夠想像她平日裏的生活有多枯燥。當然，他也希望能夠通過這一層關係，從她身上得到更多關於這個世界的知識。
嗯，如果能翻看幾本神弓手的職業技能書就更好了。
有句話詹妮說的沒錯，在這個世界，知識被掌握在貴族手中，是無價的。
於是在詹妮的熱情邀請下，布魯斯也就順勢答應“護送”她返回米爾拉托。至於普米洛，則直接被兩人無視了。
從男主角淪落到男配角，甚至連配角都算不上，一路騎着馬遠遠跟在後面的普米洛心情可想而知。心裏嫉妒得發狂，酸得要命，恨得牙痒痒，卻又無可奈何。
甚至一想到布魯斯殺人時那平靜的表情，例不虛發的弓術，就忍不住打個寒顫，連忙把那些個小心思放回肚子裏。
他家作為一個侯爵家族，為了迎娶詹妮付出了多少？而他為此殫精竭慮，逢迎討好，又付出了多少？
這一切就因為今日這一幕，全部付之東流！
‘等着吧，小子，等到了米爾拉托，看我怎麼陰死你！’普米洛看着前方的馬車，心裏暗暗嘀咕。
而馬車裏，布魯斯與詹妮相對而坐，聊得十分投機。
“對了，詹妮，你們一個侯爵的兒子，一個公爵的女兒，出門都不帶護衛的嗎？怎麼這麼狼狽？就一個車夫？”
“我們——”詹妮臉色有點發紅，“我們是偷偷跑出來的，您知道，我喜歡冒險。普米洛膽子雖然小，卻被我壓得死死的，不敢違抗我的話。”
說到這裏詹妮表情扭捏了下：
“其實這一次我們出來也帶了十幾個護衛的，都是普米洛找的，沒想到這麼不靠譜，第一輪偷襲就被幹掉了七八個，都是廢物！要不是我的馬好，估計跑都跑不出來！”
“馬雖然不錯，可我看你的車夫卻不怎麼樣，眼看着馬車拋錨了，自己就先溜了。不是應該誓死保護主人的嗎？”
“這一點我倒是不怪他，因為身為貴族遇到盜匪一般不會有生命危險，最多也就是付點贖金罷了。
至於下人可就不一定了，基本上會在第一輪就被屠殺乾淨。而且他也沒什麼戰鬥力，留着也是送死，你看後來他不又自己回來了嗎？”
“哦——，我明白了！難怪你跳下馬車的時候雖然有點緊張，但還算鎮定。”布魯斯點點頭，“那你為什麼就斷定我能幫你搞定這些麻煩？”
“因為實力不夠的人在遇到‘黑鏡’這樣的盜匪團時不會像您這麼放鬆，他們逃跑還來不及呢，哪裏還會笑着看熱鬧？嫌命長呢？”
“說得好有道理！”布魯斯摸摸鼻子，“聽說貴族都崇尚武力，我在你和普米洛身上好像沒看出什麼戰鬥力啊。”
“普米洛那個軟麵糰？哼——，可能您都不信，他其實早就是一個高級守護者了，也學習了一些家傳劍術，可一到關鍵時候就怕死得要命，哪裏來的戰力？至於我嘛——”
說到這裏詹妮狡黠一笑：“我情況特殊，半年前就發現了罕見的魔法天賦，父親打算下個月送我去王都魔法學院學習魔法。”
“哦？”布魯斯一聽興趣就上來了，作為一個穿越者，雖然他擁有罕見的雙天賦：劍系精通和弓系精通。但是也阻止不了他對魔法的好奇。
“能不能跟我講講魔法？”
“魔法呀？具體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我們奧拉王國最強大的魔法師有兩個，一個叫愛麗絲，她既是王國的宮廷魔法師，也是王都魔法學院的院長。
另一個就是聞名整個王國的嘉芙蓮公主，雖然她是愛麗絲的學生，但是據說她的魔法天賦非常驚人，實力已經超過愛麗絲。她們倆都去人族公認的魔法王國比卡斯王國深造過。
另外在所有職業裏面，若論強大程度，法師當然是首選，不過優秀的戰士和盜賊也不弱。
由於法師需要獨特的魔法天賦，在學習法術的道路上對知識的要求很高，更是需要令人難以想像的金錢投入，所以絕大多數法師都是貴族，這也導致了法師數量稀少，在大眾眼中頗為神秘。
我所知道的差不多就這些，至於其他，就不太清楚了。”
“哦——”布魯斯有點小失望，不過詹妮還沒有學習魔法，對魔法不了解也是正常的。於是話題一拐，又轉到了火器方面。
“我看‘黑鏡’手裏的這把獵槍不錯。”
“嘿嘿——這些都是王國一些工坊做的，工藝不怎麼樣，真正強大的火槍還是得找矮人，他們的火槍無論是精度還是射程都遠遠超過這把……”
……
陪着詹妮聊了一路，第二天他們就遇到了柯爾斯公爵派出的多達百人的衛隊。
百多人全部一身精良的鎧甲，護臂，護手，護膝，護腿，皮靴，頭盔樣樣不缺，手裏握着長達三米的騎槍，馬背上的馬刀，弓，箭囊，背上的圓盾，腰間掛着劍。
東西齊全也就罷了，還個個製作精良，在布魯斯看來堪稱藝術品。
不用說這一套裝備下來，價值肯定不菲，使得布魯斯忍不住想起了獸族的狼騎兵，相比起來那身上可憐的零星幾件裝備，簡直可以當垃圾扔掉了，若不是天生天賦卓越，真沒辦法與人族抗衡。
為首的衛隊隊長明顯不凡，一身暗銀色的鎧甲，身上的氣勢逼人，下馬後每走一步都發出一聲沉悶的落地聲，這身鎧甲的重量一定很驚人。布魯斯看得出來，他顯然是一個職業者。
而他所乘騎的馬匹也與其他人不同，似乎是一個獨特的品種，比其他馬匹高出足足一個馬頭，看起來格外顯眼。
再看他背上半人多高，做工精緻的鋼質盾牌，以及腰上掛着的華麗的單手劍，布魯斯猜測這傢伙應該是個守護戰士。
於是接下來的行程中，布魯斯再也沒有了接觸到詹妮的機會，而詹妮也一改之前小迷妹的樣子，整日都呆在馬車裏，即便偶爾出來透透氣，也表現得端莊大氣，高高在上的傲嬌模樣。
也許這就是貴族們本來該有的樣子？
這天傍晚，走了一天的路，衛隊長在請示了詹妮之後，開始在路邊一個山坡下紮營。
布魯斯作為詹妮的救命恩人，所受的待遇還不錯，也分到了一個獨立的帳篷，不過也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他的帳篷與詹妮的帳篷隔得很遠，中間還有至少兩排衛兵營帳。反倒是普米洛的帳篷設置在了詹妮的附近。
“這個世界的貴族——，嘖嘖——真的是根深蒂固的強勢啊！”布魯斯坐在帳篷前的篝火旁，一邊搖着頭一邊嘆息，“至於這個世界的平民嘛——，就一般般了。”
布魯斯抬頭看着周圍忙碌的衛兵，這些應該都是平民了，想要出人頭地簡直比登天還難！怕是一輩子都只能為貴族服務。其中也包括那個已經晉級職業者的衛隊長。
“喂——”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布魯斯看過去，只見那個衛隊長正向自己走來。身上的鎧甲未脫，一手扶着劍，一手拿着頭盔。看他模樣，也就三十歲來歲。能夠在這個年齡就晉級職業者，天賦已經算是不錯了。
“我叫韋斯特。”來到篝火旁，他一屁股坐了下來，把頭盔隨手放在身邊。
“布魯斯。”
“聽說你救了詹妮小姐？”
“算是吧！”
“普米洛說你是鐵匠的兒子？”
“嗯，怎麼？”
“沒什麼。”韋斯特看着布魯斯，搖搖頭：“說實在的，你長得一點都不像，倒是更像一個貴族，鐵匠的兒子可不會長成你這樣。”
“怎麼？鐵匠的兒子應該是什麼樣？”
“我這樣！”韋斯特扭過頭，靜靜地看着布魯斯。棕色的頭髮，皮膚紅得發亮，塌塌的鼻樑，以及粗壯有力的手臂。
布魯斯再低頭看看自己，英俊得有點過分的臉龐，勻稱的肌肉，細膩的肌膚，金色的頭髮，說實在的，現在連他自己都懷疑自己，我到底是不是鐵匠的兒子？
可是我真的是鐵匠的兒子啊！
“你說你是鐵匠的兒子，那麼你會打鐵嗎？”
布魯斯看着篝火，良久才苦笑一聲搖搖頭：“不會。”
腦海里的記憶顯示，從小到大那個整日酗酒的父親從不允許他進打鐵房，整日就逼着他學習，學習，再學習，甚至連玩耍的時間都沒有。
“聽說你還會精靈語？”
“嗯！”
“所以——，你是來自哪個國家的貴族？來我奧拉王國做什麼？”
“我——”布魯斯還想說什麼，但是最終沒有說出口，手一攤：“好吧，瞞不下去了，我攤牌了，我來自法蘭西王國！”
“法——法蘭西王國？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這個國家？”
“那是一個非常非常遙遠的國度，你不清楚也很正常。”
“您作為一個貴族，為什麼會想到跨越如此遙遠的距離，歷盡艱險，來到我們奧拉王國？”
呼——，果然如此，撒了一個謊，就得用無數個謊言來解釋。
布魯斯定了定神，確定了大方向之後，謊話張口就來：
“我厭倦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平淡乏味的生活，於是就進行了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就這麼一路走來，所見所聞，所經所歷讓我的眼睛看到了無數的美景，讓我的知識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豐富，讓我的精神得到了從未有過的升華。
我去過阿爾卑斯山，來到過多瑙河，橫穿過撒哈拉大沙漠，探險過北極冰川；我在密西西比河釣魚，在亞馬遜原始森林裏狩獵，攀登過喜馬拉雅山，在呼倫貝爾草原喝馬奶酒……”
布魯斯滔滔不絕地說著，各種地名張口就來，各地風俗，習慣，美食，氣候說得頭頭是道。誰叫他前世就喜歡旅遊呢？每期的環球地理雜誌必訂，對世界地理的研究堪稱專家級別的。
韋斯特越聽，眼中的光就越亮，看布魯斯的眼神也就越是尊敬。布魯斯見他聽得入神，心裏暗笑，也就越說越來勁，中間開始選擇性地穿插一些各地的神話傳說。
什麼狼人啦，吸血鬼啦，巫師啦，越說越離譜了。
再看韋斯特，他那羨慕，渴望的眼神連個傻子都看得出來。
這個世界與地球不同，野外非常危險，出門旅行其實就是出門冒險。能夠到過那麼多地方，經歷了這麼多事，還能活着，那真的是很了不起的事情。所以這種人通常被稱為冒險家。
冒險家與冒險者雖然只是一字之差，地位卻天差地別。
“啊——”
布魯斯正講得激動，《魔戒》三部曲剛剛講到第一部快結束，身後一聲驚嘆聲打斷了他的思路。
回頭一看，不是詹妮又是誰？
“你怎麼在這兒？”
“你——你還說你不是！你就是！”詹妮滿臉不滿地看着布魯斯，“這麼多地名，風土人情，那麼多傳說，歷史，甚至人名你都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還說你不是屠龍勇士，你還說你不是冒險家！”
“我——”
“剛才我都聽得入迷了，你的經歷真的太豐富了，你說的傳說，歷史真的太精彩了！比小說里說的要精彩一萬倍！”詹妮眼珠子都要冒金光了，她在布魯斯身邊坐下，催促道：
“快！下面怎麼樣了？那個魔戒後來怎麼樣了？還有，在我沒來之前你還講了什麼？快重新給我講一遍！”
“額——”布魯斯為難地看了看韋斯特，“太晚了，要不睡吧？”
韋斯特抬頭看了看天：“我看還早着呢，我覺得至少可以把《魔戒》這段歷史講完。”
還早？他看了看黑漆漆的天空，連個星星都沒有，你從哪裏看出來還早的？
“這個——，好吧！”布魯斯最終還是決定妥協了。若是能夠用幾個故事，就把這位看起來深得公爵信任的守護戰士拉攏住倒也不錯。多個朋友多條路嘛，怎麼說將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就要在奧拉王國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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