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有什麼比媽更重要的

吳浩然站在遠處觀望著兒子，看到兒子坐在大門外嚎啕大哭，他的心也跟着糾結，有一種莫名的痛楚襲上心頭，他好想去把兒子拉起來，叫他跟自己走，可是他沒有這麼做。

因為兒子心裏沒有他，就算把他強行拉回家，他的心也不在他那裏，這又有什麼用？還是讓兒子吃吃閉門羹的滋味吧！

吳曉夏哭了一陣后，就站起來敲門，見敲不開門，就拿磚頭砸鎖，一下兩下，三下四下······，無數次砸着那把大鐵鎖，邊砸邊喊：

“媽媽呀，你不能這樣呀！我也是你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你為什麼躲着我啊？我也是你生出來的，是你的心頭肉呀！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你的兒子呀？媽媽，我求求你，別離開我，別拋棄我，我都保證自己養活自己了！你還要我怎麼樣，你才肯留下我呀！我，我，真的好難過······”

儘管怎麼砸那把大鐵鎖，那鎖依然紋絲不動，吳曉夏的砸門的磚頭換了一塊又一塊，每砸碎一塊磚，他的心就跟着碎幾分，眼淚也跟着多幾分，絕望也跟着多幾分······

過來圍觀的左鄰右舍看着孩子又哭又喊，歇斯底里的喊着：“媽媽，別離開我，我保證把養我的那份錢做出來，不讓你吃虧的，媽媽，求求你，別拋棄我，別離開我，我的好媽媽，我求求你了······”

這些話傳到誰的耳朵里，誰不難過，在孩子聲聲淚下中，頓時生出憐憫之情，看到孩子那種嘶聲裂肺的哭訴，央求媽媽別離開他，讓所有在場的人無不淚目。

可惜那是別人的孩子，自己又不好插手，看着孩子悲痛欲絕的樣子，又不能幫到他什麼！一個家庭的破碎，就從離婚的那天開始，讓原本幸福的家庭，突然之間變成了妻離子散的結局，孩子的歸途成了不定數，也同時成了婚姻中的羈絆，儘管孩子想留在媽媽身邊，可惜條件不允許，又能怎樣？

吳曉波哭得死去活來的，拿磚頭的手也砸破了，手心在滲着血，但他依然不停的砸着那把大鎖，他以為砸開了那把鎖，他就希望了！可惜他不知道，鎖砸開了又有什麼用，媽媽依然會選擇放棄他。

此刻村長吳一飛也來了，他見孩子砸門的手都砸出血來了，馬上拉開了他，一邊幫他包紮，一邊安慰道：

“孩子，你聽一飛爺爺說，把磚頭丟了，就算今天你砸開門也是沒有用的，你媽媽帶着你弟弟和姐姐剛才坐車去你舅舅那了！你知道你舅舅在哪？”

吳曉夏一聽媽媽帶着姐姐和弟弟去舅舅那了，舅舅在哪打工他根本就不知道，頓時傻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大門發獃！

吳一飛就說：

“孩子，聽爺爺說，你媽媽沒有把你送人，你是你爸爸的兒子，跟着你爸爸過是天經地義的事啊，這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呢？再說，你媽媽養三個孩子，容易嗎？一個女人家做什麼都不容易，你懂不懂？你媽也是沒有辦法了才這麼做的，你應該體諒你媽媽！這些年，你媽媽累成什麼樣子，你不是不知道！如果你不想你媽媽很快變老的話，就跟你爸爸走，不然你留下來，只會給你媽增加負擔，老得更快！你不想看着媽媽英年早逝的話，就該好好為你媽媽想想，回到爸爸身邊去，等你長大了，回來看媽媽，多孝順孝順你媽媽！這就是對你媽媽最好的回報！懂嗎？”

村長的話猶如醍醐灌頂，一聽說媽媽英年早逝，他就想到了叔叔的離世，給兩個堂弟帶來無限的傷害，心裏很不是滋味，緩過神來，點着頭回：

“爺爺，我知道怎麼做了！我走，我走，我馬上跟爸爸走，我不想媽媽英年早逝，看着叔叔不在了，兩個弟弟無人管，我就揪心，我走，爺爺，我走······”

吳曉夏語無倫次的站起身來，往吳曉波家走去，因為爸爸的車就停在吳曉波家門前。

村長見孩子走了，就遣散了左鄰右舍來看熱鬧的人。

個個搖着頭，一些老婦人看了方才那方情景，頓時淚流滿面，用毛巾擦拭着淚痕，搖着頭嘆息着離開了。

吳浩然看到兒子出來了，馬上弓着身子快速離開了，裝作不知道吳曉夏的一切，在車前悠閑的吸着煙。看到兒子淚眼婆娑的回來了，禁不住問：

“怎麼了？曉夏，你媽媽她欺負你了！打你了，瞧你淚眼巴沙的！發生什麼事了？”

吳曉夏哭喪着臉說：

“媽媽，她，她，她不要我，我了，我難過，難過，所以就哭了！不許你笑話我，不然我不跟你回去！”

“好，爸爸不笑話你！這些天你沒有來曉波家，這鎖都上了好幾天了！你還不知道嗎？”吳浩然早就問過隔壁的鄰居，吳曉波去外婆家找媽媽去了。

“我沒有來曉波家，害怕曉波看到我就會想起他媽媽，會心情不好，所以就沒敢來。可是他這一鎖門，我就不知道他去哪裏了！”吳曉夏也不懂吳曉波的意思。

吳浩然就回：

“曉波去他外婆家了，我們去他外婆家接他回去吧？”

吳曉夏擦着眼淚說：

“爸，曉波說等到年底了，他媽媽還沒有回來，他才叫我來接他的，就算我們去接他，他沒有看見媽媽是不死心的，斷然不跟我們走的！”

“怎麼，曉波也跟你一樣，是個倔子，明明不可能的事，硬想着可能，這有用嗎？剛才找你媽媽求着留下來，結果怎麼樣？人家還不是鎖門走了！強求不了的事，再努力又有什麼用？上車，上車吧，我們現在就去曉波外婆家接他走！”吳浩然故意說這些話，讓兒子明白，跟自己走才是唯一的選擇。

吳曉夏上了車，將車門一關，就說：

“去吧，去吧，曉波的情況跟我不一樣，他爸不在了，他媽媽不會放棄他的，再說嬸嬸不是那樣的人，只要回家了，一定來找兒子的！我相信曉波比我幸福，有媽媽的愛，比什麼都好！”

“哼，坐穩了，小子，你把你爸當成什麼人了？我還不是跟你媽一樣愛你，可你就是不明白，為什麼死心塌地的想着跟媽媽！真搞不懂你們孩子們是怎麼想的！”吳浩然一踏油門，車就彪了出去，風馳電掣的往曉波外婆家趕。

車開了兩個多小時總算到了田家村，問了路邊的一戶人家，那人就告訴他怎麼走，吳浩然根據這人的指引找到了田翠英的娘家。

吳曉波正跟外婆說著話，看到伯伯的小車來了，臉上立即露出了不悅。

外婆就問：

“孩子，怎麼了？看到車來了，你就不高興了？這是怎麼回事？”

吳曉波就答：

“外婆，我伯伯要接我走了，我沒有等到媽媽回來，我哪兒也不去！我要等媽媽回來！”

慈祥的外婆笑着說：

“傻孩子，伯伯來接你是好事，你先跟他走吧，媽媽回來了，外婆打電話給你伯伯就行了，這有什麼不行的，要不，叫媽媽去找你！怎麼樣？”

吳曉波就說：

“外婆，過年沒有多少天了，你就別趕我走了，等過完年媽媽還沒有回來，我就去伯伯家，你看這樣行嗎？”

外婆是個軟心腸，見外孫態度堅決，就只好說：

“行，就照你的意思！等你媽媽回來！”

吳浩然下車跟外婆說明來意，外婆就說：

“曉波是個好孩子，我相信曉波的選擇，曉波的意思就是等過年了，媽媽就會回來的，我看得出他很想跟他媽媽過！伯伯，你的好意我們深領了，這孩子的心思你也知道，我們不好強迫他做自己不願做的事！你先回去吧，如果他媽媽過年沒有回來，我再打電話給你，你來接他好了！如果媽媽回來了，我就不打電話給你了！我也希望他們母子團聚！我相信你也希望孩子跟媽媽過吧？”

吳浩然看着慈祥的外婆，就知道曉波跟着外婆不會不好過，只好說：

“我聽外婆的，你的笑容告訴我，即使沒有媽媽在，你也一樣帶好外孫，我相信你！如果孩子真想開了去我那裏，你就打電話給我！這是我的名片，你打這電話說明原因，我會來接他的！”他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外婆。

外婆接過名片，看了一眼收進荷包里，就說：

“孩子伯伯，謝謝你的好意！天色已晚，不如留下來住一晚再走吧？”

吳浩然忙裏抽閑出來接兒子的，哪還耽誤得起，看了看一旁默不作聲的吳曉波說：

“曉波，伯伯要走了，你要好好聽外婆的話，有什麼事打電話給伯伯，外婆，實在不好意思，我最近比較忙，就先告辭了，曉波的事就拜託你照顧了！”說完就遞給曉波一張名片，摸了摸他的腦袋。

吳曉波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回道：

“伯伯，我知道了，祝你一路順風！我就不送了！再見！”說著揮手道別。

吳曉夏看着吳曉波嘆息一聲說：

“曉波，我希望你還是跟我走的好，假如，你媽媽不回來，你怎麼讀書，豈不是荒廢學業？我是為你好，即使你媽媽回來了，也只是短暫的停留幾天，她還是要去上班的！哪有時間管你！你這又何必呢？”

吳曉波也無可奈何的回：

“哥，我知道你為我好，但你爸是你爸，又不是我爸，他怎麼也取代不了我爸，我們都希望跟媽媽在一起，可是你跟我不同，你有爸爸可以選，我沒爸爸可以選，我唯一的選擇就是媽媽！你明白嗎？除了媽媽，我還有什麼？有什麼比媽更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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