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誤會
第二百一十四章誤會
“這程家的姑娘真有本事,能把自個嫁到常家來,我們家的妹妹們,實在沒有她這樣的本事。”婦人嘲諷地說道。
“誰說不是,回頭不到月份,孩子先生下來,看她還有什麼臉。”
常家是皇親國戚,他家長子多少人盯着呢,結果便宜一個南邊來的,私底下說起來,自然不客氣。
宋芝道:“皇後娘娘打發你來,怕也是自個不想來吧。”
周宓道:“生氣呢,氣了好些日子了,我今兒過來,叫人把孩子抱到她那兒去了,再給氣出個好歹來。”
皇后哪裏是生氣,她是大發雷霆。
李氏皇族歷代以來,致力於打倒那些積年的大世族,以免他們日漸坐大,在皇族式微的時候趁虛而入。
前朝就是這樣沒的,他們不能重蹈覆轍。
偏偏她剛剛當上皇后,她的母族就這樣給她沒臉,皇后氣得飯都吃不下。
今天周宓把孩子送過去,她才露出個笑臉來。
“你說這事何必,便是有了子嗣,也大不必如此。”宋芝道。
周宓用帕子遮掩着,湊過去道:“這位程姑娘,帶着幾十萬兩銀子的嫁妝。”
皇后嫁到宮裏這許多年,常家得的好處不少,可沒有得過幾十萬兩銀子這麼明晃晃的好處。
那不是幾千幾萬,是幾十萬兩啊。
財帛動人心啊。
宋芝道:“真有錢啊。”
皇城哪裏有這麼闊綽的人家,哪個人家嫁女兒肯出這麼多嫁妝,這已經叫倒貼了。
宋芝道:“別說他們心動,我也可以。”
周宓低頭,四下看看。
宋芝:“你找什麼?”
“我看看你的臉掉哪兒了,我給你撿回來,給你貼上去,免得一會回去了,你家王郎君不認識你了。”周宓道。
宋芝笑罵:“什麼人呀你……你聽了不心動!“
周宓一本正經:“人怎麼能為錢財折腰,幾十萬兩算什麼。”
周宓管着東宮,儘管他們夫妻倆已經十分節儉,但每日的花銷依舊很多,錢財這等俗物,已經不能夠打動她了。
宋芝:“我膚淺,行了吧。“
周宓在她手上拍了拍,又被宋芝瞪了一眼。
程栩已經在旁邊吃了半盤子點心,這才湊過來,說道:“娘娘,我爹是清白的,沒有和本家來往,日後有什麼事情,可不能株連,我們這都快出了五服。”
他爹一早就說了,本家這就是在找死呢。
“這可不是我能做主的,”周宓道,“不過沒犯錯的人,當然不會被牽連。”
程栩心說這本家的人找過來,他們是一點好處都沒有,回頭倒霉,只怕要牽連到他們身上。
這叫什麼事情。
有人瞧見程栩還是個未出嫁的姑娘,見她坐在周宓旁邊,便過去搭話。
婦人們大約以為她是周家的親戚,開口就問她幾年幾歲,有沒有嫁人。
她們也沒有惡意,程栩卻是第一次見這樣的陣仗,好不容易才從婦人們的包圍中逃出去,這回沒影兒了。
新婦迎進門,常家舅母拉着周宓的手說道:“大郎遲遲不肯成親,如今成了,也算了卻我心頭一樁大事。”
周宓心說您是了結了心頭一樁大事,皇後娘娘那邊,可是連桌子都快掀翻了。
周宓淡淡道:“舅母高興就好。”
她拉過周宓,避開人群,道:“舅母知道,皇後娘娘她心裏頭不高興這事兒,可孩子總歸是無辜的,舅母今日託大一句,你回去一定要勸勸皇後娘娘,咱們都是一家人,日後我叫程氏與她母家斷了來往,想來不會有什麼的。”
周宓道:“您跟我這麼說沒用,您得跟皇後娘娘說,她最近正給表妹挑夫婿呢,如今哪個人家怕是都不成了。”
皇後娘娘疼愛常雯,但常家夫妻倆這麼做,叫皇后怎麼安排這個外甥女呢。
嫁得高了,是叫程家又多一個可以拉攏的人家嗎。
嫁得低了,皇后也捨不得。
常舅母只能嘆了口氣,半晌都沒有說話。
事已至此,周宓只能道:“舅母好自為之吧,不要再讓皇後娘娘傷心了。”
酒宴結束之後,天色已經不早了。
周宓領着程栩一起出去。
李粟沒有喝酒,李麥倒是喝了幾杯,但也沒醉。
周宓道:“人帶出來了。”
李麥拱手向她道謝,又問程栩:“你吃飽沒有?”
程栩有些失望:“不好吃,沒有隨園的好吃。”
李麥看她這失望的模樣,當機立斷道:“那去隨園。”
程栩重新露出個笑容來,竟然有幾分羞澀,說道:“我沒錢啊。”
雖然佔便宜已經占習慣了,但最近總是逮着李麥這一隻羊薅羊毛,程姑娘還是有點小小的不好意思。
李麥道:“我有,走!”
堂堂梁王世子,別的可能缺,就是不可能缺錢!
於是兩人向李粟夫妻倆道別,麻利地一起走了。
周宓道:“這叫什麼?”
李粟扶着她往前走:“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回去吧。“
周宓聽了便笑起來。
只是兩人還沒走出常家,常大舅和長子還有女方那邊的親戚,便追了上去。
那位今日成親的表兄匆匆過來,說道:“太子殿下,怎麼急着回去,酒都沒有吃幾杯。”
其他人也附和着,常大舅道:“太子殿下,咱們舅甥一場,你怎麼能連這點臉面都不給?”
李粟態度冷淡:“是舅舅不給我和母后臉面,如此,常家的酒,我怎麼吃得下。”
明知道李家向來的態度,卻在先帝離世,朝中地方都不穩當的時候,結這麼一門親,這親戚還怎麼當。
女眷那邊的長輩早知會有如今的結果,倒是更冷靜些,說道:“殿下,酒不喝也罷,戲不能不聽,都是我們南邊的戲,殿下未去過南邊,或許可以一觀。”
新舊更迭,這位太子殿下的日子,想必也難熬,利益動人,他們有人還有錢,就不信不能打動李粟。
周宓這時笑了一聲:“表兄也看過這樣的戲嗎,看罷便有了妻兒,這可比廟裏的菩薩管用多了,是不是。”
周宓的目光從他們身上掃過,她人還站在這兒呢,就說這樣的話。
李粟道:“孤已有妻兒,這戲便罷了。”
周宓又道:“我和孩子倒是不要緊,只怕今日殿下看戲,明日就要跪在母後宮門前,不能起來了。”
李粟本就不會去,但周宓這麼說,他們就會把原因歸結到周宓管得太多上頭來,這會兒正不滿地看着周宓呢。
周宓才不在意,道:“大舅,時辰不早,我和殿下就先回去了。”
李粟也沒客氣,徑直和周宓一起離開。
馬車上,周宓正在出神。
李粟道:“在想什麼?”
周宓:“殿下若肯迎側妃納些妾室,想必不會是今日這般。”
李粟要是肯用後院的位置來穩定前朝,自然會有更多的人向著他。
周宓從前並不說這樣的話,但這幾日心裏都是那幾幅畫,一時沒忍住,就說出口了。
李粟道:“吃醋了?”
“沒有。“周宓立刻說。
李粟只當她是吃醋,道:“放心,我不必賣身,自有別的法子叫他們安穩些。”
周宓靠在李粟胸前,忽然問道:“夫君,阿晏是你最喜歡的長子,是嗎。”
李粟覺得她不對勁,道:“你不信我?”
周宓側過頭沒有說話。
李粟也皺眉,他說過的話,三娘難道從不肯當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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