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緝拿兇手
關杳杳再也忍不住，立刻換出蒼穹。
卻見女人把手裏最後一張黃元紙放進盆里，緩緩的轉過了身。
女人頭髮高豎，蜜色的臉色不施粉黛，劍眉英挺，狹長的柳葉眼魅惑天成，鼻樑高挺，嘴唇微厚，一身玄氣若隱若現。
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土跟鮮血，坦然的看向冷若塵。
“冷大人，你來了？”
她的表情太過淡定，淡定到，關杳杳在她身上感受不到一點人氣。
“陳落雪，你可認罪？”
“呵！罪？”
陳落雪回頭看了一眼已熄滅的燈盞，又看了一眼在月光下散發瑩瑩光澤的骨橋，唇邊挑起一個嘲諷的笑容。
“天道不公，世人為芻狗，皇帝不仁，百姓為芻狗！”
“放肆！”
冷若塵一聲冷喝，周圍的捕快嘩啦啦的把陳落雪圍在了中間。
陳落雪就如看不見周圍的刀光劍影，或者說，她根本就不在意，她上前兩步，站在冷若塵的五米開外。
“我陳府上下一家六十五人何罪之有？我陳落雪為國為民，血戰沙場，一生不嫁，帶給我的是什麼？家破人亡，半生屈辱，百姓唾棄，姐妹背離，還是這該死的天道，連我家人輪迴的機會都不給？何罪之有？我倒是要問問人稱活判官的冷大人，我陳家老小何罪之有，我陳落雪何罪之有？”
關杳杳的眉頭皺了皺，握着刀柄的手再次緊了緊。
“皇上以下罪己詔，還你陳家清白，也曾封你為縣主，是你拒旨，你心中即使有再多的不平跟怨恨，也不能傷害這些無辜的百姓，他們曾經也是你一心想要保護的人！”
“是啊，哈哈！是啊！”
陳落雪扯了扯嘴唇，突然放聲大笑，笑着笑着，一滴淚水順着她的眼尾滑落。
“我敬愛的國主，當我在戰場九死一生的時候，要了我全家的性命，我卻顧念他是一位明君無法殺他，我保護的百姓，視我為瘟疫，即使我救了他們的孩兒，同樣眼中佈滿諷刺，我卻知他們人云亦云，不曾傷害他們半分，可是呢，天道不公，竟然連他們輪迴的機會都不給，中至國君，上至天道，下至百姓，我敬他何用？尊他何用？憐他何用？”
在陳落雪瘋狂的大笑跟憤怒中，關杳杳總算聽明白她的這場殺戮是因何而起的了。
她陳家六十五口人無法入輪迴投胎，她才用這樣邪惡的法子強行渡魂，把他們送進陰司！
可是.......
“為何要用這般邪惡的法子，如果你不能，你可以去尋求能渡魂的玄師？”
“玄師？”
陳落雪猩紅的目光落在關杳杳的身上，在看見她手裏閃着玄氣的蒼穹時，忽然諷刺的哈哈大笑。
“這偌大的洛都，哪個玄師會幫我？哪個玄師肯幫我？！”
關杳杳的心思一轉，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玄師雖然有着常人沒有的玄氣，卻首先也是個人，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皇上雖下了罪己詔，他們卻摸不透皇上是真心還是因為面子，遂而把陳落雪甚至死去的陳家，依舊視為洪水猛獸，避而遠之。
但是......
關杳杳定定的看向神色悲涼的陳落雪，眼中的堅定跟誠懇透過視線，直擊她的心房。
“我會！我與冷若塵一直在追查真兇，你應該知道，我是一名玄師，你也應該知道，你為何不去找我，我不管他們為何而死，只知逝者已逝，塵世已了，就應進入陰司等待輪迴！”
陳落雪臉上的表情頓時僵住，她愣愣的看了關杳杳片刻，最後緩緩垂下頭。
“我...認罪，但是，我不悔！”
陳落雪束手就擒，被捕快壓着走出了陳府的大門。
她在經過關杳杳的身邊時，突然停下了腳步，她說：
“為何不早點遇見你！”
......
四名連環殺人案的兇手歸案，陳落雪供認不諱，把她如何裝成常鄭的樣子引出紅紅進行殺害，如何騙出輕舞，拔掉舌頭剝皮於菜市口，跟如何敲暈兩名乞丐，擄到府邸殺害的事情交代了一個遍。
因為天色太晚，陳落雪被先行收押進大牢，準備稟告皇上后，再開堂公審！
關杳杳隨冷若塵回到冷府，躺在床上，卻輾轉反側，久久無法入睡。
她當時被陳落雪的話驚到，以至於沒有留意，現在回想起來卻是越發覺得不對。
一來，陳落雪如果是真兇，能養出煞王的玄師，怎麼可能不會渡魂？
還有，她那一身玄氣雖然看上去洶湧，現在想起來，怎麼都感覺是被硬被渡上去的假象？
最重要的，她並沒有交代抽取靈魂的目的，也沒有交代為何要鎖定那幾個人為目標。
畢竟，骨橋渡魂的骨頭跟皮，只要是在人活着的時候弄下來就好。
關杳杳心裏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恐怕，除了陳落雪外，還有另外一個兇手。
她騰的從床上跳了起來，推開門欲要去叫冷若塵，卻見冷若塵的房門忽然從裏面打開，神色凝重的從裏面走了出來。
“杳杳，你怎麼還沒睡？”
關杳杳立刻扶住冷若塵的手臂，語氣焦急的說道。
“我懷疑除了陳落雪，還有兇手！”
關杳杳本以為會見到冷若塵吃驚的表情，不料他只是點了點頭。
“我之前就心存疑惑，故讓斐然去查了下陳落雪這些年的行蹤，哪料，她根本沒有跟任何玄師接觸過。”
“所以，她根本就不會玄氣？”
“對，所以，骨橋渡魂的方法，定有他人授之！”
關杳杳的臉色大變，連馬都不用了，直接抓着冷若塵的手臂飛出了冷府。
“斐然呢？”
“已經先行趕往大牢！”
關杳杳的嘴唇抿了抿，腳下步伐加快。
希望，不要再出現什麼變故！
兩人才到大牢的門口，就見斐然面色冷凝的從裏面沖了出來。
他一見冷若塵，頓時迎了上來。
“大人，陳若雪，自殺了！”
關杳杳的腦袋嗡的一下子，也不等冷若塵說話，抱起他的腰身立刻向大牢裏面沖了進去。
大牢內，燈火通明，被關押的裏面的犯人趴在牢門上，不停的往一個方向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