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嗯了。拳頭嗯了。
“哦？”
這事很稀奇。
常久不會為了一點芝麻綠豆大小的事情主動向人訴說，他覺得那純屬是浪費自己的時間。他沒有特彆強烈的傾訴欲，他能將很多事情爛在肚子裏。
“有什麼喜訊，竟然值得你主動提起？”
常有直成功被吸引了注意。
“昨晚下課，我睡前試着修鍊了。”
常有直作為過來人，一下子回想起了他當年第一次修鍊試着感受通幽境界的情景，不由得露出了慈祥的微笑：
“怎麼樣，第一次嘗試通幽，感覺如何？”
“如果失敗了也不必氣餒，畢竟是第一次，沒有經驗做不好很正常……”
常有直話剛出口，轉頭一想，既然是喜訊，就不該是失敗，換了一套說法：
“當然，對你來說通幽應該不難。你天資聰穎，大概很快就感知到了元氣。可是破天關就沒有那麼容易了，這是決定了天人之別的難關，跨過去才是真正的穀神。”
“就像玩遊戲有攻略一樣，一直到穀神的長生境界，各門各派都有總結修行經驗后編寫出來的幫助後來者不走錯方向的功法。這種功法，我也有收集過不少，過兩天我就把它們整出來交給你，只要按部就班地修鍊，定然比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撞有效。”
“破關的口訣，我已經傳授過了。但你依舊可以看看其他的破關功法，觸類旁通，增加破關的底蘊積累。”
“這件事我先前故意沒提，就是想讓你遇到點挫折，明白修行是一件大不容易的事情。”
還有這事？
師父您存心算計我呢！
而且您說慢了啊。
常久聽常有直坦白，心裏不禁嘀咕。
破關很難嗎？修行不容易嗎？
就這？
不難吧……
眼看常有直從書櫃下層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一箱子書，常久直接撂下話來：
“師父，我已經修到長生境了。”
“……”
“能不能和我說說上三重又該怎麼修鍊？”
“？？？”
常有直迷惑地看着自己的徒弟，覺得他要麼是在說胡話，要麼是想逗自己。
考慮到自己的徒弟的性格，常有直覺得該不會是因為昨天修行受挫魔怔了吧？
不應該啊，我這徒弟沒那麼脆弱吧。
“我說的是真的。師父，我一晚上時間，連過多重天，加上我昨晚修出了一個快速攝取元氣的神通，現在可以算作是偽長生境界了。”
常久不動聲色地為之後的壞消息埋下伏筆鋪墊，並為自己真正的神通做了一層偽裝。
“不開玩笑？”
“沒開玩笑。”
常久嚴肅地給出了肯定的回復。
“你等等，跟我來。”
常有直鄭重其事地帶着常久去平日修行的靜室做檢測了。
靜室中央擺着蓋了素白床單的大沙發，這是常有直平時打坐的地方。
都2271年了，大勝天廷的議事堂大臣們都拉着參謀院的智囊團討論火星移民計劃了。
正經的穀神誰還壓着一個破蒲團打坐給自己找罪受啊。
打坐是為了靜心凝神，找個最舒服的方式躺着豈不是更棒？
“進去躺好。”
常有直指着安置在靜室後方、右側靠牆的透明膠囊艙，這是測定元氣逸散量和攝取量的專業設備。
“要脫衣服嗎？”
“鞋脫了就行。”
常久依言躺上去，這膠囊艙還挺大，躺着不會覺得逼仄。
“保持平時的狀態，不要攝取元氣。放鬆自己，就當是換個地方躺一會兒。”
常有直叮囑后，便蓋上艙門，走到測定艙的控制台開始做檢測。
檢測分成兩個部分。
第一部分：測定常久在不攝取元氣、只進行正常逸散的條件下，密閉艙內一分鐘的元氣變化量。
第一部分測定的變化量就是常久的元氣逸散速率。
168→189
一分鐘很快就到了，元氣總量上升了21。
1標準單位，對標的是大勝天廷2270年統計的大勝國民中正常群體每秒鐘逸散元氣量的平均值。
一分鐘逸散約21標準單位，這個數據還不錯。
與法相境界的常有直差不多。
常久身體有殘缺，如果再把他的左眼修復，相信逸散量還會進一步下降。
築基、練氣，越精深越困難。
多數上三境穀神在達成長生境狀態之後，便不會再將過多的精力放在築基和練氣上精深下去。他們衡量投入的時間精力與回報率后，往往都選擇投入到法相的探求之中。
常久在築基方面，已經狂奔得挺遠了。
檢測的第二部分是測定在攝取元氣、進行正常逸散的條件下，密閉艙內一分鐘的元氣變化量。
元氣變化量=攝取量-逸散量。
這次測定的結果，得到的是一分鐘內攝取量和逸散量的差值。結合第一部分的結果，能得到大致的元氣攝取速度。
對弟子的情況倍感欣慰的常有直打開膠囊艙，要告知常久下一步測定的事宜——膠囊艙的隔音性能好得過分了。
“接下來，你運轉天門關的長生根，盡全力攝取元氣。”
常久一愣：
“啊？該怎麼運轉長生根攝取元氣啊？”
他是真的不懂這個。
常有直也愣了：
“你不是有了一個快速攝取元氣的神通嗎？就用它啊。”
常久靦腆地摸着胃：
“那我得先吃東西。我的神通是消化吃下的食物來攝取元氣的。”
好的，進一步鋪墊了。
常有直釋然，他明白弟子方才說偽長生境界的意思了。
“你這好意思說是偽長生嗎？”
“分明是築基境界，丁點練氣都不懂。”
好傢夥，這直接就給我削了一重半啊。
飯桶神通怎麼了？
能吃是福，怎麼說也是個神通，咱不能看不起飯桶神通啊！
“不過這也怪我。”
常有直打消了做第二部分測定的念頭。
“先出來吧。”
常久點點頭，從膠囊艙中爬起。
“我收你做徒弟的時候，便早知道你是個修穀神的天才，尤其是很適合我們變化學派的好苗子。”
“路漫漫其修遠兮。”
“穀神的道途啊，是一條非常漫長的路。所以想借這個機會磨練一下你。”
“沒想到你竟然天才得不像話，憑着我跟你講的那些皮毛基礎，就能一夜成就築基境界。”
“若是我當時便將詳細的功法交給你，說不准你今天還真是長生境了。”
常有直慎重地告誡常久：
“你確實天賦驚人，可也不要好高騖遠。我給你的功法，你要好好看好好學。想要搭高樓，就要打好地基。基礎打穩了，你才能走得更遠。”
“弟子知道了。”
常久真摯地應下。
“上三境的事情，以後再說。你就先把眼下的練氣給練好了。”
常有直說到這裏，突然想起：
“對了，你好像是說，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那壞消息是什麼？”
事到如今，也隱瞞不下去了。常久痛快地直說：“我用修出的神通把您存在倉庫里的咱們家家產都給消化了，這才有了現在的境界。”
“……”
常有直默然沉寂，手輕輕哆嗦了起來。
“不開玩笑？”
“沒開玩笑。”
“一點不剩？”
“能吃的都吃了。不能吃的還給您好好留着。”
“剛才我讓你去取魚目珠……”
“魚目珠能吃。”
“……”
嗯了。
拳頭，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