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夜不歸宿，東窗事發。
清早五點。
常久從觀景台離開，開着機車來到岡川區商業町。
像岡川這樣的平民區，想找一家全天營業的便利店，最方便的選擇是去當地最繁華的地區。
岡川區的商業町繁華得不像是個平民區，常久很輕易就找到了一家8號連鎖便利店。
這家店坐落於商業町的一處街角，周圍有高級公寓這樣的生活區，也有商場、酒樓、歌舞坊之流的娛樂場所。
又要平平淡淡地熬完一個夜班的連鎖便利店店員聽到了顧客進門的鈴聲。
“歡迎光……光臨。”
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個資深打工戰士的店員小哥，本以為工作了這麼多年什麼場面都見過了。
可這種社死場面還真沒有見過。
網上看過的怪事，現實中遇上了仍舊是承受不住這莫名的尷尬。
這是什麼？
是在拍特攝片嗎？
還是狂熱的特攝片愛好者？
難道是會那種惡作劇整人的節目？
店員小哥掛着標準的笑容，僵硬着笑臉，微微俯身向前，轉頭側目觀察門口。
沒有預想中的攝影組……
是來了一個奇怪的客人啊。
看着店員尷尬又不失禮貌的標準假笑，頂着店員灼灼目光的審視，在難以言狀的死寂氣氛下，常久強作鎮定，與店員面對面相視。
不要怕，只要我不覺得有問題，就是店員有問題。
“行李箱，一個。”
言簡意賅。
完了，還是自閉了……
常久第一次嘗試自閉大挑戰，終究還是沒能戰勝那油然而生的羞赧。
千言萬語在心間，最後全堵在嗓子眼，愣是只擠出五個字。
店員愣了愣，總算意識到這位特攝粉說的是大勝話——這樣的人在岡川區不多見。店員磕磕巴巴地用他帶着出雲口音的腔調回答道：
“客人，很抱歉。我們店沒有行李箱出售。”
常久振作精神，用他堅韌的意志壓下了心頭的忐忑。
“沒有行李箱，有大一點的收納箱嗎？”
這一次，能好好把話說全了。
“收納箱，有的。請往裏走，最裏邊的貨櫃下層，就有收納箱。”
常久目的明確，絕不浪費半點時間在其他商品上，徑直走到底，拿了一個淡藍色不透明的塑料收納箱，箱子兩側還帶着小拉環。
“付錢。”
“280櫻幣。”
“有包紮禮物的束帶、麻繩嗎？”
“有的，有細繩，也有絲帶。”
店員說著從柜子裏拿出常用於包裝禮盒的細繩和絲帶，展示給客人看。
“拿十六條細繩。”
細繩有點短，但沒關係，可以打結連起來。
“總計420櫻幣。”
常久用手機付款，折算成大勝錢差不多42元。
“感謝您的惠顧，祝您萬事如意。”
店員對疑似大勝人的奇怪客人鞠了個躬，一板一眼地說出入職培訓時教過的敬辭。
常久順口回敬：“謝謝，也祝你萬事如意。”
出門後用細繩將塑料箱固定在機車後座上，常久跨坐上車，校對一遍回家的行車路線后出發。
他最終沒有乘地鐵回家，體驗過機車後有些上癮，決定開機車回去。
一往直前，義無反顧，御風呼嘯，有哪個男人拒絕得了這種快樂呢？
六點十七分，常久抵達西濱市第二聯合生活區。
既然暫時不打算暴露現實身份，那肯定不能穿着這身裝備招搖過市、大搖大擺地回常家武館。
常久先去了晉西北事務所，開車拐進巷道，在門口熄火停車。
常久當場扛着機車過了大門門檻。
一進門入了小花園，就看見落主事癱在躺椅上精神奕奕地抱着手機水群，生龍活虎的樣子看起來沒有絲毫要犯困的徵兆。
果然是白天睡覺晚上嗨翻的人。
常久輕輕喚了一聲：“落主事。”
“喲！這不是常……南幹員嗎？還沒死吶？我還以為你第一次出任務就當獨狗，出師不捷身先死，死在外人手上了呢。”
“……”
呵呵。
好好一個人，可惜長了張嘴。
常久使用死亡凝視，面無表情地盯着落主事。他知道這落主事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與其爭辯無益於事。
落主事被常久盯得渾身不大自在，轉移話題道：
“喲嚯，你這是從哪順來的寶貝啊？這連夜還扛着機車跑呢？”
“有緣人送上門來的禮物。”
“機車挺好玩，我很喜歡，就先放你這裏了。”
常久把機車往地上一放，開始脫卸他身上的鎧甲。
“等一下，我這裏可不是放破銅爛鐵的倉庫，你自己去找個地堆垃圾。”
“我也不心疼這些破銅爛鐵，你愛扔就扔吧。”
常久將脫下的裝備放入收納箱中，扣上蓋子：
“這些放武館那兒不太合適，都暫存在你這兒了。”
落主事嫌棄地撇頭，一臉鄙夷：
“藏頭藏尾，何等鼠輩。修了穀神，除非你一輩子找個角落旮沓清修，否則總有你拋頭露面的時候。放你自己的宅院中去，比我這裏可隱蔽多了。”
“我懂，你自覺是丑到不可見人了，所以不好意思露臉是吧。”
常久心性極佳，不被落主事的嘲弄所激怒：
“算了吧。拋頭露臉那是以後的事，我還是個孩子呢。”
只要不理會落主事尖酸刁難的嘴皮子，在相處中就佔據了無形的優勢。
常久不顧落主事的反對，將贓物和行頭都留在事務所里。
晉西北事務所和常家武館在同一個聯合生活區。一個在西北邊緣，另一個在南側，有點距離但不算遠。
常久沿着街道奔跑了半個小時左右，趕到了常家武館。
常久輕輕開門，溜進家中，迎面遇見了坐在正屋守株待兔的常有直。
“回來了？”
常久縮了縮手，站住：“師父。”
“昨晚不在家中歇着，一晚上幹什麼去了？”
“我……”
“我來替你說！你去做晉西北那些拿錢賣命的破任務了！”
常有直憤然拍桌。
“這才第一天吶！第一天你就夜不歸宿！以後是不是為了一個任務，幾天都不用回家，學堂都不用去了！”
常有直很生氣，非常痛恨常久暗地裏出去冒險的行為。
常有直嘮叨良久，嘆了口氣。
“是我的錯……”
“我一開始就不該為了教訓你，差遣你去找落逆。如果你不和落逆來往，就不會心思野了去做什麼狗屁倒灶的任務……”
常久默然肅立，半低着頭，傾聽常有直的訓導。
“小九，你和那些只能靠自己的命去拼搏的人不一樣。你是變化學派的繼承人，將來要繼承衣缽，去復興變化學派。”
“我不用你為了些許好處去冒險，只要你安安穩穩地去慢慢了解修行界的複雜……”
這才第一天，就知道背着師父溜出門夜不歸宿了，以後還得了？
這學派的獨苗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哪有那麼容易培養出合適的繼承人啊！
“我改變主意了，你以後不用再去晉西北了。”
“現在看來，你的性子還是需要好好磨練一下。
“你今年大學堂第三年，而後是出雲會考、高中院學。我安排你參加大勝天廷開辦的穀神專修學院出雲分校的考試，你要做的事保證能通過考核。一直到院學結業，算五年。五年時間你去韜光養晦，規規矩矩地打磨心性。再把修行界的門道給看明白點，對穀神的世界有了完善的認知后，我再放你出去行走。”
常久心中怏怏，許久后才答道：“弟子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