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牧羊人
年輕女人的休閑打扮跟陰森恐怖的核電廠環境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馬原眉頭緊皺，鼓動血能向眼球組織涌去，將夜視能力開到最大后，馬原看到了她更多的外貌細節。
她是個典型的白人美女，深邃的眼眸和筆挺的鼻樑讓她的臉部輪廓富有稜角。
她的年齡應該在二十歲左右，儘管沒有成熟女人特有的豐腴，但青春活力的面孔配合姣好到有些誇張的身材，更能撩動男人內心深處的慾望。
征服她的過程應該就像開發誘人的寶藏。
女人臉上掛着就像在遊樂園玩耍般的笑容，將手中“提”着的金屬塊遠遠地拋出去。
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的金屬塊還未落地，便化作如流水般的金屬液體，完全違背重力原則，飛到女人身邊，化作一層金屬薄片，像飛毯一樣，將女人托到兩米高的空中。
液態金屬么？
馬原心臟內部盛放藍血物質的金屬組件，就是由新型鈦鎳合金製作而成，能夠自動識別血肉表面的張力變化而改變外形，可以與自身血肉進行很好兼容。
但他心臟中新型合金的變形性明顯沒有女人腳下的金屬強大。
新型變形合金髮展到極點，就是終結者中T-1000液態機械人身上那種可以任意改變形態、近乎不死不滅的強大金屬材料。
女人輕鬆操縱金屬的模樣，已經有了一絲液態機械人的味道，馬原不禁想到了井上純郎試圖進階的非凡者職業——金屬掌控者。
可惜籠罩在核電廠上方的淡紅光芒大大削弱了馬原的感知能力，否則他就可以判斷出女人腳下的金屬跟他獻祭給密錄的那點正方體金屬塊有什麼關係。
……
液體金屬包裹的是一頭長滿孢子的怪蟲，怪蟲剛剛脫離液體金屬的控制落到地上，便發出一陣宛如嬰兒啼哭般的嚎叫。
在血肉草叢中爬來爬去的巨型蠕蟲聽到怪中嚎叫后，彷彿打了雞血，臃腫的身子一扭一扭地向怪蟲爬去。
與此同時，正在廠院中百無聊賴覓食的無毛怪物忽然狂吼一聲，發出類似狼嚎的悠長呼喚！
地面開始微微顫動，彷彿有千軍萬馬正從電廠廠房裏衝出來！
十多頭兩米多高的四足怪物衝到院子中，興奮地抽動着鼻翼，然後伸長脖子猛地甩頭！
如同放大了的野狗模樣的頭顱瞬間裂開，化作漫天連接着骨刀的血紅觸手，速度瞬間達到極限，捲起刀影將巨型蠕蟲切成吐司麵包般的薄片。
失敗體！
這些奇怪的生物的攻擊方式竟然跟貓爪診所培育的失敗體一模一樣！
馬原站起身，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正在切割孢子怪蟲的四足怪物。
昆在失蹤前研究的項目，就是試圖用藍血物質培養不易排斥機械的人造血肉，從而另闢蹊徑，提高人體的賽博改造上限。
但由於一直掌握不好藍血物質生命力釋放的速度，導致注射了藍血試劑的人類和畸變獸生命力最富集的頭顱部位異化成了兇殘的攻擊器官！
洛克！
侵佔了貓爪診所的洛克絕對在電廠裏面！
隱藏在心底的仇恨不可抑制地冒出來，如果自己一個月前，沒從貓爪診所逃出來，只怕早已經成了洛克的解剖對象。
……
將孢子怪蟲和巨型蠕蟲切割成碎片的四足怪物沒有急着進食，異化頭顱分裂出的骨刀觸手露出毫無感情的眼睛，就像一頭頭怪蟒，將浮在空中的女人完全包圍起來！
骨刀和觸手連接部位的眼睛眨了眨，似乎在好奇這個正常到有些奇怪的女人為什麼不害怕。
“你……是……誰……”
就像許多牙牙學語的嬰兒同時發聲一樣，眼睛下方裂開一道縫隙，這些發聲器官以相同的頻率震動，匯聚成馬原熟悉的人類語言！
馬原的三觀炸裂開來。
一群說人話的怪物！
貓爪診所中那些失敗體別說說人話，就連野獸本身的意識都消失殆盡，就像是一灘沒有靈魂的血肉
但此刻圍着古怪女人的四足怪物們雖然頭顱異化方式與失敗體一樣，但內在卻有本質的不同。
它們有智慧，或者說有“靈魂”。
“我是你爸爸。”
通過捕捉細微的聲音信息，馬原可以勉強還原出女人與四足怪物之間的對話。
等明白過來女人到底說了什麼，馬原差點直接噴出一口老血。
這女人腦迴路不正常，是個瘋子。
可神奇的是，那些四足怪物竟然還是沒有發動攻擊，就像是看到有趣玩具的小孩子，怪物們繼續開口：
“我們沒有……爸爸……我們是牧羊人。”
本來還一臉戲謔，好似在玩恐怖遊戲的年輕女人臉色忽然變得難看起來。
“將人類當作羔羊，自詡為神的使徒么……”
怪物們的語言越來越流暢，它們似乎很樂意跟這個奇怪的女人對話，短短片刻時間，怪物們的聲調已經變得渾厚如成人，只是語氣變化依舊生硬簡單。
“人類是一種神奇的生物，你們天生的身體如此羸弱，以至於失去族群的照顧，人類幼體完全無法在自然環境中生存下來，比起其他生物，你們的身體就像是實驗室中的無菌樣本，就算是成年人類，喝下沒有經過處理的自然水，都有很大概率生病。”
“你有沒有想過，憑什麼是人類擁有不可思議的智慧，而不是那些更加強大的生物擁有更加強大的大腦。”
“憑那些漏洞百出的進化論么？”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個問題的馬原身上忽然泛起一層寒氣。
如果說之前口吐人言的怪物還可以理解為快速基因變異產生的生物智力顯著增強現象。
但當它們說出“進化論”這個詞時，馬原忽然意識到，這麼怪物不是學會了人類語言，而是用某種方式直接吞噬融合了人類的“靈魂”。
“難道你們知道是因為什麼？”
女人裸露在外的皮膚表面泛起金屬光澤，幾隻離她還有不到半米遠的骨刀觸手受驚似的縮回數米遠。
“我不知道為什麼每個人類都擁有智慧，在某種意義上，智慧本身就是一種非凡力量，正常生物族群中，只有最優秀最強大的王，才能擁有智慧。”
“擁有智慧，從來不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荒土上那些腦容量增加數倍的畸變生物很聰明，但它們的聰明還是屬於野獸的聰明，它們或許會形成一定的社會結構，甚至還可能會使用工具，建造房屋，但它們永遠不會產生探索世界本質的慾望，無法邁上從非凡者到上位者的偉大征程。”
“一個族群中有極個別的個體能覺醒這種慾望就已經是邀天之倖，而你們人類理論上每個人都能踏上成為非凡的道路……”
“人類是恐怖的怪物，而我們被創造出來的意義就是將你們馴化成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