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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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裏，甜蜜的二人世界，兩人一邊工作一邊裝修自己的小家，閑暇之餘也會出去約個飯看看電影。
夏母回老家一直沒有來，所以夏甜拿着枕頭直接住進了對門，倆人每天除了工作時間都是如影隨行。
晚上，聞野夏甜兩人正躺在床上研究網上那些北歐風小物件，正商量着哪個款式好看，突然夏甜的手機鈴聲響起。
夏甜看了看備註有點稀奇，這大晚上的樂樂給她打電話做什麼？
她和聞野比了一個噓的手勢，然後接聽，“樂樂。”
“姐，姥姥被我媽氣暈倒了，這會兒人正在醫院搶救……”
搶救！
夏甜腦袋一片空白，後面的話已經聽不進去了，舉着手機就下地穿衣服，催促聞野：“快快，我奶奶住院了！”
聞野皺眉趕忙起身下地，三兩下脫掉了身上的家居，一邊換衣服一邊安慰人：“別擔心，現在醫療技術這麼發達，一定會沒事的。”
現在時間臨近十點，兩人快速收拾好出門。
聞野開車趕到滬縣時，時間正好十一點半，導航直接導到了樂樂給的醫院地址。
走進醫院，消毒水的味道撲面而來，夏甜心裏又擔心又害怕，整個人有點恍惚，上樓梯時腿一軟差點摔倒，好在身旁的聞野眼疾手快的扶住。
剛到急診門口，一身白色運動服的張樂樂跑了過來，“姐，姐夫，你們來了！”
“樂樂，奶奶怎麼樣了？”夏甜一把抓住妹妹的手，面露急色的看着人。
張樂樂眼睛泛紅像是哭過，搖頭道：“已經沒事兒了，醫生說是怒急攻短暫休克了一下，剛才檢查結果全都出來了，身體沒什麼大事。”
夏甜下意識鬆了口氣，隨後又皺眉問人：“這到底怎麼回事兒？”奶奶這麼樂觀開明的人能被什麼事氣到這種程度？
張樂樂有點心虛的低下了頭，“我發現我媽和別人打麻將，聽左近的鄰居說輸了不少錢，我生氣喊她回來她不聽，我就去找姥姥告狀，結果姥姥過去我媽就頂嘴，罵著罵著姥姥就突然暈倒了。”
說著，張樂樂又想到剛才那個嚇人的場面，眼睛又湧出了淚花：“姐，對不起，這事兒都怨我。”
夏甜嘆氣，攬着妹妹拍了拍，“好了，這事兒也不能怨你，人沒事兒就好。”
聞野皺眉，但沒有說話，安靜守在夏甜身旁。
三人相跟去了病房，夏老太太正掛着點滴在訓女兒，突然看到門口走進來的孫女孫女婿被嚇了一跳，“你們怎麼來了？”
“姥姥，是我給我姐打的電話。”說完，樂樂摸着鼻子往後退了退，爸爸去外地跑大車，當時情況緊急她能想到的就是姐姐了。
夏老太太也沒說外甥的不是，笑着朝門口站着的孫女招了招手，“杵門口做什麼，奶奶沒事，快領孫女婿過來給我看看。”老人家已經知道兩人領證的事了。
聞野牽着夏甜的手走過去，“奶奶。”
“哎，小野喊奶奶可真好聽，這裏怪不方便，等奶奶回家給你準備大紅包。”夏老太太一手牽着一個，看着眼前這倆孩子臉上笑容尤為燦爛，這倆人長得都好看，以後生個孩子也肯定漂亮。想到孩子就有了畫面里那白白糯糯的小娃娃，光想着就招人稀罕。
“謝謝奶奶，那我就等着明天您親手給我包個大紅包。”聞野笑着陪人聊，夏甜笑着聽二人溝通，走到一旁的小桌上給奶奶倒了一杯水。
夏紅偷偷拽了拽侄女的衣服，不斷使眼色，想讓侄女給她說說好話。
夏甜沒有理姑姑，拎着水壺和奶奶笑着說：“奶奶我去打一壺水，你和聞野聊着。”
夏老太太笑着擺手，“不用打，奶奶又不渴，輸完液就能回家了。”
“輸液對身體不好，您多喝點水加快新陳代謝，有利於身體健康，我去去就來。”夏甜一邊說一邊拎着水壺走向門外。
“媽，夏甜第一次來醫院不熟悉路，我去給她帶帶路。”夏紅也跟着出去了。
張樂樂左看看右瞅瞅，最後也跟着跑出去了。
走廊里，夏甜拎着水壺走路的速度放慢，她知道姑姑會出來的。
果不其然，後面響起噠噠的高跟鞋聲，隨機而來的就是姑姑尖細的聲音，“小甜，姑姑有事和你說。”
夏甜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姑姑。
夏紅快步走了過來，看着侄女的眼神突然多少有點不自在，“好在你奶奶沒什麼大礙，姑姑來的着急沒拿着錢，小甜要不你去把醫藥費交一下吧，沒多少錢。”今天手氣不好，不僅把手裏的本錢輸出去，而且還欠了別人不少，她是真一分錢都沒。
“姑姑，我聽樂樂說是你賭博把奶奶氣成那樣的。”夏甜一向溫柔的面容沒有了笑意。
夏紅尷尬的移開視線，嘴硬的反駁：“別聽樂樂那丫頭胡說，我就是和鄰居們打打牌，小玩小鬧怎麼能算賭博呢，沒有的事。”
夏甜斂眸，也沒有理會她的打太極，雙眸神色淡淡說：“賭博與否，我希望姑姑不要讓奶奶傷心，爺爺去的早，奶奶這麼大歲數承受能力低，不要等到失去了才醒悟。”
夏紅自然能聽出這是話裏有話，身為長輩被小輩這麼說本身就有點不自在，她不滿的看了一眼外甥女，“我自己的媽我自己能不心疼，你爸這麼多年都在外地也不管，你奶奶還不是我常年照顧。這次住院不是我氣的，人上了歲數本來就氣虛，她那麼大聲嚷嚷能不暈倒嗎，我累死累活背着人打出租來醫院，怎麼還沒個人體諒呢。”
張樂樂跑過來時，正好聽的媽媽的這番話，頓時跑過去不滿的看着媽媽，“要不是你打牌姥姥能和你吵嗎？自己做錯事自己就要勇於承擔，每次遇到這種事兒你都逃避，還把錯誤推給別人。”
“你這丫頭胡說什麼！”夏紅氣的擰了女兒一把，張樂樂抽疼一把推開母親，氣得大喊：“我怎麼就攤上你這麼個媽！你為什麼不像別的媽媽那麼好。”
“你個小兔崽子！我供你養你受了這麼多罪，你還不知道感恩，你想讓誰當你媽當去……”
看母女二人又開始吵吵，夏甜煩躁的揉了揉眉心，對於這種隔三差五的吵架她今天不想勸，轉身去打水。
……
夏老太太掛完點滴想要回家，值班醫生不建議回家，雖然身體沒什麼大礙，但還是建議觀察滿24小時。
夏甜主動提議晚上留着夜，但是夏老太太沒同意，“你小姑娘家家留着幹嘛，你和小野要不回家要不去附近找個旅館將就住一夜。”
夏紅以為母親讓自己留下來伺候，皺眉正準備說自己明天還要上班，夏老太太就開口了，“你也帶着樂樂回去吧，我又沒什麼事兒，睡一覺明天自己就回去了。”
“姥姥，我不回去。”樂樂跑過來坐在姥姥的病床邊不準備走，反正她放假不去學校，與其回家挨媽媽訓，還不如陪姥姥在這兒。
“你個小丫頭能懂得照顧人嗎？別墨跡，這都12點了，趕緊跟我回去。”夏紅一臉嚴肅的看着女兒。
“要想回你回去，我就要留在這兒陪姥姥。”樂樂不滿的頂嘴，當女兒的都不管媽媽，她都替母親羞的慌。
“你、”
“行了，樂樂想要在這兒待着就讓她待着吧，隔壁床也沒人住，將就一晚上明天一早就回家了。”夏老太太拉着外甥開口。
“這大晚上的我一個人也不敢回，算了，那我和你們在這將就一晚上得了。”夏紅放下包包，然後脫了鞋子爬上隔壁的那一張單人床。
“要說走的也是你要說留的也是你，你這麼大個人把床佔了，讓樂樂住哪？”夏老太太一臉不滿的看着女兒，這麼大個人了怎麼一點兒沒眼色，當著外孫女婿的面，她這個長輩就是這麼為人處事。
“我倆擠擠不就行，媽你能不能別說了，要不是你突然暈倒，至於晚上住這裏。”夏紅小聲嘟囔。
夏老太太聽見后只是嘆了口氣，也沒有再說什麼，自己女兒的德行她自己清楚，真不知道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女兒給養成這幅德行。
夏甜抿唇，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奶奶一向疼姑姑，四十多歲的人怎麼還是這麼為所欲，還有賭博輸錢，身為一個四十多的成年人這真的一點兒不為她身邊的親人考慮。
聞野悄悄拍了拍她，開口提議：“那姑姑就住這，我就附近賓館找兩間房，讓樂樂跟着我們出去住。”
夏紅皺眉，“醫院附近的賓館都是天價費，住賓館太浪費錢也不衛生，你們都回家去睡吧，我留在這裏陪人。”
“行，就聽你姑姑的吧，樂樂也跟着回去，時間不早了，你們趕快回去睡。”夏老太太催促他們。
夏甜其實也不太想在外面住，就點頭道：“嗯，那我們回家睡，明天早點過來接你們。”
兩人帶着樂樂離開，病房裏就剩母女二人。
夏紅已經躺那兒準備睡了，夏老太太突然開口：“阿紅，我想和你說說話。”
阿紅，夏紅的小名。
好長時間沒聽過自己的小名，夏紅翻了個身面向母親，掖了掖被角無奈道：“媽，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下次不打牌了還不行嗎，你快睡吧。”
夏老太太嘆氣，“你每次都會這麼說，但什麼時候真正做到過。文君為養活家冒着生命危險跑大車，你有清閑的工作你怎麼就不滿足，樂樂還要上學，你們年紀也不小了。你就算不為他們打算，也要給自己留留條後路啊。”
這些話夏紅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隨便應付道：“我這也是想多掙點錢，想家裏的日子過好點啊，我前天還贏了三百，這不就夠我們半月的飯錢了。”
“靠這個哪裏能掙得了錢，賭博害人，古往今來多少人家庭因為這個支離破碎，你能不能懂點事。”夏老太太邊說邊落淚，一向在外人面前強勢的老人家，卻因為女兒的不成熟而掉眼淚。
“媽、你別哭啊。”夏紅有點懵，在她的印象里老媽根本不是個會哭的人，突然看人掉眼淚，畢竟是自己的媽，她起身好忙下地抽了張紙巾遞過去。
夏老太太沒接，一邊落淚一邊說：“媽這麼大歲數了，也不知道再能活幾年，這當父母的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孩子，你哥我管不着他，但是你我是最不放心的，從出生到嫁人，四十多年也算時常陪在我身邊，小毛病小缺點當媽的都會包容，但是賭博不行！”
“我又沒玩兒太大，我就是和鄰居們逗樂子，統共也沒輸出去多少錢，相反還贏了好幾千塊錢呢。”夏紅小聲解釋。
夏老太太看了眼油鹽不進的女兒，嚴肅道：“你不用在這兒狡辯，左右鄰居打聽一圈都知道你輸沒輸錢，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些年你一直和你哥小甜他們要錢，你這麼大個人我那是給你留面子，誰的錢不是辛辛苦苦掙來的，今天就咱們母女二人，話挑明了說你能不能戒？戒了以後咱們還是母女，不然你以後別登我的門。”
“我戒，行了你快睡覺吧。”夏紅瞌睡的揉了揉眼睛，自顧自地爬上對面的床。
夏老太太拿紙巾擦了擦眼淚鼻涕，沖女兒道：“你也別以為我在說笑，我雖然老了但是言出必行，肯定說到做到。”
“知道了，我快瞌睡死了。”夏紅胡亂應了一聲。
看着對面入睡的女兒，夏老太太眼眶又是一紅，年輕時人人羨慕一雙兒女。
她自認為自己也是個聰明人，從小到大滿心滿意的為兒女操心擔憂，但到頭來兒女卻沒有一個過的真正滿意。
兒子因為當初的事心裏有埋怨常年不回家，女兒雖然守在身旁但總是好高騖遠，生在福中不知福，也不知從什麼時候沒了人情味，心心念念就是錢，連最親的家人都要算計。
夏老太太望着窗外的月亮，突然也想開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她都半截身體入黃土的人，兒孫自有兒孫福，誰也代替不了誰，日子終究是要他們自己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