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秦旻澤的父親是一名經商比較成功的資本家，秦旻澤的母親也不例外。這夫妻二人近些年將生意拓展到了海外，倒是有了長久在海外發展的計劃甚至是有了移民的打算。

秦旻澤作為土生土長的華國人自小受的是華國的教育，他的家鄉N市是著名的旅遊景點，那裏有很多保存比較完好的古代遺迹，自小見識過這種風土人情的秦旻澤自然也沒有跟着爹媽放棄華國國籍的想法。

就更不要說自己根本就不想繼承家業“棄醫從商”了。

秦旻澤的父親很有一副商人的做派，至少秦旻澤是這麼覺得的，他認為自己的老爸“浸淫”商場多年，自己面對他商量一些事情的時候他完完全全是一副談判的架勢，而且是那種志在必得不容反抗的架勢，看見這樣的父親，秦旻澤只覺得有些陌生。

這是一家咖啡館，離着學校有段距離，今早上秦旻澤接到自家老爹已經抵達他學校的電話的時候肖哲建議他來這裏的，這裏環境安靜適合談事情。

肖哲今天滿課，吃完早飯就去教室了，秦旻澤上午是公共課，好幾個學院一起上，他請了假帶着自家老爹去了肖哲說的那家咖啡館。

秦老爹是個外表看上去比較儒雅的中年男人，大概是自家母上大人的基因比較強大，秦旻澤除了眉眼處有點秦爸爸的影子，其他地方是一點也看不出來。

秦旻澤放下手裏的杯子，陶瓷的杯子落在桌面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秦旻澤和他秦老爹誰也沒有說話，“輸人不輸陣，就算最後談崩了氣勢上不能輸，也不能歇斯底里，否則效果會適得其反”，這是臨走之前步凡拉着秦旻澤說的。

事實上，秦旻澤的性格的的確確是隨了秦老爹，兩個人在原則性問題上誰也不肯做出讓步，最終兩個人選擇了沉默。

“你長大了。”半晌，秦老爹率先開口了。

秦旻澤抬眸看了秦老爹一眼。

“澤澤，父母不會害你，父母只是希望你選擇正確的道路，現在一切還來得及。”

“小時候我是跟着爺爺住的，說是爺爺一手把我帶大的一點也不為過。”秦旻澤慢慢地敘述着，完全沒有了曾經電話里表現出來的那樣的氣急敗壞，秦旻澤自個兒也很驚訝，但是有些東西一旦有了宣洩口，似乎就算是在難以啟齒的話語似乎，想要表達出來似乎也並不是那麼的困難了。

秦老爹一愣，沒有想到秦旻澤會說這個。

“爺爺年紀大了，爸，我永遠不會忘記中考前的那天晚上，爺爺是因為急性腦出血搶救無效死亡的。我說不出來什麼冠冕堂皇的話，就是那種眼睜睜地看着卻無能為力只能哭着打120經歷我不想再經歷了。”

“爸，在我心目中，我一直覺得你們是支持我的，我原本以為，高考後我據理力爭選擇了我想乾的事情我贏了，我錯了，因為我忘記了什麼叫做‘緩兵之計’。”

他們這邊的低氣壓倒是引起了路過的女孩子的注意。

“你就算這麼說也不會打動我什麼的，”秦老爹的臉上又恢復了他一貫的表情，“這是我和你媽媽共同的決定，你以為你通過不花我們給你的錢你就能夠成功了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再怎麼反抗也不會改變我們想要讓你出國的想法的。現在就回去準備準備吧，你爺爺曾經倒是和S大的校長有幾分交情，關於退學的進程也不會很慢。”

似乎是忍耐了很久的樣子，秦旻澤放在桌子底下緊握成拳頭的雙手猛然一松，他抬起頭來直視着秦老爹的眼睛：“我不願意。”

說完秦旻澤推開椅子站起身來轉身就朝着門外走，也不管秦旻澤是什麼態度，這似乎對秦老爹來說都構不成什麼威脅，只能說得上是最後的掙扎罷了。

秦老爹慢悠悠地整理了一下衣襟到前台付賬，隨着“支付成功消息”提示音而來的還有門外一聲激烈的剎車聲。

“快打120啊！這車撞到人了啊！”

外面路人的喊聲讓秦老爹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他抓着手機也不顧什麼儀態了推開咖啡館的門看見的就是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轎車前，自家的兒子頂着滿頭鮮血在給一個女孩做心肺復蘇。

秦旻澤也沒有想到，當時他看見那疾馳而來絲毫沒有在路口有減速意識的轎車下意識地就要去抓住追趕皮球的小男孩，他救下了小男孩卻沒有成功地拉住更前面一點的女孩的手，女孩被撞了個正着，秦旻澤也被車擦過倒在了地上。這一切發生的就是這麼的突然，秦旻澤倒在地上腦袋裏有一瞬間的空白，直到他被喊救聲喚回了理智。

疼痛從渾身各處傳來，但是腦袋上的是最突出的，突出到他的思緒從來沒有這麼清晰過，他捂着頭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走向同樣被撞倒的女孩，車主已經下了車，他臉色蒼白地看着這邊的情況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造成這樣的後果。

“醒醒，喂，你能聽見我說話嗎？”秦旻澤趴在女孩的耳邊拍着她的肩膀，女孩呼之不應，他低下頭，臉頰靠近女孩的鼻子，同時目光落在女孩的胸廓上，一隻手摸上了女孩的頸動脈。

呼吸幾不可聞，脈搏也沒有了搏動。秦旻澤沒有猶豫他讓圍觀的人快點打電話叫120，給女孩擺好體位開始做心肺復蘇。

醒過來，一定要醒過來。

一直到救護車趕過來女孩的生命體征也沒有恢復，秦旻澤的心漸漸涼了下去，他被醫護人員帶到救護車上的時候失去了意識。

秦旻澤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入目是白色的天花板，病室里的空調被設置成了合適的溫度，耳邊是秦老爹給妻子打電話的聲音。

秦旻澤歪了歪頭，腦袋上的疼痛提醒着自己剛剛並不是在做夢。

“老爸？”

聽見秦旻澤的聲音，秦老爹快速回過神來，他掐斷了電話快步走到秦旻澤的病床旁邊按下了床頭鈴。

“爸，那個女孩兒……她怎樣了？”

秦老爹聽到這個問題有那麼一瞬間的證忪，他低頭看着秦旻澤那雙渴求的眼睛一時之間居然找不出什麼合適的語言來回答他的問題。

“那個女孩兒……沒能搶救過來，已經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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