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怒罵張浚

十九、怒罵張浚

當我們身處於歷史大事件中時,其實並沒有特彆強烈的感受。

就像如今,或許等到許多年以後,我們重讀自己親身經歷的這段歷史時,才能體會到中米之間決鬥的兇險,才能明白日常生活中看似不起眼的小小變化,其背後所隱含的巨大危局,一點不亞於第三次世界大戰。

能看透時局的人終究是少數,趙構當然沒有這樣的能力。

所以,當李申之告辭出門的時候,趙構並沒有真正地認識到,這到底意味着什麼。

他所能看到的,只是李申之的飛揚跋扈。

同樣的,造反者在造反之前都會有這麼一段詭異的時間,那就是所有人都知道他要造反,偏偏坐在皇帝位置上的人願意相信他不會造反。

也不知是鴕鳥心態,還是真的昏庸無能,亦或是在面對重大困難之前的僥倖心理吧,總歸這也是一種人之常情,作為普通人的我們不應該在這方面去苛責趙構太多。

可趙構偏偏是一個皇帝,作為帝國的最高領導人,他理應比普通人更加聰明,更加勇敢,更加睿智,更加富有遠見。

可惜這些優秀的素質趙構都沒有,當他把頭埋在沙洞裏以為危險過去,抬起頭再看李申之的時候,事情已經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

李申之出了皇宮,一路上沒有停歇,在茗香苑接上了童瑜、張蔥兒、李紅霞,便一路趕回了李府和岳府。

在岳府之中,李申之只是一個眼神,岳雲、岳雷、張憲等人便連包袱都不打,直接從家中前院牽出一匹馬,跟着李申之一路北上出城,出了城門沒走多遠,岳飛也跟了上來。

沒錯,李申之領着家眷和岳家軍的骨幹出城了。

望着身後遠去的臨安城城門,眾人開懷大笑,笑得好不痛快。

李申之說道:“我就挑了個眼神,你們怎麼就敢跟着我出來?”

岳雲說道:“老子在家裏坐得都快發霉了,再不出來透透氣,渾身的關節都要生鏽了。”

岳飛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勺上,笑罵道:“你老子在這裏,你就自稱起老子來了。”

張憲略顯憂心,說道:“咱們就這麼出來,趙構不會對咱們做什麼吧?”他擔心的是岳家家眷的安全。

張蔥兒坐在馬車裏,聽着他們在聊天,忍不住插嘴道:“我們個婦道人家都不怕,你個大老爺們在這裏擔心什麼?”

大家都是好漢,上陣殺敵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卻唯獨對家中的家眷放心不下。

張憲的擔憂不無道理,而張蔥兒光棍一條,在臨安城本就沒什麼家眷,其實沒什麼資格數落張憲。

岳雲聽到張憲的擔憂,眉頭也稍稍皺起,看向了岳飛。

岳飛說道:“咱們是將門出身,早該有為國捐軀的覺悟,身為咱們的家眷,也該做好這份心理準備才是。”

眾人爭執不下,齊齊將目光看向了李申之。

李申之說道:“大家放心,只要我應天府的招牌不倒,他趙構根本不敢動咱們。”

“這是為何?”張憲顯然不大相信李申之的論斷,就連岳飛和岳雲也都好奇地看向了李申之。

李申之說道:“趙構這個人,最大的特點就是慫。只要咱在應天府能抗住金人,並且對臨安形成威脅,他趙構根本不敢對咱們的人怎麼樣。如果不出所料,茗香苑的生意還會更上一個台階。”

張蔥兒聽了不高興了,說道:“東家這是什麼意思?難倒是我在茗香苑坐鎮,反倒妨礙了生意興隆嗎?”

李申之其實是想說:一旦茗香苑的生意變差,趙構會擔心李申之不高興,所以寧願自己貼錢也要照顧茗香苑的生意,不料張蔥兒卻從女人獨有的刁鑽角度抬了一杠,搞得他有些措手不及。

李申之一腦門黑線,不知張蔥兒為何滿口火藥,說道:“張博士誤會了,沒有姑娘坐鎮,哪裏有茗香苑的今天。在下是想說……”

“哼……”張蔥兒放下馬車的窗帘,不聽他解釋,坐回馬車中,抱起李紅霞開始逗弄起來。

李申之說道:“岳父,趙構想讓我與吳璘兩面出兵,一舉收復燕雲。”

岳飛不置可否,而是反問道:“我兒是如何打算的?”

李申之說道:“孩兒拒絕了,此時不是開戰的好時機。”

岳飛點了點頭,說道:“收復燕雲問題不大,但若是直搗黃龍,確實不是好時機。”

岳雲急道:“父親,以申之如今氣勢之盛,金人之頹,正該一鼓而下直搗黃龍,怎麼會不是好機會呢?”

“哈哈……”岳飛爽朗地一笑,說道:“申之,給你的大舅哥講講其中的道理。”

李申之在岳雲面前保持着謙恭的姿態,說道:“敢問岳雲將軍,打仗是為了什麼?”言語之間神態頗為正式。

如此正兒八經地提問,一下子把岳雲給搞懵了,說道:“打仗么,不就是為了戰勝敵人么。”

李申之搖了搖頭,說道:“對,也不對。”

岳雲急道:“兄弟快別賣關子了,快說說到底是個什麼道理。”

看到岳雲急促的模樣,李申之反倒放緩了語速,說道:“岳將軍莫急,這事兒說快了說不清楚,就跟大白菜一樣,必須一層一層地剝,才能看到菜心是個啥樣子。”

“不如我先這樣問岳將軍,你我為何而打仗?”

岳雲想了想,說道:“當然是為了過上好日子,不再被金人欺負。”

李申之拍手叫好,說道:“如果不打仗就可以實現這樣的目的,還需要打仗嗎?”

“嘎?”岳雲忽然愣住了,這個論調好像很有道理,卻又很讓人不服氣。

李申之說道:“岳將軍除了公心之外,恐怕還有建功立業的私心吧?若是不打仗同樣可以建功立業,何必非要打仗呢?”

不等岳雲反駁,李申之繼續說道:“岳將軍這幾天不妨先想一想,等到了應天府,去咱的軍事學校裏面聽聽課,應該會有不小的收穫。”

李申之的話雖然是與岳雲所說,對岳飛與張憲同樣有着不小的觸動。

在接下來的路途之中,岳家的幾位男丁一言不發,都在想着李申之話中的意思。

最糾結的人是岳雲,而最不糾結的人,是岳雷。

反正岳雷已經做好了出海的打算,本就沒想着打仗。

眾人一路悶頭趕路,只一日時間,便到了湖州,卻遇到了一樁奇事。

卻說眾人到湖州沒有進城,直接繞城而過朝建康(今南京市)而去,在路上卻遇到了一個車隊,車隊之中除了車夫與僕役,竟然以女子居多。

男人天生愛看美人,包括岳飛也不例外,忍不住目光在人家車隊裏多停留了一會,倒也談不上好色。

若不是岳飛在場,岳雲與張憲說不定會打個口哨,上去搭訕幾句,相約在旅途中結伴同行。

殊不知好色乃是人之常情,男人好女色,女人也好男色。

岳飛一行人各個英武不凡,一身英雄氣,讓那隊女子也是連連稱奇,有潑辣者已經開始對着岳雲等人拋媚眼揮手絹。

為首的一名女子盯着岳飛看了片刻,竟然直接打馬而來,朝着岳飛抱拳問道:“小女子冒昧,這可是岳帥的車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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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不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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