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天生魅惑死囚
所有在世的畫皮匠,第一次齊聚一堂。
只有十三人,幾個熟悉的面孔,都沒有再出現。
嚴寒即使是穿越過來的,也是唏噓不已。同一批畫皮匠三十餘人,再加上後來補充的好幾個,如今就只剩下這麼些了。
怪不得那人說如今畫皮匠不好招募。
酬勞雖高,但沒命花,也是徒勞。
嚴寒跟其他人一樣,找了個角落坐下,整個人陰沉沉的,沒有一點這個年紀年青人該有的朝氣。
足足等上一個多時辰,才有人來,方才那些暗金候衛逐一分發丹藥,為首那人就是在地牢見過嚴寒的暗金候衛頭兒,面帶微笑,冷冷說道:“聖上南巡,爾等要隨行聽宣。這些丹藥,是松陽觀雲松子道長親手煉製,可延年益壽,千金難求。每人三顆丹藥,切記隔十天,才可吞服一顆!不然,承受不起,全身爆裂而亡,可不要怨人!”
本來死氣沉沉的畫皮匠,一個個宛如活了過來,看着手中的小瓷瓶,雙眼放光。
嚴寒卻是心中好笑。
三顆丹藥,能祛除死氣,當然是極為珍貴的。這人本意是想要一眾畫皮匠感恩戴德,珍惜手中的三顆丹藥。可惜太過不接地氣,體會不到底層人的艱辛。
什麼千金難求之語,反而適得其反。
能夠應募畫皮匠的,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缺錢!
現在手中有三顆千金難求的丹藥,這些人還會做畫皮匠?!
絕對會鋌而走險,吃一顆,賣兩顆!
如若果真如此,十三個畫皮匠一下子少一大半,那時該怎麼辦?
嚴寒心中反覆琢磨。
是裝作不知繼續留下,還是,趁這個機會,跟着大流一哄而逃?
為首那人沒有看到意想之中的感恩戴德,很是不滿地冷哼一聲,接著說:“這幾天,死囚多,貴妃娘娘菩薩心腸,發大宏願,為這些死囚超度亡魂,爾等每天要上繳一幅死囚畫像,以報效貴妃娘娘的恩德!”
一眾畫皮匠還是一片死氣沉沉,沒有抱怨。
這些人一走,就有人迫不及待地倒出一顆丹藥,看也不看,直接吞下。
嚴寒沒有動,而是在角落裏旁觀。
放眼望去,這些個畫皮匠,身上都纏繞着一層黏糊糊的黑色氣息,真正是所謂的印堂發黑,離死不遠了。
服下丹藥的那些人,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就有了動靜,體內冒出一縷縷的白色霧氣來,不是祛除黏糊糊的黑色氣息,而是激發體內的生氣。
看來那人所謂的延年益壽之語,並沒有誇大其詞。
嚴寒放下心來,也服下一顆丹藥,靜靜坐着閉目養神,實則是在悄悄吸納丹藥藥力。
……
所有畫皮匠都沒能離開。
夜深人靜之時,就是畫皮匠幹活兒的時候。
這一次,嚴寒心態完全不一樣。
有《陰陽長生訣》在身,他不再擔心陰寒死氣,反而很是期待。
監牢裏,依舊陰寒森冷。
嚴寒自己提着燈籠,走在陰森黑暗之中。身後哐當一聲,鐵門關閉,把他關在裏頭。
他不知道這一次面對的死囚,又是什麼人。
畫架,畫布,靛青顏料,畫筆,還有被畫皮匠戲稱為招魂燈的油燈,都已經佈置好。
死囚是個女的。
被鐵鏈鎖在監牢中,一動不動,耷拉着頭,長發披散,遮住面容。一身白衣,殘破不堪,血漬斑斑。
嚴寒沒有急着動筆,而是坐在畫架前,仔細打量。
她還沒死。
雖然身上生機黯淡,被暗黑色死氣纏繞,卻仍舊如水波一般,微微蕩漾。仔細看,還時不時泛着五彩輝光。
這個五彩生機顏色,跟今日那個瘦瘦小小柔柔弱弱的少女有些相似。只是少女身上生機勃勃,色彩變幻更為活潑許多。
長夜漫漫,作畫有的是時間。這個地兒,陰寒森冷,死氣沉沉,陰氣聚集濃郁,正是修習《陰陽長生訣》的大好時機。
嚴寒靜坐養神睡覺一樣,實則心神內視,驅動着小腹深處的那個陰陽魚漩渦,吸納周圍的陰寒氣息。
黑白兩色陰陽魚旋轉不休,歡快得很,吸納來的陰寒氣息,被黑色陰魚吸納轉化,自魚尾中噴吐出白色氣息,再被白色陽魚吞噬。
如此循環往複,陰陽魚漩渦旋轉一次,就噴吐出一股暖流,流轉全身,再回到漩渦之中。
嗯嚶!
不知過了多久,嚴寒聽到嗯嚶一聲,“驚醒”過來。
畫架旁,一燈如豆,燈光昏暗,監牢裏,還有幾盞燈籠,圍着死囚,照亮全身。
嚴寒長吐出一口氣,拿起畫筆,蘸滿靛青顏料,在畫布上勾畫輪廓。
死囚抬起頭來,長發披散,顯露出一張絕美的面容來。
嚴寒不由得看呆了。
死囚臉上也是血漬斑斑,滿是污漬,卻遮掩不住她的絕美面容。
“你……”嚴寒不由自主說。
他眼前,浮現出日間救下的那個瘦瘦小小柔柔弱弱少女,眉目間,跟這個死囚極為神似。
死囚凄然一笑:“你……就是畫皮匠?”
“是!”嚴寒答道。
他的心中,泛起一股自慚形穢來,低下頭。陡然間,小腹深處的陰陽魚漩渦噴吐出一股暖流,如浪濤一般,流轉全身,這股自慚形穢的念頭,一下子就被沖刷得無影無蹤。
咦?這是神馬情況?難道這個死囚只是一笑,就能讓人受到攻擊?
難道是魅惑?!
嚴寒心中一驚,無師自通,想到這個詞,脫口而出問道:“你是什麼……人?”
“將死之人,還能是什麼人。”死囚笑得很凄然。
楚楚可憐!
嚴寒再次泛起這個念頭,旋即又被一股噴涌的暖流給驅散。
這一下,他心裏有底了,嘿嘿一笑問道:“怎麼回事?我只是個畫皮匠而已,對我施展這些,沒用的。這是魅惑么?”
死囚低頭,不住搖着頭,低聲說:“我……不是有意……”
“哦?那就是天生的魅惑能力?”
“算是吧。”
嚴寒繼續提筆作畫,一邊畫一邊隨口問:“你是犯了什麼死罪?”
“死罪?”死囚凄然笑道,“貴妃娘娘要我死,還用得着需要什麼死罪?”
嚴寒雙眼一緊,畫筆凝在空中,問道:“你得罪了貴妃娘娘?哦,以你的容顏,再加上天生魅惑,貴妃娘娘的確是容不下你。可是……聖上難道任由貴妃娘娘如此對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