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湘妃
瑞白系雙襟長衫，潑墨畫繪染其上，細腰以織錦束縛，顯得不堪一握，挽起一個流雲髻，上面點綴着一支典雅的發簪，鵝蛋臉，面若芙蓉，略施粉黛，將本來有些蒼白的面色襯得紅潤起來，緊張時小巧的朱唇一抿，微紅的眼睛像極了被嚇到的小兔子，嬌弱非常，可也是一朵解語花。
善良熱心，嬌柔害羞是樂湘湘妃的專屬搭配。偏偏一副嗓音卻是完全不同於柔弱外面的嬌媚，魅惑天成，是當今墨國國君最寵愛最信任的愛妃，亦是韓國公的侄女韓樂湘。
“陛下，莫要動怒，湘兒會焦心的。”柔柔媚媚的聲音驅走了墨軻一部分怒氣。
“湘兒來了，身子骨不好，就不要走動，朕去看你便是。”老皇帝握着手中細膩的柔荑，溫和道，這種溫和不同於對乾昭凝的虛偽溫和，是真正對信任的人的溫和，這離不開湘玥，也即韓樂湘的努力，費盡心思，一切的偶遇搭救都是精心謀划。
“陛下頭又痛了嗎？湘兒為陛下按摩。”
“好，朕最喜歡湘兒的體香了，聞着就平靜許多。”
韓樂湘掩唇而笑，輕輕柔柔的，如和風物語，“陛下，這可是心理作用，陛下信任湘兒，湘兒定不負陛下情誼，不過，湘兒可沒有這麼大的作用呢，全是陛下英明神武，身體素質好，眾人祈福。”
“湘兒的小嘴兒真甜，朕可要好好嘗嘗。”
一個大香腸嘴帶着點道不明的味道令韓樂湘眼底閃過厭惡，輕柔躲過，“陛下可真壞，臣妾如今心繫韓伯伯呢。”
“陛下，臣妾從心裏覺得歉疚，韓伯伯如今病危，作為侄女，空受伯伯的恩德，得以進宮享受榮華富貴，得以見到如此睿智神武的陛下，可韓伯伯如今卻，卻一一”說罷，掩面而泣，梨花帶雨。
墨軻眼底的狐疑略去，他或許不該懷疑她，感情流露做不得假。
“湘兒莫要傷心，韓國公朕已經派遣太醫和侍衛前去，也會着人查一查，不過太醫說了，這病是年老所致，怕是不是人為，而是天命所歸啊。朕心甚痛。”說罷捂了捂胸口。
韓樂湘眼底譏諷，若不是主人在太醫院安插了暗線，她都要信了他這番作為了，傳言中將韓國公當手足的人，吩咐太醫院讓韓國公久病不起，要逐步蠶食韓國公勢力的人，也如此惺惺作態，剛才恐怕也是懷疑她了，要不是她聽從主人吩咐，主動要求照顧韓國公，定對自己產生芥蒂！
如今僥倖逃過一劫，自己以後更要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如今，只等東風了。
韓樂湘走後，墨軻坐直身體，不再是病怏怏的，果斷吩咐空氣，“通知右相，不日還朝。”
“是。”
那個人，終歸還是要驚動，所說這世上還有誰一定是向著自己的，也一定是他，他的一一兒子，墨國右相。
櫻花山莊，眼前的棋盤一如昨日，一杯清茗正緩緩散發著清新的茶香味，笙陌，哦不，該叫墨笙，視眼前跪着的一排黑衣人而不見，悠悠品茗。
“殿下，”黑衣人帶着敬仰的目光看着上座的人，跪伏拜倒，“陛下吩咐一一”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墨國最受尊敬的右相是他們陛下的親生兒子，若這條消息爆出，該是舉世皆驚，作為僅有的知道二人關係的暗衛，這段關係不能說，直到時機到來，天翻地覆。
“這杯茶清淡，倒也味道極佳。”墨笙手指擺弄着棋局，他那唯一的半路徒弟不知在干何事。
“陛下一一”
“不用說了，起來吧。告訴他，該去的時候我會現身的，其他時間不要來打擾我，他的國君之位會一直牢不可破。”
從來都是這樣，多智近妖的少年，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當今陛下能穩坐皇位，墨國能抵禦住其它國家入侵，都是這位的功勞。
暗衛猶豫了一下，還是原話說出“陛下原話，夫人的忌日到了，風國的大軍已兵臨城下，恐打擾夫人神靈。”
“砰一一”茶杯傾倒，在地上旋轉了幾圈后磕到了一個角。
“公子”候在門外的大漢跑進來。
“將這些人扔出去！”墨笙眼底靜謐打破，波瀾起伏，好一個墨國皇帝！好一個以父皇自居之人！好一個用結髮之妻要挾親生兒的人！
墨笙閉了閉眼睛，舒緩起伏的心情，收緊的手指還是鬆開了。
“京寬何在？”
長虯大漢進來，關心地看着眼前之人。
“寬叔，景夫人可有探聽到消息。”
他家公子啊，只有說到景夫人時才有一些人氣，現在又多了一個自稱小白的。
“回公子，墨皇那邊還是沒有進展，只知道，每個月十五他都會去一個暗室，上次屬下想要跟着，發現裏面機關甚多，不敢擅闖，恐打草驚蛇。”
“好，繼續盯着，另外這兩天讓墨靈軍做好出戰準備。”
“公子是要一一”
“我不想勞民傷財，我的墨靈軍也不是開疆擴土的刀，可他手裏有我想要的，我會看着時機成熟，將回一軍。”
“公子心裏有宏圖，只是，公子進來思慮過多，難見開心之顏，屬下雖不喜小白姑娘，可若公子喜歡一一”
“喜歡？”此時的少年剛咳嗽后臉兩邊有些薄紅。看在京寬眼裏，便是孩子大了，動了心思了，還害羞起來。
“那日，公子氣走了小白姑娘，過後雖沒說什麼，但公子分明比小白姑娘在時，更淡漠了，沒有絲毫人間煙火氣，屬下看着公子長大，真心希望公子可以尋得幸福，不要侑在過去。”
“屬下逾矩，請公子責罰。”
“寬叔不用如此，寬叔與我，是長輩，長輩的囑咐，笙自當考慮。”
“那屬下先告退。”
“寬叔以後不必自稱下屬，倒顯得見外了。”
大漢似有些驚訝，看得墨笙轉過了身，拿起棋子，恢復了平常的模樣。
京寬越想越覺得剛才那話，見外？公子居然會蹦出這倆字？真是活久見！難道是因為他說了那小白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