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新的開始
1980年4月。
九龍,安聖德肋撒醫院。
陳尚武漸漸恢復意識,嗅到了空氣中刺鼻的消毒水氣味,令他輕微的不適,皺了皺眉頭。
“這撲面而來的消毒水氣味是怎麼回事,我沒死?是在醫院嗎......”
“我應該死了啊,怎麼回事?是師傅把我送來醫院了嗎?”
迷迷糊糊間,想到了什麼,下意識動動自己的雙手和雙腳,瞬間鬆了一口氣:“還好。”
“只是有點不對勁啊,身體力量怎麼變弱了呢?”
陳尚武閉着雙眼,有點疑惑。
他這些年為了鍛煉自己的抗擊打能力,除了平常的馬步和站樁外,也參考了一些其它格鬥術的訓練方法,力量絕對比一般的職業拳手更強。
“怎麼回事?我這是在哪裏的醫院?”
睜開眼,看了下周圍的環境,陳尚武懵了一下。
不大的病房,三面潔白的牆壁,顏色單調的窗帘,他穿着條紋病號服,躺在一張單人病床上,床旁還放着一張小木桌,上面擺放着一個花瓶,裏面插着鮮花,一束陽光透過半掩的窗戶照在他的胸口上,很溫暖......
可是,這風格也太老舊了吧,就像電視上90年代的樣子,即使是社區醫院也沒有這樣的病房了吧。
陳尚武在懷疑人生的迷茫中沉思片刻,突然。
“啊......”
一股潮水般的記憶洶湧而來,完全不給他反應的機會,迅速的湧入大腦,放電影一樣呈現在他的腦海里。
陳尚武,和前世的名字一樣,今年22歲,從小出生在武術世家,這個名字是他爺爺取得,同時也是希望他能傳揚中華武術,弘揚尚武精神。
60年代中後期受大環境影響,生活艱難,70年後一家四口人舉家來到了香港。(大環境這個就不明說了,感興趣的讀者可以百度一下,自古以來窮文富武,拳師一般身家都不差,大環境下那個時期很多拳師來到了香港)
陳尚武的爺爺是一位傳統武術家,練了幾十年的擒拿,本想把武藝傳授給他父親,可他父親卻對練武毫無興趣,不過對他爺爺的醫術倒是學的頗為精深,畢竟自古醫武不分家嘛,現在經營一家跌打館,母親則在附近一家服裝廠上班......
陳尚武從小受父親影響,對武術興趣不大,也吃不了練武那份苦,不過在爺爺的虎威下還是斷斷續續的練了十來年,功夫雖然不精,底子打的倒還不錯......
“父親...母親...”
陳尚武呢喃一句,臉上很是糾結,心裏也不是滋味。
對上輩子是個孤兒,從小被師傅養大的他來說,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現在的父母......
至於,他為什麼會在醫院,腦海中一點記憶都沒有。
收拾心情,放下心中的糾結,起身下床,在病房內活動了一下手腳后,表情逐漸興奮起來。
重活一世是他完全不敢想的事,而且還是重生到80年代的港島,這個近代武術的興盛地,這更像是老天爺對他的恩賜。
此時的香港受武俠小說和功夫片的影響,習武氣氛濃厚,無數年輕人投身江湖,全港大小武館,拳館一千餘家,數萬人習武,這對於一個只有幾百萬人口的的彈丸之地來說,習武的比例還是相當大的。
......
這時,病房外走廊中傳來斷斷續續的爭吵聲,應該是怕打擾到病人的休息而刻意壓低的聲音,繼而傳來腳步聲,病房門被打開了。
陳尚武一時還沒回過神,茫然的看着進入病房的三人。
此時,三人正滿臉驚喜的看着他,一個身穿白大褂的鬼老醫生,哦.....似乎是受到這個身體的影響,看到老外後下意識的就冒出鬼佬這個詞出來,後面還跟着一對中年夫婦。
中年婦女更是瞬間飛撲過來,一把將他抱在懷裏,大聲哭泣:
“小武!!你終於醒了......嗚嗚......你不知道媽有多擔心你,當心再也看不到你了......”
中年人走過來拍拍婦人的肩膀,輕聲安慰:“好了,好了,別哭了,孩子不是醒了嗎!醫生還在這呢。”
陳尚武完全是下意識的急忙開口安慰,“爸!媽!我沒事了,放心吧!”
還原地跳了兩下,動了動手腳向父母證明自己現在真的沒事。自然引起一旁的父母輕聲責怪。
原本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現在父母的這個難題,在這一刻卻很輕易的就解決了。
鬼佬醫生輕“咳”一聲,打斷了幾人後,來到陳尚武的面前,用蹩腳的中文說道:
“恭喜你,先生!你醒了真是太好了,真是上帝保佑!”
陳尚武癟了癟嘴,“醫生,那我現在可以走了吧!”
“不...你現在還得做幾項檢查才行。”看到身旁病人父親瞪過來的眼神時,急忙解釋:“病人父親,您請冷靜!上次沒檢查出病人的病因很抱歉,放心!這次檢查不收費。”
等到病人父親面色平靜下來后,鬼佬醫生才抹了抹額頭並不存在的冷汗。
三天前病人被送過來時,他給的診斷是深度昏迷,生命體征微弱,隨時有生命危險,下了病危通知書,可是儀器檢查卻是什麼問題都沒發現,真是見鬼了!他可是大英帝國有名的醫生,儀器也是進口的,怎麼會出現如此矛盾的結果。
就為了這事,病人家屬和他鬧了一天了,他頭都大了。
今天,病人突然自己就醒過來了,這讓他懷疑自己的診斷是不是錯誤的,這是不可饒恕的錯誤,他們的這所醫院可是全香港最好的,也是最貴的私人醫院之一,發生這種事情對醫院名譽可是有很大的影響的。
......
好不容易等到檢查做完,辦好出院手續,天也已經黑了,陳尚武剛才在醫院留意了下時間,現在是晚上8點半了。
一家人破天荒地的打了一輛的士,來到了旺角。這個在港劇或港片中無數次出現的地方,熱鬧擁擠,狹窄的的街道,密密麻麻的招牌,有許多的大型商場,飯店和小的商鋪及酒樓。
漫步街頭,望着充滿視野,各式的廣告牌和來來往往的人群。陳尚武想着,也許只有在這街頭擁擠的人群里穿梭的時候,覺得,或者這才是地道的港島景色吧!
走過繁華的街道,拐進小巷,到了他們此行的目的的,小吃一條街。
劉記小吃攤旁,一家人停下腳步。
“老闆,來兩份碗仔翅,兩份雞蛋仔......”母親點了吃食,今天一家人可是晚飯都沒吃。
“稍等一下,馬上!”
隨着應答聲,一個中年男子轉過身來,麻利的準備吃食。男子大概50歲左右,滿臉滄桑,或許是經常熬夜工作的原因,相比同齡人更顯幾分老態。
“小武,你先吃。”
吃食剛端上來,就被母親放到了他的面前。
陳尚武低下頭,眼睛瞬間紅了,扒了兩口碗裏的吃食,儘管味道有點重,可還是覺得這是他記事以來吃過的最美味的食物,還有親情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