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天女降臨
天空裂開的那日,日月盛會就開始了,朝顏與王生跟着梓鴉殿下的隊伍朝着皇宮走去。
雖說這盛會只一年一次,但一次卻是持續但仲夏,一個月的時間,因着時長,便成為了整個螢火最隆重的盛會。
皇宮擁有大小無數的門,正中間最為巨大、最有氣勢、最宏壯的那扇門緊閉着,旁的大小數十個門,中門左為出,右為進,進進出出了許多的人。
濃重的等級氣息壓製得王生喘不過氣來,他盯着梓鴉去的那門,心中低低應了聲,跟着走吧。
朝顏倒是大搖大擺地跟在梓鴉的身後,一雙墨色的順着皇宮的城牆滴溜溜轉着,將所有的細節印入自己腦海之中。
“王生,別看了,走吧!”門內,梓鴉回頭,見着王生還在那兒發獃,催促着。
皇宮,數丈高的宮牆,碧磚綠瓦,就是鞋踩上去的感覺也與公主府差了許多。
朝顏微微抬了頭,偌大一個廣場停滿了馬車,都是等待着人的空車。
“大殿下!”在門后等待着的內侍之一走到梓鴉身前,行禮道,“今兒個是奴引您進去,請隨我來。”
“王生,朝顏,走吧!”
風裹着驚雷從天而降,一聲,打壓了所有人,那昂着頭朝着皇宮中央看去的,便是第一次來。
狂風暴雨,卻無一人舉着紙傘行於其間。
馬拉着車,四個蹄兒嘚嘚響,馬車車輪壓着濕了水的青石板,朝着該去的地方而去。
朝顏總是去看王生,雨濕了他的身,水從衣袍最下處滴下來,一步走去,步步生水,身子也是瑟瑟抖動。
唉。她在心中輕輕嘆了氣,右手翻轉了花,輕輕蓋在王生的頭頂。
“朝顏,這般不妥的!”梓鴉輕輕提醒。
“有何不妥?王生他只不過是個普通人,和我們是完全不一樣的!”朝顏反駁着。
“普通人又如何?這日月盛會第一日驚雷暴雨,便是祥瑞,普通人無一遮擋,過了這一關,便可以修習靈術,你不希望王生修習么?”
“靈術?若是沒過,這命可還在!”朝顏說著,不讓一步。
“命?”梓鴉笑着,轉身踩着步梯進了馬車,“朝顏,你我是誰?即使生命垂危的普通人,我們也能從閻羅王那兒拉回來,不是嗎?”
“從閻羅王那兒拉回來,便是強行改命,若是以後輪迴轉世,也不可能再獲得好命的吧。”王生開了口,許是認命一般,淡然道,“朝顏,我若是死了,也是我的命吧。”
朝顏並未說話,而是看着王生上了馬車后,一雙眸子劃過她也不知的味道。
梓鴉見着朝顏上來,左右手挽轉,整個空氣中的濕盡然消失,三個人濕着的身瞬間乾爽,她抹着暗黑色的唇張着,笑道:“朝顏,王生,你們可信命?”
王生點頭,並未作答。
朝顏看着王生,也未作答。
梓鴉自顧自地答着:“作為皇族?我並不信命。”
轟!
一道雷劈在旁的樹上。
一棵蔥鬱的樹,粗壯的樹榦從中間離開,火光滔天,瞬間燃了旁的房,緊接着,大雨傾瀉,撲滅了這場火,烏黑色的煙裊裊升起。
這突然的一聲,惹的馬車內的三人瑟縮了身子,緊接着朝顏掀開窗帘,朝外看去。
“許是哪棵上了年紀的樹被劈中了吧。”梓鴉淡淡地開口,“不過是每年都會發生的事兒。”
馬車中,誰都不理誰,平靜在馬車裏,狂暴在馬車外。
朝顏看着王生,注視着王生的一舉一動。
梓鴉在觀察朝顏,朝顏墨色的瞳孔,淡紫色的花鈿隨着馬車移動而流光溢彩。
王生低頭,思考着破碎的寧靜。
夢,該醒了!
皇宮的正中間,是一個正圓的山頂,馬車在千丈外徐徐停下,一輛接着一輛,偌大的停車場,站滿了人。
仍舊是狂風暴雨。
朝顏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衫群迎着風而動,卻又因着濕潤,只有一點兒小小的波動。
周遭全是人,全是濕了的人,全是雨水,全是風雷。但,這個正圓的地兒卻擁有四個季節,春夏秋冬,仿若四季常駐。
連筱靠着靈術站在空中,一雙眸子投去期望,她緊緊地看着那正圓中,就是一片落花,她都不想錯過。
“朝顏,王生,這裏是禁地,沒有父皇的允許,我們只能在此等候。”梓鴉一臉冷漠,一雙眸子死死地盯着天空。
“禁地?不就是天女居住的地方嗎?”朝顏小聲問着,左右環顧,全場的人都望着同一個地方,那便是天空,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是啊,天女降臨的地方!”梓鴉點頭說著,“而皇位,便是最靠近天女的位置。”
朝顏聽着梓鴉這麼說,對這天女也愈發的好奇。
春夏秋冬將這一個正圓分成四塊兒。
春,風吹花落,小草露尖。
夏,驚雨暴雷,草木蔥蘢。
秋,累累果實,葉黃花落。
冬,白日荒蕪,一眼死物。
明明是天差地別四季,卻是融洽處於一處,而在那正圓外的人,除了頭頂天的狂風暴雨,腳踩地的濕漉漉的青石板,渾然無感。
時間在凝望、崇拜、祈禱等多種情緒中緩慢地走動。
不遠處忽然傳來敲鐘聲,一聲響過一聲,悠揚綿長。
接着,人群開始騷動,期待已久的場景終於要出現了。
本是四季常駐的正圓,瞬間變了天氣,春秋冬夏繞着中間那棵樹飛速旋轉,仔細看,還是朝着兩個不同的方向。
忽然間,天地旋轉,天與地布着厚厚的雲彩,緊接着雷聲轟隆,聽不清是裏面的雷在響,還是外間的雷在響。
由於此處靈氣波動過旺,朝顏的瞳孔不知不覺褪去了幻化,已經回復了原有的淡紫色,不過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禁地中,無人去關注她。
天旋地轉持續了一段時間,最終,天是天,地是地,風是風,雷是雷。
在那棵樹的正上方,烏雲退散,一抹陽光從中投下來,一雙玉足,左右腳踝各自綁着腳鏈,左腳踝掛着紅線金色鈴鐺,右腳踝掛着黑線銀色鈴鐺,風輕輕吹過,清脆爽亮。
突然間,朝顏產生了一種莫名熟悉的情緒,她緊緊地盯着那雙腳的主人,忽覺自己認識那天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