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看走了眼
顧三娘坐在長凳上，眼睛卻一直緊緊盯着前去倒茶的海棠的背影，這小丫頭，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古怪。
一進店，她就注意到了明華，只不過通告上並沒有這個小姑娘，所以她還以為是自己錯了，但是剛才明華一出手，她知道他們終於等到了。
可是這小姑娘又是什麼人？怎麼會和明華在一起？而且關係還這麼親密？
明華啊，明華，你東躲西藏了這麼長時間總算被他們兄妹三人給逮到了，看來這份大功非他們莫屬了……
“顧姑娘喝點熱茶壓壓驚。”海棠把茶碗放在了顧姑娘的面前。
“謝謝你，妹妹。”顧三娘手扶着茶碗，並沒喝，轉而望向明華的方向。
我靠！都這個樣子還不放棄？！
海棠都快要為顧姑娘這種鍥而不捨的精神鼓掌了，難怪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
她望着顧姑娘眼中的火，熱與堅定，又望了望明華，造孽啊，造孽啊，她不會成了棒打鴛鴦的人了吧……
啊，呸！什麼鴛鴦啊，這只是顧姑娘一廂情願的好不好，她可是看不出明華對這丫頭有一絲情愫啊……
海棠剛才那一丟丟的內疚立馬就煙消雲散了。
他們不能再待在這裏了！再住下去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么蛾子，還是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的好，她情願睡地上。
海棠丟下顧姑娘跑到了明華的身邊，明華還在和掌柜的說話。
她站在明華的身邊，就聽見明華說：“我們馬上也離開這兒，大伯你和顧姑娘也先到親戚朋友家避避。”
“是，是，今天晚上我們就走。”掌柜臉色還是蒼白，聲音還有些發顫，看來真的是嚇得不輕。
既然明華說要走，那麼就不用她來開口了，省事了。
海棠乖乖地站在明華的身邊，玩着明華身側的絲絛。
“海棠。”頭頂傳來明華溫柔的聲音，海棠知道談完了，她甜笑着微微仰頭望向明華。
看着乖巧懂事的海棠，明華不禁會心一笑，本想着今晚總算能和海棠好好地休息一晚，看來是泡湯了，他有些愧疚地彎下腰“海棠，我們馬上要離開這兒，等到了下個鎮子我再陪你逛街，好不好？”
海棠有些委屈地微蹙眉頭，不過很快就笑着點了點頭“下次一定噢，明華哥哥。”
“一定，一定。”明華內疚地摸了摸海棠的頭頂。
兩人上樓拿了行李和架子，結了店房錢，掌柜說什麼不肯要，但明華還是給了。
走出了店房，此時滿天的星斗，天下這麼大，卻沒有他們的容身之地。
“海棠，跟着我受苦了。”明華背着海棠緩步走在青石板的街道上，街道兩邊還有一些夜市攤販。
“不苦，只要跟明華哥哥在一起就不苦。”
明華笑笑，眼底，濕，意漸起……
晚上出不了城門，明華在城門邊不遠的地方找到了一個破敗無人的院子暫時容身。
雖然這院子破是破了點，而且只有一間屋子，但好歹不用露宿街頭了。
不知明華從哪裏找到了半截蠟燭，總算是有點亮光了，海棠合衣如往常一樣斜倚在明華的身旁，明華正替她揉着腿腳。
海棠微閉着眼睛享受着，突然腳上的手停止了動作，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來，她急忙睜開了睛睛。
果然明華已經沒了剛才閑暇的神情，神色凝重，衝著她使了個眼色，然後抬手一揮，蠟燭熄滅，整個房間又變得漆黑一片。
黑暗之中，人的其他感覺就會無限放大，海棠似乎聽到房門外有聲音，她拉了拉明華的衣袖。
來人了。
明華拉着海棠走到了屋中的角落，他示意讓海棠蹲下，躲在這裏，他要出去看看。
但是海棠卻拉住了他，他明白海棠是擔心他，他雖然還不清楚門外來了多少人，但是能悄無聲息地接近他的，絕對不是等閑之輩。
所以在他沒有處理掉外面的那些威脅之前，是不能讓海棠跟着他以身犯險的。
“待在這兒，千萬別動。”明華以極低的聲音在海棠的耳邊說了一句就離開了。
海棠想拉沒拉住，她當然明白明華是為了她着想，但是明擺着門外的那些人是衝著他們來的，難道把她帶在身邊不是更安全嗎？
她是怎麼想的已經完全不重要了，此時最重要的是自保。
什麼叫做家徒四壁？這間屋子完美詮釋了這個成語，這屋子除了牆以外，連個能躲的地方都沒有，就連窗戶都是破的。
不能坐以待斃，她躡手躡腳地跑到了破窗戶邊，隱藏身形，伸出半個頭，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緊盯着院中。
不會吧，追到這兒來了？！
海棠看到院中站着四個人，背對着她的當然就是明華，而面對她的三個人她也認識，正是顧家老店裏的掌柜，顧小姐還有那個潑皮無賴。
他們三個人怎麼搞到一起去了？
他們三人是一夥的？！之前在店裏都是在演戲？！
他們也太陰險了吧！
海棠正憤憤不平地小聲嘀咕，突然發覺一道犀利的目光向她掃來，她趕緊往下一蹲，心被嚇得砰砰亂跳。
“明華公子，我們又見面了。”
此時院中傳來了那個掌柜的聲音。
明華面沉似水，如寒冰的目光掃了一眼面前站着的三個“舊相識”，沒想到他明華竟然看走了眼，把豺狼當作了綿羊。
既然他們已經認出他了，就一定知道他的底細了，這三個人一個都不能留！
“大哥，還跟他客氣什麼，殺了他領賞啊！”那個潑皮混混還是穿着黑綢褲，無袖坎肩，不過手裏多了一把鋒利的鬼頭大刀，臉上的橫肉說起話來一抖一抖，目光貪戀地盯着面前的明華，囂張無比。
哼。明華冷笑了一聲，不屑地瞟了混混一眼“你試試。”
混混被明華這種蔑視氣得是七竅生煙，握緊鬼頭刀衝上前來，朝着明華的頭頂猛地劈來。
明華不慌也不忙，也不躲閃，眼看着那鬼頭大刀已經快到他的頭頂，臉上的笑意頓失，眼中寒光一閃，藏在袖中的手猛得一抬。
一道銀光劃過，掌柜臉色大變，高聲提醒“二弟小心！”
但一切都遲了，嗆啷一聲，鬼頭大刀從混混的手中掉落，而混混卻還保持着剛才舉刀的動作，眼神從不可置信到痛苦不堪，不過很快他的眼中就再無任何神采。
轟隆一聲，混混倒伏在地，身下鮮血很快滲了出來，浸染了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