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見如故
初秋的微風已帶有絲絲涼意，海棠就站在紅漆桌前不慌不忙，視身後那些好奇的目光如無物，她漫不經心地整理了儀容，又撣了撣身上的塵土。
過了沒一會兒有人從門後走了出來，是之前已經見過的許掌教，而程均則緊跟其後。
海棠臉上依舊帶着微笑，站直了身體，不卑不亢地望着那兩人走到她的面前。
“許掌教，您好。”不等許掌教發話，海棠先落落大方地行了禮。
許雅芹急忙抬手相攙，她剛才在院中遇到神色匆匆的程均，一問才知道有一位十來歲的小姑娘來找門長，而程均竟然連來人姓什麼都沒問，就準備去請南宮門長。
還好被她攔下來，不然又免不了一頓罵了。
好漂亮的小姑娘啊……
許雅芹一邊扶起小姑娘，一邊仔細打量，人天生對美的事物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喜愛，不論男女，所以她對面前這個粉雕玉琢如瓷娃娃般的小姑娘，莫名的喜歡。
“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啊？”因為許雅芹直到現在還沒有嫁人，所以一見如此漂亮可人的小姑娘，母性的光輝瞬間迸發了出來，她蹲下來，和藹地問道。
“回許掌教，我姓秋，叫海棠，您以後叫我小棠或者海棠都行。”海棠看得出許掌教對於自己的喜愛，難怪美人總是好運，也沒辦法啊，人之天性嘛，天下誰人不愛美嘛。
漂亮的臉蛋，軟軟糯糯的聲音，再加上天真無邪的甜美笑容，天下無敵了，至少面前的人很吃她這一套。
面對如此乖巧懂事，長得又漂亮的小姑娘，誰人不愛？
反正許雅芹是越看越喜歡，她拉着海棠的手，更加溫柔“那我就叫你小棠好不好？”
海棠的眼中閃着真摯的光，用力點了點頭。
“小棠，聽說你是來見門長的？”
“嗯，是的，自我父親和母親相繼過世之後，我就由父親的好友代為照顧，可是世伯有事不能再……”海棠眼神慢慢暗淡下去，頭也慢慢地低垂了下去，聲音似乎帶了一絲哽噎。
父母雙亡……好可憐的小姑娘啊……
許雅芹更心生憐愛，她柔聲安慰道：“小棠，是不是那位世伯讓你來天璣門找門長的？”
“嗯。”海棠點點頭，抬起頭來，眼角邊還帶着點點晶瑩，眼眶微微泛紅。
“小棠啊，那你那位世伯叫什麼名字啊？”許雅芹雖然想立馬把海棠給領進門去，但是該問的話還是得問清楚的。
明華的名字海棠當然不能說，所以她微蹙着眉頭，故作思索“世伯……他……好像姓徐。”過了一會兒她又搖頭搖頭“不對，好像姓許……”
“哎呀，哎呀我真笨，怎麼連個名字也記不住……”海棠說著又抽泣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地說：“世……世伯……讓車把……把我送到這兒來，說……說會有人照顧我的……”
許雅芹本來對海棠連這個世伯的姓名都說不清，頓時就產生了懷疑，但見海棠哭得如此傷心，身世又如此可憐，況且海棠還有信，只要南宮副門長看過信，一切就由副門長來決定吧。
“好了，好了，小棠，快別哭了。”許雅芹抽出手帕來替海棠擦試眼淚，好言安慰道：“我也就是問問而已，記不得就記不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海棠心中暗喜，又掉了幾粒眼淚才作罷。
“快擦擦，等會兒還要見南宮門長。”許雅芹替海棠把臉上擦乾淨，又整理了一下衣服，這才站起身來。
“南宮門長？”海棠想起那個紅衣女，故作疑惑，抬頭望向許掌教。
“是啊，你不是有信要交給門長嗎？不過現在門長不在，交給南宮門長也是一樣的。”
海棠點點頭，在眾人的矚目中，由許掌教牽着手，領進了天璣門。
邁過高高的門檻就正式進入天璣門，繞過照壁，走在金山石板路上，道路的兩邊古木參天，盡頭是泮池，後面是先賢堂。
天璣門是依山而建，所以遠遠就能看到最後面的那座高閣。
從先賢堂旁邊的小門進去，穿過抄手游廊，順着蜿蜒的台階拾階而上，綠蔭掩映之中座落着大小不一的院落，十分清雅素靜。
拐過一個月亮門洞，兩人來到了個小院門口。
“許掌教。”院門前幾個穿綠衫的男子抱拳行禮，目光掃向許掌教身後的小姑娘。
“南宮門長在嗎？”許雅芹也抱拳還禮，輕聲問道。
“在，不過現在有客在，我進去先通稟一聲。”
“好，那就麻煩了。”
綠衫男子微微點點頭，轉身就上了台階，往院內走去，而許雅芹則帶着海棠在院門外靜靜等待。
過了沒一會兒那個綠衫男子回來了“許掌教，南宮門長有請。”
“謝謝。”許雅芹微笑致謝，扭過頭來笑着望向海棠“小棠，我們進去吧。”
“嗯。”海棠也笑着點點頭。
不過此時海棠內心卻不像她表面上這麼平靜。
這個南宮門長應該就是那個囂張跋扈的南宮小姐的親戚，估計也不是好說話的主，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見了面再說。
院子不大，但種滿了竹子還有幾塊假山石，佈置得很是清幽，這是一個二進院落，後面應該還有一進。
許雅芹帶着海棠穿過小院，來到一座硬山頂的大屋前，兩人一前一後上了台階，花窗門是開着的，許雅芹先讓海棠在廊下等侯。
海棠站在花窗門的旁邊，眼前一抹刺眼的紅色，南宮小姐正坐在椅上喝茶，似乎感覺到她在看，南宮小姐也向門外看來。
“南宮門長。”許掌教站在門口衝著高堂之上的南宮望深施一禮。
“許掌教快請進。”
真是聲如洪鐘，海棠雖然站在門口，但也聽得一清二楚甚至還有些炸耳朵，她好奇地透過門上的花格偷偷往裏面觀瞧。
只見堂上掛着匾額，上書敬修堂三個大字，匾額下方掛着書畫對聯，條案上放着瘦山石擺件，一位身着紫色錦袍的中年男子正襟危坐於高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