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間諜

那隻烏鴉沒有飛出很遠，它撲騰着翅膀落在離酒館只隔着幾棟民居的一條伸手不見五指的巷子內，在它落下后，安娜貝爾也拉着查爾斯的手臂跑到了巷子外。

通過遠超普通人的敏銳視力，查爾斯能夠看見巷子深處站着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那隻從天而落的烏鴉扇着翅膀落在他的手臂上，接着，讓查爾斯震驚一整年的事情發生了——那隻烏鴉居然張開嘴，發出了人的聲音！

雖然聽着不是很清楚，但查爾斯還是聽見了從烏鴉嘴裏發出的男人的聲音，這聲音說的不是蘭恩王國的官方語言，分明是西邊巴沙爾人使用的語言。

查爾斯在穿越到這個世界以後並沒有荒廢時間，而是通過宮廷教師和各種藏書了解這個世界，並學習蘭恩王國以及周圍其他幾個國家的語言，奧克蘭尼亞諸國的人類使用的語言沒有太大區別，因此查爾斯很容易就聽懂了那隻烏鴉說的話。

聽着聽着，他只感覺一陣冷意從背脊骨逐漸上升，並最終讓他通體陷入冰冷之中。

“……吉爾伯特，蘭恩人的王子查爾斯最近幹了什麼？我們在第七步兵團里的探子只彙報了大部分軍官準備動身返回亞恩城，我要你馬上打探清楚這件事。”

“大人，有人在查爾斯王子舉辦宴會的時候發起刺殺，但沒能殺死查爾斯王子，反而錯殺了威爾遜·拉爾森，現在拉爾森已死，整個城市都陷入恐慌，我想那些軍官應該是得知拉爾森死訊才準備返回亞恩城的。”

“該死，是哪個傢伙去刺殺的，拉爾森一死，我們在亞恩領的所有佈局全部被打亂！”

“目前還沒查清楚，不過我這裏已經有一個懷疑的對象了。”

“是誰？”

“是前不久才來到這座城市的黑魔法師，他的名字叫做約翰，和拉爾森有仇，他的評級應該是中等。如果是他乾的話，那麼拉爾森的死就不是錯殺了。”

聽見評級應該是中等的時候，烏鴉發出的人聲的語氣明顯緩和許多：“吉爾伯特，你和那個叫做約翰的傢伙有過接觸，他這個人怎麼樣？”

“他並不承認，並且對我存有戒備，不過讓我感到疑惑的是，他現在的黑魔法氣息比三天前的晚上要弱上很多，只能和剛入門的黑魔法師相比。”

“你去嘗試着接觸拉攏他，如果他願意為我們效力就好，如果不願意的話就不用去理會他，一個微不足道的人物而已。”說到這，烏鴉頓了頓，繼續道：“我要你去打聽拉爾森葬禮的舉辦時間，如果第七步兵團的軍官真的全部趕回去的話，那麼拉爾森下葬日就是我軍全面進攻的日子。”

“只要亞恩領被收復，你和你的兩個兄弟就能得到豐厚的賞賜。”

“明白，請您放心，我一定會打探到精準的時間。”吉爾伯特恭敬地說道，他話音落下，那隻烏鴉就撲騰着翅膀向天空飛了上去，看着那隻烏鴉逐漸飛遠，沒入夜色之中，吉爾伯特單手握拳，興奮地朝虛空揮舞，而後朝巷子外走去。

見他準備走出來，查爾斯連忙反手拉着身旁的安娜貝爾閃身躲進一旁的陰影中，安娜貝爾明顯也聽見了剛剛的對話，她的臉上還帶着一絲驚訝。

吉爾伯特很快經過他們躲着的陰影，向不遠處的酒館走去，查爾斯一直等到他進入酒館后，才拉着安娜貝爾重新回到大街上，他和安娜貝爾相視一眼，後者先開口道。

“沒想到他居然是巴沙爾人的間諜。”

“黑魔法師一般來說不應該受到各國的通緝和敵視么，為什麼他們會為巴沙爾王國效忠？”查爾斯也是充滿了疑惑，不過他沒有繼續糾結這個問題，他對安娜貝爾說道：“看樣子亞恩領很快就會迎來新的戰火了，到時候我需要你的幫助。”

“我的幫助？”安娜貝爾微愣，她很快明白了查爾斯的意思，道：“如果你指望我復活食屍鬼為你作戰的話，那你恐怕要失望了。”

查爾斯沒有回答，而是用眼神示意她繼續說下去，同時拉着安娜貝爾的手繼續朝內堡的方向走去。

在這時，他才注意到自己一直拉着安娜貝爾的纖細手腕，他忙放開了手，和安娜貝爾一起並肩前行。

安娜貝爾似乎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她為查爾斯解釋道：“如果是在火器普及前的冷兵器戰場上，你的想法的確很好，因為一般的士兵都無法和強大的食屍鬼對抗，他們通常需要付出兩三個人的代價才能在正面殺死一隻食屍鬼。”

“然而隨着火器在軍隊裏普及開，人類士兵可以在遠距離集中火力射殺移動中的食屍鬼，他們殺死食屍鬼所要付出的代價變得更小了，所以除非是趁着夜色發起襲擊，否則食屍鬼都很難佔據優勢。”

聽到這，查爾斯回想起自己當初在德科爾堡時遭遇的夜襲，兇惡的食屍鬼只能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殺死全副武裝的士兵，若是正面衝鋒，將會死在一排齊射之下。

他點點頭，表示附和。

“而且。”她接著說道，“隨着魔法之風的凋零，和大多數亡靈一樣，我復活的食屍鬼不能距離我太遠，否則我們之間的聯繫就會斷開，它會變成無主的野獸，屆時不僅對你的敵人造成威脅，還很有可能襲擊你的士兵。”

這一點查爾斯也是知道的，不知什麼原因，這個世界原本盛行的魔法之風開始凋零，高高在上地位越過王室的法師們也因此受到了衝擊，在火器出現以後，法師們也跌下神壇，不復以往榮光。

魔法之風凋零造成的第一個影響就是法師們的實力大大削弱，尤其是亡靈法師們，他們和復活的亡靈生物的聯繫變得脆弱起來，一旦超出一定的距離，這種依託法術的聯繫就會斷開，除非是實力強大的法師，否則很難再與其獲得聯繫。

也因此，一支軍隊若是遭到亡靈生物的襲擊，他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在周圍進行搜捕，尋找亡靈法師的位置，只要殺死亡靈法師，失去控制的亡靈法師就是沒有智商的野獸，很容易被消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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