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雲水流肆

第七十八章 雲水流肆

看到魯德斯還是使出了第三劍,演武場中的許多觀眾都不忍看到即將血肉紛飛的場面,紛紛閉上了眼睛。

而帕斯特等人雖然也想移開眼睛,但卻始終沒有移開,他們知道可能的結局,卻心內還是隱隱希望出現奇迹,希冀那個曾帶給他們一次次意外的黑髮少年,再給他們創造一次驚奇吧。

麥特想衝到台上去,不管自己的微薄力量根本不能阻止什麼,不管會造成什麼後果,他只想衝上去,但他卻似是被一種奇異的力量禁錮住一樣,雙腿動不了分毫,只能絕望的看着那些美麗的白色虹影朝着那個血色身影橫掃而去。

想衝上去的並不止他一個,但每一個都是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即將到來的血色慘象。

但人們預料的血肉橫飛場面並未出現,看着每一道虹影都帶着沉渾之極的力道殺意朝自己尖嘯籠罩而來,東方不敗的心從未如此平靜,他似乎全然不覺周身令常人難以忍受的痛楚,他全身都進入了一個極為玄妙的境地,手中的雲水劍在身邊斜斜劃出了一條條優美玄奧的線條。

他的動作看上去很慢,似乎每一個瞬間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雲水劍剛柔相濟的銀白劍身似是一條有靈性的銀蛇在空中沿着一定的軌跡扭曲遊動。

台下的觀眾只看到東方不敗的身邊有着一條條的銀線閃動了,東方不敗的動作看起來慢條斯理的,但那些急速掃來的白色虹影尚未及身,他地身邊已經用那把怪異的銀白軟劍化出了那一道道銀色曲線。

雲水劍在東方不敗的手中似乎變成了一隻畫筆,他在拿着它慢悠悠地勾勒着,似是在作一幅畫。悠然寫意之極,隨着手中軟劍遊動地速度越來越快,那些看起來怪異玄奧卻又極為優美的銀色線條越來越多。竟隱隱似是組成了一副山水圖畫一般。

這一招“雲水流肆”是雲水劍法中最另類特別的一招。因為它的風格與其他的劍招截然不同,不但沒有一點詭異狠辣之處,反而有一種淡泊超塵的意境,它不是其他劍招那樣刻意追求新奇追求優美,而是它本身就是那樣的,無有一點斧鑿痕迹,使將出來自然而然的帶着一種超塵絕俗地奇美。

此招是撰寫《葵花寶典》那人的後期之作,已經遠遠超脫了他前期那些武功的水準。隱隱已窺得劍道的真境,本來不應歸屬於雲水劍法的範疇,但因所悟出這一招是與雲水有關,幾經考慮還是把它放到了雲水劍法之中。

這一招“雲水流肆”是那人在後期已經隱窺天道之時,在偶然觀摩唐朝詩畫大家王右丞晚年所做的《輞川圖》時忽有所悟,他以前附庸風雅不過是想掩飾出身的粗鄙,到最後許是熏染多了,倒是真的喜歡上那些真風雅地東西。

王摩詰晚年信佛。後世人稱詩佛,也是文人畫的南山之宗,有人推為盛唐畫壇第一人,並且精通音律,是少有的全才。他不論詩畫皆是多為山水田園之作。且詩畫相溶,常寓禪妙,可謂是“妙諦微言,與世尊拈花,迦葉微笑。等無差別。”

《輞川圖》是王摩詰晚年居於藍田輞川時用破墨法所畫名作圖繪群山環抱中的別墅。別墅外,雲水流肆。偶有舟楫過往,筆法自然,勾線勁爽堅挺,隨類敷彩,畫面端莊華麗,卻令人有意境淡泊、悠然超塵之感。

看着那些雲飛水動,感悟那份意出塵外,那人似是也能體會作畫人的那種空寂悠遠、澄明無蔽地無我之境,一時間只覺物我兩忘,色相俱泯,最後觀摩畫上線條自然所向創出這一招隱含禪妙自然之道的“雲水流肆”。

這一招可攻可守,亦攻亦守,沒有定勢,攻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守則渾然一體無懈可擊,端看使用之人的功力而定,而以東方不敗現在的功力,自然只能是守勢而已,那些銀色線條似慢實快的勾勒出來,如雲似水,莫可名狀,線條並不繁多,寥寥幾筆,卻讓觀者盡皆似是隱隱看見了一幅明麗地山水畫卷,在那畫中,雲自悠然,水自靈動,飄逸出塵如在世外。

帕斯特等人都是驚奇地看着東方不敗,那似是用畫筆沿着一種自然紋路畫出的銀色線條,實在太過神奇瑰麗,他們實在想不到世上竟然還有這等精妙絕倫地劍招,使出之時悠然如在作畫,線條構成竟是如此自然奇景。

雖則不知威力若何,但單憑這一手神奇的表面效果就能令人嘆為觀止,而且看其似慢實快的手法和自然美妙的線條走向,絕對不會僅是什麼華麗花巧的花架子,如果能發揮全部威力,必定不會差到哪裏去。

但東方不敗現在明顯還不能盡展其威力,他能否憑此渾若天成的一招全身而退,帕斯特等人卻都是沒有底,只是緊緊的盯着台上每一瞬的變化發展,希望能夠提前探知一二。

看到東方不敗還有餘力反擊,而且竟然又用出如此奇異的劍招,真是讓魯德斯真是驚恨之極,那些銀色線條看起來亮麗自然,似若並無半點用處,但魯德斯身為劍聖自是識貨的,雖一時不明其間奧妙,但也知道東方不敗這一招與前面所用詭異的劍招非是同一境界。

不過想到東方不敗那不足深厚的特別力量,魯德斯雖然略略有點心驚,卻是並不怎麼擔心,沒有足夠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完全駕馭得了這樣太高境界的劍招。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面前,劍招再精妙亦是沒有太多作用。

一道道白色虹影似威猛的惡蛟一樣搗入了那一幅簡潔奇美的山水畫卷之中,剎時間,一朵朵白雲急劇的散聚開來,一波波水流斷了又續,那些白色虹影極為霸道雄悍,一衝進去就像要將那些銀色線條全部撕裂開似的。

但衝散的浮雲很快又重新凝聚,打斷的河流轉瞬就重新連上,那些銀色線條看起來簡單炫麗,並無太多力量,偏偏卻綿韌之極,滑不溜秋,卸力之自然柔美,與白色虹影交接時的靈動刁鑽,無一令魯德斯有種使力不上的錯覺。

魯德斯只感那些線條中的力量綿綿密密,難纏之極,勁力遞將進去總是被絲絲拔瀉或層層消減,到最後盡皆是莫名其妙的錯打到其他方向去了。不過魯德斯並不着急,因為他知道這樣的現象不能持續多久,他全力控制着手中的白色虹影,那些線條也開始快速凝滯起來。

手中雲水劍的遊動越來越吃力了,東方不敗身上滲涌的血也越來越快,直如雨下,他感覺自己的骨頭筋脈似乎都在一寸寸的斷裂,浮雲越來越淡,聚集起來的速度越來越慢,水流愈來愈細,重接的時間愈來愈長,當最後一道耀眼的白虹插將進來,一陣鏗鏘之聲響起,雲消水散,銀光拋飛。雖然那白虹上的力道已被卸消大半,但卻也不是常人所能抵擋的,當那劍尖飛速插進胸口,魯德斯臉上的顯出快意的猙獰。

全身殘餘的真氣力量全部凝聚與一個小小的指尖,東方不敗右手食指忽然向那道白虹劍側點出,正是落星指法中的絕招“一指星滅”,以點擊面,劍上白光一盪,然後傳來手指斷掉的脆響,但魯德斯手中的劍竟然也被東方不敗點得微微一晃,然後貫身而過,直到之時,東方不敗被打飛出去的雲水劍在鐺的一聲掉在地面上。

魯德斯抽回手中之劍,東方不敗再也站不住,仰面倒在台上,大股大股的血液在心口位置噴涌而出,渾身浴血,卻是一時未死,他的體內已經被震得傷痕纍纍,筋脈幾近全斷,骨斷的脆響密密響起,已經不知斷掉了多少,他卻似是毫無知覺一般,並沒有哼一聲,氣息微弱得幾乎不存。

看到東方不敗還沒有立時斷氣,魯德斯似是忘了三劍之約,盡在咫尺的長劍再次狠狠的朝着已經不能動彈的東方不敗直擊而落,他一定要看到東方不敗馬上死絕才自甘心。

觀眾早已被剛才一幕驚得呆了,尚自獃獃的看着台上滿身是血的東方不敗,再見這一幕齊齊驚醒過來,卻是眼神方變,那劍已經落到東方不敗的身前,而帕斯特幾人早就魯德斯劍動之時便準備出手阻截,可惜距離比之太遠,已然不及阻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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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練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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