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事由成故終為曲,幾人知盡曲中意

第14章 事由成故終為曲,幾人知盡曲中意

“所謂『幫』者,成群之人;所謂『派』者,事物流別。故,稱『幫派』者,乃同向之輩所聚。”

“『人』,群居而生,便自發聚集,由此相互通婚而親,定居而安。

“『家族』,便是最早形式上的『幫派』。

“而隨世代發展,尤為是『國家』建立之後,皇帝登基,大家割據集權的削弱,在原先掌控衰退不及之地,多類『幫派』便應運而生。

“大致來看,可分遵循律法的『白道幫派』,如『商隊』、『會館』等;背離律法的『黑道幫派』,如『山賊』、『海盜』等。

“而不論黑白兩道,皆對『地屬』有着極強的歸附性。這一點體現在同鄉、同行的幫派構成與對異鄉者的排外性上,而這所產生的,便是對於駐地的強大『掌控力』。

“對此而言,相比遠攻,幫派更加傾向於同地而爭。但對於,未蘊幫派之寶地,則各方幫派盡皆圖之。

“單論『黑幫』而言,雖違律法,卻在某種程度上有利當地治安,實乃奇也……”

……

“你在看什麼?”

“一本雜書罷了。”

東郭偃說著合了書,揉了揉眼,睜眼卻看見單思恭仍以一種好奇的目光投向自己,似乎也在奇怪自己到底在看些什麼東西。

“喏,你要看看嗎?”

說著,東郭偃將這本雜書給他遞了過去。

單思恭邊順手接過,邊隨口說道着什麼“其實我也沒有那麼好奇,只是……”說道後面,也說不出到底只是個什麼,便就此住了口。

將那方略塵舊的桌案拉到近些,又將書靠了靠燭台。映着燭光,單思恭摩挲着這本雜書,翻了翻,展到先前東郭偃大致所看的那頁。

單思恭這才端詳起來。

但看了幾句,卻發現寫的都是些什麼『幫派』、『由來』,看了一會兒,只覺得頭大,便將書合頁還給了他。

東郭偃見狀只是笑問道“怎麼?看不下去?”

單思恭聞言只是習慣性的擺了擺頭,否認道“不是”但也並不去解釋,轉而問道“你喜歡看這些東西嗎?”

“倒也不能說喜歡吧。”東郭偃想了想,回復到“只是覺得他的說法很有趣,這書的作者應該蠻見多識廣的,不然寫不出這樣的文章。”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蜀山藏書樓里倒還真是什麼書都有啊。”

東郭偃翻開一張指着書頁對他說道“你看這印刷拓印的字,淺顯無力,邊角略顯粗糙,整個的字體看起來就知道雕刻的很是潦草急躁,顯然不是出自工匠之手。”

“奧。”單思恭聽他說的很有道理的點了點頭,他倒是沒看出這麼多,只是覺得翻頁看時一來無聊,二來字跡確實頗為潦草,便實在看不下去。

東郭偃見他點頭同意,也就接着解釋道“這應當是找那學徒,甚至是作者自己雕版拓印的,因為文章所寫不夠大眾,所以書肆也不收,自然就無法廣泛流傳出去。天知道這種書他才印了多少本,就這麼稀少,還能被蜀山收在藏書樓,也倒真是件奇事了。”

“可你帶這本書下山做什麼?”單思恭還是想不通東郭偃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還悠閑看書,今天夜裏他可是說極大可能會發生禍事的。

“無聊嘛。”

東郭偃卷了卷書,輕輕拍打着頭頂,無奈的說道“這書我本來是托寧干平給送回藏書樓的,但誰知道他偏又落下一本沒帶,恰好掩在了我這件便衣里,我收拾行囊的時候,也就是隨手抓了一件衣服,就正好裝進來了。所以,我這時也恰好就有書看了嘛。”

東郭偃看單思恭那副急沖的樣子,便也知道他想問的不是這事。

但他卻也只是簡單說道“別著急嘛,這才剛剛入夜,那些傢伙可不會這麼衝動。你現在與其這麼著急,倒不如好好閉目養養神,”

說完,他朝那窗口搭靠而去,隨意指着窗外說道:

“今晚,勢必是一場‘久堅之戰’。無論是『攻防』,還是『守方』,都時刻按捺着先手,等待后發制人。”

“這麼早就把精力消耗殆盡可不行啊。”

說完,東郭偃笑看向單思恭,不過單思恭依舊是那一副豎眉怒目的樣子,像是這時便已經忍不住要出門去與那兇手鬥上三百回合了。

“誒!莫急!”

東郭偃拍了拍他的肩膀后,順身往床下走去,邊開門邊對那單思恭說道:

“我去告訴聲那兩人,讓他們先好好休息,你也是,別這麼緊張了!”

說完,便合門而出,向隔壁走去,只留單思恭一人於房中。

單思恭低頭看了眼放在床邊他沒隨身帶的長劍,又轉頭回去緊盯着那桌案上點點而動的燭火,依舊正坐在床上,不肯鬆懈半分。

他們都是修行中人,而且都是修為有成,莫說一夜不眠,就是連上幾天幾夜未合眼,也是精力充沛的。

單思恭其實也是信東郭偃所說的,只是他覺得這樣也無礙。而且時刻警惕,也能隨時預備街面可能發生的異變,來及時動手。

“嗯?!”

忽的從街對面傳來幾聲鐵戈曳地之聲,單思恭幾乎是立地反應得過,便要從窗口躍出。拔劍而起,卻發現出現的不過是幾名巡邏的衛兵,半泄氣半慶幸的收劍坐下,單思恭又重回了那冥想的狀態。

『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心無二物,氣運周天』

只要真氣內力流轉,自可以讓精力時刻保持巔峰,又何必小憩片刻呢?

如此想着,單思恭便又開始目注火光,領略那一次次的跳動去了。

……

『旋轉』、『升騰』、『躍動』……

火焰的閃爍,又是否是火燭生命的舞蹈呢?

自被點燃降生的那一刻起,便註定了要點亮一方……

直至『淚落煙熄』……

……

--------幽梁城—某地--------

提燈墜地,其內穩固的火燭也被摔落而下,一瞬就點燃了那黃雕紙面,霎時便成了一個大火堆。不過……面前此景實在無法讓他們不去在意……

是啊,怎能不去在意?

……

……

幽梁城少有如此靜謐的時候,由為是今天這樣的日子——『新皇登基,遊街慶典』。照理來說,應當滿街居民一直歡慶到後半夜才是的,可現在……

街燈不點,路上人影稀稀,只留三兩盞提燈星火。

而至於造成這起事故的真正原因,城中之人更是無從知曉,坊間各處眾說紛紜。

是的,他們又怎會知曉呢?

甚至事發之初,仙衙閣長老還以為是有人要引發動亂,混入宮中行刺。至於之後所得到消息,知曉目的之後,又怎會被外人所知呢?

在召集了原先所有的安保之人後,長老在簡述過事由經過之後,便將其分組派往城中不同區域輪番巡邏搜查去了。

而現在,故事的重點,則是要放到這一支平凡無奇的三人小隊當中。

現在,讓我們來簡單介紹一下三人。

三人之中,其中一位名叫『何琪』,是蜀山派往仙衙閣供職的弟子,學藝五年,現今一十七歲,平日裏最喜嬉戲玩鬧。另外兩個,一位名叫『張毅』,現年二十五歲,喜練字;另一位名叫『李煜城』,現年二十四歲,喜閱戲文。

后兩位曾同為捨生,共在『茗香學堂』學藝三年,后又進了同一個軍營,平日裏關係自然是極好的。

而他們一行人,似乎已經接近了——『那被搜尋之物』。

……

……

“想吐的話,還是吐出來比較舒服一點。”

“是啊,沒有人會在意的。”

提燈微抬,並不明亮的燭光掃去……

一具男屍橫倒在櫃枱前,兩隻手猙獰扭曲到幾近變形,指節泛白詭折被死死釘在案面上,顯然是死前經歷過拚命的掙扎。而因是倒在櫃面,所以並不能看到死者的面目,但臉頰兩側卻詭異的延伸出一道裂痕直至耳根。

就像……

就像被『永遠固定在櫃枱前接待客人,只能笑臉迎人』一般。

他們來的很湊巧,很湊巧很湊巧,早來一刻晚來一刻都無法看到那副『場景』,那副……深烙在他們記憶『最深處』,直至『死亡』到來將其勾除的場景……

恰好最後一絲生機消逝,裂到嘴角的笑容被傷痛所扭曲,早已乾涸的淚水仍瑩射出那深深地痛苦,隨着結尾的無聲嗚咽,他所有的『痛楚』都定格在了那一瞬間。

“沒事。”

張毅與李煜城拍了拍何琪的肩膀以作安慰,而何琪只是蹲下身去,運氣揮掌,將仍舊在燃燒的燈籠將拍滅之後,這才站起身來。

何琪回過身後,反而拍着二位的臂甲,只是淡淡問道:

“那你們兩個會害怕嗎?”

張李二人感受着何琪略帶施力的抓握,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回復,等到反應得過的時候,才發現提燈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放了下來。

可再想提燈去看的時候,卻不知為何……

是啊……

他們也在害怕,不是嗎?

“我可是『戰士』,又怎麼會被死屍所懼呢?”

“是啊,這點兒血腥氣,又怎麼能夠嚇倒一個『軍人』呢?”

二人這樣說著,邊將提燈又提了起來,向那死屍照去。

不過,雖說如此,他們可是在軍營中訓練,將來終有一日是要保家衛國的『軍人』。

說著,二人站到了何琪身前,將他給護了起來。這時,拋去他蜀山弟子的身份,他們這才想起這小子也不過是一個『十七歲的孩子』。

實在是不該。

“我可是『蜀山子弟』,本職便是斬邪除祟,怎能眼見無辜者身遭不測而畏!”何琪卻是一步越過了二人,前進道“此等有違人和之舉,定要追查個水落石出不可!”

二人聞言一愣,在他說這句話之前,哪怕就在剛才不久,他們也依舊是將這個何琪當做是小孩子來看的。哪怕有些道行,會些仙法,但畢竟沒見過真章,若是出些事,還是得看他們的。

但,『少年』之前,他更認同的,是身位『蜀山弟子』的身份。

這份『認同感』……這份『對於身份的認同感』,他們這時又怎能不明呢?

『總有一個身份,會令你感到無比驕傲,讓你從中汲取無窮的力量』

看來,確實不能小瞧現在的少年兒郎呢!

張李相對一眼,皆是會心一笑。

三人將死者從櫃枱前給解放了下來,安置在地,蓋上白布之後,這才開始好好檢查了起來。只是稍作檢查,沒過幾時,便各自得出了自己的發現。

張毅最為年長,看人處事也最為老道,沒多時便得道:

“死者約莫四十五歲上下,看服飾打扮應該是這間雜貨鋪的掌柜。而這間雜貨鋪又佔地不大,所以手下至多也只有一兩個打雜的。這時候禁令出后,應該都回家了,這掌柜也應該是要回家的時候遭遇了不測。”

“嗯。”聽張毅說著,李煜城則是在檢查屍體的死因,見他推測完了,便開口說道:

“死者的屍體上,眼處可見的便是雙手與臉頰兩處的傷口,照理來說是應不致死的。不過死者雙臂羸弱,手腕處有奇怪黑腫,我推測這些是無法掙脫的原因。”

“很奇怪啊。”

面對二人條理清晰的發言,何琪只是沒頭沒腦的這麼說了一句。而聽他這麼說,二人雖是不解,但也還是安撫着他,讓他能夠清楚說出自己的疑惑。

“你『奇怪』的是什麼呢?”張毅開口問道。

何琪想了想,說道“我覺得不該是這樣死的,很沒理由。”

張毅聽他這樣說,雖還是奇怪,但也還是順着他往下說道“那你認為他應該是如何死才合理的呢?”

何琪聞言,卻是毫不猶豫的說道“用『暗器』,或是『偷襲』,『一招致命』才是最合理的。我覺得他們實在不像是會以這種手段,來折磨他人的性子。”

那李煜城聽到這兒倒是明白了,開口問道“你說的是傍午的那幫行刺兇手是吧?”

“對!”

何琪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我曾在街口安保的時候,出手擋下過幾招暗器,從那暗器帶給我的感覺來看,只是『陰狠』、『毒辣』,出手便是以取人性命為首的。實在……實在……實在不像是會花費時間折磨無關者的人。”

“『感覺』?”張毅卻是問道“這樣的『感覺』,是有道理的嗎?”

“當然有道理。”何琪肯定道“就比如你們在軍中訓練的時候對打,同在街上巡邏時和潑皮對打,都是人,但感覺肯定不同吧?”

聽他這麼一說,二人這倒是有些明白了,同為軍人,出招肯定有所章法,氣勢便也是大開大合;而面對無賴,一經交手便能知曉對方的刁鑽,纏人。

有些『習慣』,是刻入骨子中而無法改變的。

“確實。”李煜城點頭道“照此看來,那些兇手絕不會對這無辜之人出手了,那麼……”

……問題便來了,究竟是誰殺害的這店鋪主呢?

“通常來說這類小販,平日裏自會懂得與人為善的道理,最易結仇,也最不易結仇。”張毅到還是經驗老道些“同行是冤家,可近條街上又無同鋪為敵……可就算結仇,打砸了鋪子便是,又何至於……”

……何至於行此『不人道』之事。

“除非……”張毅忽的靈光一閃,似是想到了什麼。

而聽他這麼說,李何二人也似是被提撥了下,忽的想到了他所想的。

“……是那兇手所求之物。”

李煜城還是接過了張毅的話頭。

“怎麼樣?要回去嗎?”張毅起身說道“我覺得發生了這樣的大事,就算不是,也還是先去通報一聲那仙台長老,或是至少再叫來幾支小隊要穩妥些。”

“也是,畢竟一切還只是推測。”李煜城也站起了身來,對何琪說道“屍身暫且先放置在這裏,待到通報之後,再來妥善處置如何?”

“你不是說屍體的傷口並不致死嗎?”

“什麼?”

李煜城聞言,只是一愣,不知道何琪這時說這些是要做些什麼。而何琪卻未起身解釋,只是俯身檢查,邊又問道:

“你不是奇怪手腕的莫名黑腫嗎?”

“你又發現了什麼,是嗎?”李煜城聽他這樣說,便也重新蹲了回去,看着何琪問道“你探查清楚這屍體的死因為何了!對嗎?”

聽李煜城這樣說,張毅便也急忙蹲了回去,想要聽聽何琪到底發現了什麼。

“屍體的兩處手腕,經脈骨骼盡碎,所以原本並不致命的傷口便致命了。”何琪指着手背上那個貫穿傷口說道“手腕的主脈斷裂,血液原本是淤積於皮下不出的,那麼為何手腕卻並不腫脹呢?”

“因為血液從手掌上的貫穿傷口流瀉出了。”

何琪只是自問自答道“腕骨斷裂,所以他根本沒辦法發力掙脫。而使用臂膀掙扎,便又會導致在拉扯的過程中,傷口不斷被刀鋒划大,血液便傾瀉的更快了。”

“這完完全全就是折磨取樂!”

何琪越發了解,便越發覺得恐懼,而在恐懼過後,卻是莫大的羞恥與憤怒壓上心頭。

“置於那嘴角的裂痕,更是『惡魔行徑』!”

“冷靜,你冷靜一點!”

張毅見何琪越發惱怒,幾近發作,便連忙要勸他不能被此沖昏頭腦。在旁的李煜城也是趕來,連忙勸誡道:

“兇手已經逃了!我們現在去追也不知從何去向!還是先去通報要緊!”

“『不知去向』?”何琪聽見這一句,腦中只是一陣混沌,忽的一個激靈起身,便忙搶過一個燈籠去各處掃視。

張李二人不知何琪又怎麼了,對視一眼,果然對他這個年紀來說還是太過刺激了嗎?

不過何琪顯然不是因此。

店鋪不大,只是站在櫃枱前向後望去,整體的貨櫃林立,便能盡收眼底。各類貨物倒是能清楚看去,顯然是在擺放時就費了心思的。

不過,就此看來,倒沒多少反抗痕迹,那兇手當真是沒費多少功夫便將店主給擒了下來。

“你到底在看些什麼?”

李煜城看他提着燈籠在地上來來回回的,手裏又不知在比劃些什麼,便不由走來問道。

“別動!”

而何琪卻是尖聲叫到,喝止了他的腳步,嚇的李煜城那提起的一隻腳也不知道是該放不該放。

“是了,是了,是了!”

何琪神神叨叨的,顯然又是發現了什麼,還算冷靜的張毅,邊攙着搖搖欲倒的李煜城,邊問道:

“你這又是發現了什麼嗎?”

“是的!”何琪簡單明了的回答道。

而他也並沒有隱瞞的心思,轉而飛快說道“由於死者血流不止,所以我們三人在走步的時候,鞋底也沾滿了不少血液。這時踩在地上,肯定是腳印不斷的。”

聽他這樣說,二人連忙抬腳向下看去,確實是沾染了不少血跡。

“除卻櫃枱后因為死者掙扎而留下的雜亂腳印外,除卻我們三人的腳印,還有『第四人的腳印』!”

“什麼?!”

二人一時昏了頭,竟是沒有發現這一點。而何琪的發現,到此還沒有完。

“由於腳印錯亂,其實現在並不能分辨的出那第四人到底到底走向了何處。可這,也都是有跡可循的!”

何琪只是朝門口走了兩步,邊走邊問道:

“此時若是我們走出店門外,必定會留下一地腳印。而我們在來時,可曾見到店門外有一地血腳印?”

二人搖了搖頭,想到此,確實也不清楚那人明明留下腳印,卻不知從何處離開了。

“有暗門!”張毅靈光一閃,忽的想到了這一點。

便也只有這個解釋了,這家店面不大的鋪子中,有道暗門讓其逃了去。

“但……”何琪卻疑惑了“……暗門應在何處呢?”

又走回了櫃枱后,邁過屍體,卻發現這牆壁上竟也是被踏了不少血腳印。看看距離,想來是這鋪主發瘋時,望着牆上踹去的吧?

“不對。”何琪一拍腦殼,說道“險些犯了傻,若是沒門的話,憑白掛着藍簾兒幹什麼?”

李煜城正好站在藍簾兒邊,聞言,便是隨手一掀。提燈看去,確實發現了兩扇門板。這門板和周牆的材質相同,光線又暗,這才遲遲未能發現。

而且,門環上又沾血,幾人先前未碰,死者又觸之不及,便一定是那兇手所沾得了!

張毅掀起了另半簾,兩人又同扣着個門環。何琪見狀,便也小心起來。將提燈放在櫃枱上,未阻光線的前提下,抽劍防備着。

二人見他準備好了,忽的門環一拉,木門一開,門內之景便出現在了三人面前。

一方不大的天地,一張北陽少見的土炕便幾乎佔滿了所有空地。炕上擺着一張桌案,炕頭靠牆又疊着幾床被子。三面牆上幾近貼滿了批紅的字墨,只留一塊小地掛着卷老黃曆。牆角縫裏豎著個衣架,上面只掛了兩件大褂。

除此,便再無其他了。

眾人見狀,不由又驚又奇。驚的是,若是兇手埋伏在此,聽聞他們三人交談不備之際殺出,三人肯定不防。奇的是,門環上明明有血,又有腳印通向此處,人去那兒了呢?

李煜城見無人,便先走進了去,看起牆上粘貼的字墨所寫的是些什麼。張毅見也無事,便也開始搜查了起來。而屋內狹小,只能容得兩人,何琪便只好站在門外守護。

張毅見那牆上所粘的字墨,紙張泛黃,顯然是有些年頭的。其上黑字雖是幼稚童真,但那批紅卻遒勁有力、頗具古風,顯然是有過幾十年功底的老師傅所寫。

(“應該是某位老師給學生作業的批改,不過好像有些眼熟。”)

“我可能知道這裏死的人是誰了。”

“什麼?”

張毅轉過頭去,沒曾想到李煜城竟是有此發現。

“是誰?”這個問題現在雖不重要,但二人着實好奇無比。對此,李煜城只是淡淡問道“你還記得柯良嗎?”

“『柯良』?”

張毅只是迷茫的搖了搖頭,顯然是不記得了。

李煜城指着牆上那處有記名的地方,邊提示道“就是,同在『茗香學堂』的同窗,只是後來他自己退學了,再往後便沒了音訊。”

“死的這人,恐怕就是他的父親,『柯得才』了。”

張毅聽着,面色變得略微有些沉重,不過畢竟是多年沓無音訊,倒不會有多悲傷。

只是略感人生無常罷了。

“記起些了。”張毅點頭道“那時他倒是很內向,我們也常帶他去玩,只不過沒想到他會做出那種事,沒臉在學堂待了也是正常。”

“不過,那柯良呢?”張毅卻忽的疑惑道“城中禁令,應該各自安到家中才是。可那柯良又去了哪兒了呢?兇手又去了哪兒了呢?”

在外的何琪倒是沒入了局,所以倒也清楚看的那土炕的燒柴口有些蹊蹺,顯然不該是這麼大的……

“你們看!”

何琪忽的發現了些什麼,便驚訝的向下指到。

二人先是一嚇,待到平復下來,便順指看去,卻是發現了那鐵門栓上沾了些許血跡!

一切都清楚了!

張毅連忙將那灶口的鐵門栓開,入眼一看,卻是個幽深不知通向何處的暗道!

“等等!”

張毅見二人激動到近乎要立刻動身,便連忙將門先給關上,接着詢問道“這條密道肯定很危險,我再問『最後一次』……”

“要不要現在放棄,先去通報仙台長老,或是再尋來幾個幫手再走?”

“不!”

出乎意料的,竟是李煜城率先開口反駁了起來“兇手必定是就此逃了去,那柯良也不知所蹤,必定是為了躲避兇手,就此逃跑。救人要緊!我們應該先去救人才是!”

“對!決不能再仍由兇手行兇!”

何琪也是如此說道。

見二人態度如此堅決,孰輕孰重,還是想到救人要緊,張毅作為隊中的大哥,便也同意了他們的提議。

如此,三人便相繼進了這地下密道之中。

他們,到底會經歷些什麼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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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來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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