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跟我去京城吧
劉氏哼了一聲。
“她沒安好心，這麼快就給我娘家侄女找了人家！”
“娘，那不是選秀沒選上嗎，再說找的也都是好人家啊。”黃小妹有點無奈。
劉氏自己也說不清楚，見黃小妹不懂，就不想說了。
“反正你要記住，不要相信她！”
黃小妹苦笑。
“娘，我不相信她我能相信誰呢？”
劉氏卻道。
“你相信錢！”說著拍拍身邊的箱子道，“裏面的東西我給你兩個哥哥留了一些他們讀書，剩下的都給你，到了京城你要是覺得不對勁馬上回來！”
黃小妹知道這一箱子的東西是怎麼來的，也知道劉氏平時有多在意這一箱子東西，現在這麼說只覺得心裏萬分難受，含着淚道。
“娘，我的花費姨娘都準備好了，不需要這些，你留着，你和爹年紀都大了，留着自己用啊。”
“她給你你當然要拿着，可是到了關鍵時刻還得自己有錢！”劉氏道，“她又不會把錢交給你！小妹，我給你縫個衣服，你貼身穿，東西兌換成票子，縫在衣服裏面，這樣你需要就拿一張，記住了，誰都不能說，包括你大哥！他早就和那個女人一條心了！”
黃小妹不明白劉氏咋突然對杜姨娘這麼不相信了，連帶着黃慶也不相信了。
“好，我聽娘的。”黃小妹只得說道。
正事說完，劉氏再次哭了起來，黃小妹是她老來得女，前面又是兒子，所以對這個閨女是格外的看重，如今要去京城那麼遠的地方，她夠都夠不着，想到有生之年可能都見不到了，就越發悲痛起來。
前往京城的日子終於定下來了，在臨走之前還下了雪，本來想要接黃老爺子過來聚一聚，可這下雪也不方便，便決定繞道回家，看一看黃老爺子再走，這樣一來劉氏就跟着一起回去了。
“大哥，既然回家，那我們去白雲觀添個香火吧，也好求神保佑我們，順便看看嫂子和依依。”黃小妹跟黃慶道。
去白雲觀燒香劉氏是很贊同的，何況她還要去將趙氏的工錢支出來，這都一年沒去了，就道。
“小妹說的是，反正耽擱了，也不差一日兩日。”
黃慶也覺得這樣大的事是該去白雲觀求神保佑一下，便點頭同意。
就這樣，回到家接上黃老爺子，一行人來到了白雲觀。
黃依依正在藥房製藥，清風來找她。
“你家人來了！”
“我家人？”黃依依不明所以。
“你爹，你爺爺奶奶，還有你小姑，還有你表姐，都來了，他們要去京城，來觀里燒香的。”
黃依依驚訝。
“這麼快就去京城了？不是最後一輪要明年嗎？”
“皇上下的旨，叫提前上路，近處的說不定能在宮裏過年，遠處的也許能趕上花燈節，熱鬧。”
黃依依失笑。
“你知道的這麼詳細？”
清風輕哼一聲。
“年節下的旨意基本都是這樣的。你收拾一下回去看看吧。”
黃依依嗯了聲，簡單洗了洗來見家裏人。
這麼多人自然不能進趙氏所住的院子，都是在白雲觀的客院裏，趙氏已經在了，整垂着頭聽劉氏的訓話。
黃依依看到劉氏也嚇了一跳，這麼長時間不見，劉氏瘦的厲害，本來就高的顴骨更是凸起的可怕，兩眼深深陷進去，有種病入膏肓的感覺。
這是要死了嗎？
黃依依心裏嘀咕道，上前施禮。
劉氏看到黃依依愣了下，黃依依吃得好還每日練功，個頭是蹭蹭地長，近十四歲的年紀，比同齡女孩足足高了兩個頭，看上去像是十五六，皮膚雖然有點粗糙，但五官不差，一雙眼睛更是黑漆漆的明亮，看的她整個人都不舒服了，自己好好的閨女要去遠離自己了，趙氏的閨女卻在這裏吃好的喝好的，真是不能忍！
“一個丫頭還長得這麼高，將來誰會要？你也不小了，在這道觀算怎麼回事，這次跟我回家去吧，學學規矩，過兩年也好找人家！”劉氏隨口說道，語氣極為不善。
黃依依有點納悶，這又是啥地方招惹了這個死老太婆了啊！
“奶奶，我和娘都簽了六年的契約，契約不滿走人主家會要求賠償的，好像幾百兩銀子呢。”
不能說的太多，說太多會不真實，六年的話到現在為止，還有兩三年的緩衝。
劉氏眼睛頓時一瞪。
“胡說八道，把你們娘倆賣了也不值這個錢！”
“奶奶，不是值不值，是主家有規定，就是擔心我們無故走人，或者做錯什麼事，你若不信可以問問主家嗎，我們是來這裏簽的。”
劉氏還要說，黃小妹道。
“娘，你剛才不是說累了嗎，你先歇一會吧，待會好去上香，晚上還要聽道。”然後拉着黃依依的手道，“依依，我們出去轉轉吧。”
大妮也想跟着，可看得出黃小妹不想叫她跟着，也就知趣地留下了。
黃依依臨走前還不忘對趙氏說。
“娘，那邊春花找你問話，說是衣服有問題，叫你去改！”
趙氏知道黃依依是給她解圍，就順着道。
“娘，你休息，我去看看咋回事，待會再來伺候你。”說著看了黃慶一眼，轉身走了。
劉氏拍着大腿就要罵，黃老爺子攔住了。
“你行了，這是白雲觀，你非要招的神靈不高興才行嗎！”
劉氏想到了黃小妹要去京城了，需要神靈的保護，硬生生將不痛快憋了回去。
黃小妹和黃依依在游廊上轉悠，好半天才道。
“我要去京城了。”
“我沒想到會這麼快。”黃依依見她有點瑟縮，想着是不是冷啊，就道，“小姑，我們進屋說吧，這太冷了，你別凍病了。”
黃小妹想想答應了。
黃依依帶着她來到一個有暖爐的屋子，燒了水給她。
黃小妹看着簡陋有狹小的屋子有點嫌棄地道。
“這裏是幹什麼的？”
“這是熬藥的，裏面的屋子是藥材，我平時就在這裏製藥。”
黃小妹有點可憐黃依依。
“你難道就打算這樣過一輩子嗎？”
黃依依拉過一個小板凳，坐下，往爐子添了點柴禾道。
“我喜歡做葯，我在學醫，以後我想自己開個藥鋪，給人看病。”
黃小妹無語。
“給人看病多累啊，還會被說三道四，我還沒見過有哪個女孩子做大夫的呢！”
黃依依道。
“也有的，我見過。”
“那也是不得已。”黃小妹道，“一般在外面討生活的女子都是不如意的，你願意那樣？依依，要不你跟我去京城吧？”
這才是黃小妹找她說話的原因吧？黃依依心說。
“小姑，我去京城幹啥，我又沒選上。”
“你，你給我做丫頭。”黃小妹再次提出這件事，“我想了想，我也沒其他信得過的人了，只有你合適。”
黃依依搖頭。
“小姑，我不去，我的性子你知道，去了也會給你惹禍，你應該找一個穩重的機靈的人，不是我這樣啥也不懂，還不管不顧的。”
黃小妹不快地道。
“你既然知道自己的毛病，就不能改了嗎？”
“小姑，性子是說改就能改的嗎？”黃依依道，“小姑，你去京城都是怎麼安排的？”
她不想再提這件事將話題岔開。
黃小妹道。
“都是杜姨娘安排的，她說那邊有杜家的人，住的地方都安排好了，去就行了。她叫杜媽媽帶着幾個婆子和丫頭跟着，到了那邊還要再給我調教出幾個丫頭，還有大妮，也是如此，她是這麼說的。”
“那就好，小姑你自己注意點，別生病了。”
黃小妹點點頭。
“我知道。我聽說了，生了病是不能入宮的。”說到這她嘆了口氣，“我有時候很害怕，不知道去了京城會怎麼樣。”
“能怎麼樣，兩種結果，一個選上，一個選不上，選上了當然入宮了，選不上那就回家唄。”
黃小妹怔怔地看着手裏的茶盞，半晌道。
“我不想回家。”
黃依依愣了下。
“你想留在京城？”
黃小妹抬頭看向黃依依。
“我回來能怎樣呢？”
黃依依不解。
黃小妹繼續道。
“我和林公子完了，回來也不可能再定親，我只能找別的家，可懷慶府都知道我們的事了，我能找什麼樣的人家？我想來想去，就算是我如不了宮我也只能留在京城。杜姨娘也說了，會在京城給我找人家，如果如不了宮的話。”
又是杜姨娘說的！黃依依覺得黃小妹是喜歡過好日子，可是這個不顧一切地追逐富貴卻是杜姨娘灌輸的。
其實杜姨娘這個灌輸的過程毫無技術含量，給吃的好穿得好伺候的好，再弄些首飾，對黃小妹這樣的小女孩來說，輕而易舉就迷失了。
雖然她很不屑，但也不得不承認杜姨娘這手法放在現代都一樣管用，記得看一個影視的片段，一個女主看到一大堆首飾驚喜地撲上去，那個樣子就像是見到了多麼好的東西，她簡直不能理解，何至於如此啊！女人為何把自己弄的這麼淺薄？幾個首飾，幾個包包，幾件衣服就……
算了，扯遠了！
“小姑，你一個留在京城真的行嗎？萬一你有什麼事怎麼辦？家裏人離得這麼遠，寫個信都要一兩個月才能收到。遠嫁很有風險的。”
黃小妹沉默了會道。
“那入宮呢？”
黃依依慢吞吞地道。
“其實我並不覺得入宮是多麼好的事情。”
黃小妹笑了。
“依依，你還真是個孩子！入宮要是不好為何那麼多人想入宮呢？”
黃依依想說那些人不知道啥是好啥是壞，可想想還是算了。
“你沒話可說了吧？”黃小妹道，“你不懂，京城，還有皇宮，那有最高的權勢，最多的富貴，不是你能想像的到的。就算是受再大的委屈也是值得的。”
黃依依心裏撇嘴，最高的全是最多的富貴這個她信，可是那又如何，一點自由都沒有，一輩子困在那個地方，想想都能憋死。
“小姑，我是不懂，我也沒去過，我只是覺得，富貴啥的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為了它而委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