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你怎麼自己吃上了
黃依依不想去，可是杜姨娘說，叫她去看看，林公子有什麼事。
“依依啊，我知道你心裏不痛快，可是呢，不管你心裏怎麼想，在外人看來，我們都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去見林公子，是為了你小姑、為了家裏，同樣更是為了你。”
聽着杜姨娘不緊不慢的話，黃依依竟然無從反駁，結果自然是去了。
“你怎麼看起來一點都不高興，你小姑不是選上了嗎？”
見了面林公子就涼涼地來了一句。
“是啊，我小姑選上了，那你還找我幹啥？”黃依依直接懟了一句。
林公子張了張嘴，然後面冷了起來。
“你還真敢說！”
黃依依不示弱地道。
“我說的不對嗎？還是說你想聽假話？”
林公子哼了一聲。
“懶得和你計較，能把你小姑叫出來嗎？”
“不能。”
“你……”
“你都說了她選上了，那還能隨便出來見你嗎？”
林公子頓時有些喪氣。
“你小姑就那麼想入宮嗎？”
“不想能咋辦，你當時又不提親。”
“是我不提親……”
“林公子！”黃依依打斷他，“現在說這些已經沒用了，你條件這麼好，找什麼樣的沒有，何必一棵樹弔死呢？”
林公子瞪着黃依依，這小丫頭說話怎麼這麼難聽呢。
“你太小了，還不懂。”
黃依依只想呵呵，她太小了，什麼都不懂，她可是和黃小妹同歲，你林公子不也和什麼都不懂的談戀愛嗎？
“你來找我小姑對你也不好，以後還是好好過你的日子吧。”黃依依道，“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回去了。”
“回去幹什麼！”林公子凶道，“都出來了，就陪我玩一趟，反正你又不選秀，你怕什麼！”
黃依依不想去，可又不想回家，而這時林公子已經招呼她上車了。
“快點！”
黃依依果斷地跳上車。
林公子眼睛亮了下。
“你身手真好。”
“一個上車算什麼。”黃依依不以為然。
林公子誇了個寂寞。
馬車行駛起來，黃依依掀着帘子往外看。
“這是要去哪？”
“城外。”
“城外？這時候城外有啥好看的？”都快入冬了，城外蕭索荒涼一邊，去那幹啥。
林公子道。
“城外有家羊肉鍋子，很是美味。”說到這，語氣黯然，“你小姑最喜歡吃羊肉鍋子了。”
黃依依沒有接話，中二少年的感情是真的，中二少年的感情去的快也會是真的，她就別操心那些沒用的了。
林公子所說的好吃的羊肉鍋子在城郊一個臨街鋪子裏，很氣派，雖然這裏是城郊，但地租便宜，城裏城外來往的行人很多，鄉下來討生活的也很多，並不愁生意。
“我們去後門。”林公子看了看鋪子前面絡繹不絕的人說道。
馬車到了後面停下，林公子下了車，黃依依跳下來一看，哇，風景別緻啊！
有樹有亭有山石，還有幾個小姐姐小哥哥迎上來接待，這和前面的情景簡直是天上地下的差別。
林公子輕車熟路地帶着黃依依一干人進去，那些小哥哥小姐姐們去安頓馬車的安頓馬車，詢問吃什麼的吃什麼，熱情極了。
林公子豪橫地一連點着菜。
黃依依左看右看，同寬敞，就是有點冷，要是有個暖氣暖風啥的就更好了。
這是一個類似包間的地方，中間是一個大桌子，林公子毫無形象地坐在那，招呼黃依依坐下。
黃依依看着窗戶敞着道。
“這麼開着不冷嗎？”
林公子道。
“待會吃飯了就暖和了。”然後叫其他人都去隔壁吃飯去，“我們要自己吃。”
跟着黃依依來的丫頭和婆子沒走，黃依依道。
“你們也去歇歇，吃點熱乎東西吧，有事我叫你們。”
那婆子和丫頭猶豫了一下，叮囑黃依依有事一定叫她們，便去了。
黃依依坐在桌子的另一邊，看着林公子道。
“你經常來？”
“也不算經常來，偶爾吧。你在白雲觀都幹什麼？”林公子閑聊起來。
“種葯，做葯，端茶送水，就那些吧。”黃依依隨口道。
“可我聽你小姑說你拜白雲道長為師，學武呢？”
“嗯，學着呢，不過白雲道長說，我一個女孩子，不適合學武，練兩下就可以了。”
林公子看看她的手。
“你的手怎麼了？”
“弄葯弄的。”黃依依毫不掩飾，反正林公子也看不出來。
說著話，夥計們將羊肉鍋子端上來了，還有一些冬儲菜，和乾菜，像白菜啊，干香菜、干蔥、豆角絲，還有豆腐，等等，擺滿了一大桌子，最後又上了一壺熱酒。
“你要不要來一杯？”林公子端起酒壺問道。
黃依依搖頭。
“我不來。”說著就抄起筷子往鍋里下羊肉。
林公子也不管她，自己倒了一杯酒，小口抿着。
黃依依等開鍋了，又放了些青菜，差不多的時候端起碗撈了一大碗，又倒了些蘸料，吃起來，吃了幾口感覺有點不對勁，抬頭見林公子正不滿地看着自己，便含糊地道。
“怎麼了？”
“你怎麼就自己吃上了？”林公子說的有些不情願。
黃依依眨了眨眼才明白。
“你的意思是這一碗先給你嗎？”
林公子沒說話，但眼神已經很明白了，廢話，難道不是應該給他吃嗎？
黃依依笑了。
“林公子，吃鍋子呢，自己動手才有有意思，不信你試試。”說完埋頭吃了起來。
林公子出來吃鍋子，沒有黃小妹下面的人也會弄好了放在他面前，有黃小妹陪着，黃小妹就會做這些，反正他就等着拿筷子張嘴了，哪像黃依依自己開吃，一點都沒管他的意思。
林公子深吸了口氣道。
“你師父沒教你長幼尊卑嗎？”
黃依依暗裏翻個白眼，抬頭正色道。
“我說林公子，你是不是有點搞錯了？你是請我吃飯，我是客人，你請別人吃飯也會對她說長幼尊卑？”
林公子被噎了一下，這話好像沒毛病，黃依依的確不是他的丫頭，他的確說請她吃飯的，可黃依依的做法依然不太舒服。
“還有啊，你手能拿酒壺倒酒，為什麼就不能拿筷子給自己撈肉呢？之前也沒看你這麼愛擺架子啊。”
林公子氣笑了。
“你真像你小姑說的一樣，什麼規矩都不懂的鄉下野丫頭！”
“我本來就是鄉下的野丫頭。快吃吧，再不吃我就吃沒了。”
林公子算看出來了，黃依依是不會給他撈肉了，只好自己端着碗撈，黃依依等他撈完了又倒了些肉進去，還有青菜，林公子見了也試着倒菜倒肉，黃依依連忙道。
“你等它開鍋了再倒。”
林公子連忙放下盤子，這麼一來倒覺得動手也挺有樂趣的。
兩人一時無話，都開吃起來，吃的差不多了，林公子這才想起了自己的酒，喝了一口，長長吐出口氣道。
“我還沒這麼痛快地吃過鍋子呢。”
“我也是。”黃依依在白雲觀那裏能吃肉，可也不能這麼大張旗鼓地吃。
林公子笑了。
“怎麼樣，味道？”
“好吃！肉好香！”黃依依砸吧着嘴道。
林公子忍不住道。
“女孩子不要砸吧嘴，這樣不好看。”
黃依依笑笑道。
“我知道，可是好不好看的有什麼要緊的？”
林公子怔了下。
黃依依繼續道。
“我理解你，只是林公子，我們不是一樣的人，我你需要好看，我是不需要的。”
林公子嘆口氣。
“我從小就被教養有規矩懂禮儀，其實我也很煩的，我也很羨慕那些鄉下人，什麼都不顧，只管任着性子來做事。”
“別羨慕，鄉下人有鄉下人的艱難，而那種艱難可不是你能想像的，我敢說，你絕對不會想成為他們。”
“我知道，我看過的。可是為什麼你卻願意做鄉下人？”
黃依依不解。
林公子輕輕把玩着酒杯道。
“你小姑曾經跟我說過，她好幾年都沒穿過全新的衣服，就算是新的，也是用一兩片布片縫起來的，還有一年到頭都吃不上幾塊肉，所以她不願意回鄉下去，一心想要富貴。那你呢，你和你小姑一樣長大，為何你沒有半點想要富貴呢？選秀你也可以參加的，你為什麼沒參加？你也能和你小姑一起上學，你為何不來上學？”
黃依依呵呵笑了。
“你這為什麼還挺多。我，胸無大志，還挺懶，吃飽喝足就行了，追求富貴太累了，太麻煩了，還是就這樣挺好的。”
“這樣，你總要長大的，你不能永遠這樣。”
黃依依點點頭。
“所以我在努力學做葯，學醫，等長大了我就開了藥鋪，給人看病，我也不求多賺錢，一日三餐吃飽就行。”
林公子卻撇了下嘴。
“你開藥鋪，一個女孩子開藥鋪，你覺得你能開的了嗎？”
“能啊，別忘了，我師父可是白雲道長啊。”
林公子張了張嘴，一臉服了的樣子。
“當我沒說。”
黃依依道。
“你都問了我這麼多了，那我也問問你，你總是這樣閑嗎？將來有什麼打算？”
林公子愣了愣。
“沒想過。”
“你都問我將來幹什麼了，自己就沒想過將來幹什麼，不信。”
林公子喝了口酒道。
“我父親叫我走科考，我學不進去，沒意思，我大哥說找關係在軍中補個職，我也懶得去，沒意思。”
黃依依心說，哎呀，這難道就是傳說的紈絝子弟，不想考學，不想當兵，就想在家混吃等死。
“那你想幹什麼呢？”
“不知道。這樣也挺沒意思的。”林公子又給自己倒了杯酒喝了道，“知道嗎，上次你見過的我那幾個朋友，現在都定親了，差不多明後年就成親了，再過一年孩子就出來了，我我都能看到他們的將來什麼樣，和他們父親差不多。”
“你不想過一萬望到頭的日子？”
看來，不管古今，所有的少年都是對現狀不滿的。
“一眼望到頭的日子？”林公子品了品，點點頭，“這個說法好，對，我就是不想過那樣的日子。我曾經想過，要帶你小姑離開懷慶府，可我知道你小姑是不會同意的。”
林公子猶豫了下道。
“你想和我小姑私奔！”黃依依無語至極，“你那不是害了我小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