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父母
“先吃飯吧徐珠賢...我這麼叫你可以吧？”李曼曼對着手裏還拿着書的女孩兒說道。
“當然了前輩，今天給你添麻煩了。”
李曼曼搖了搖頭。麻煩什麼自然是不存在的，家裏偶爾能有客人來坐坐，他還是挺開心的其實。
飯菜端上桌，安嬸原本是想和往常一樣不上桌的。
“今天就別讓我一個人坐着了吧安嬸，要不然很尷尬的。”
對於里李曼曼的話，安嬸頓了一下，猶豫了會兒后終於是答應下來。如果放在平時兩個人的場合，那她自然不會答應，但今天不是特殊情況嘛。自己現在在某種程度上可是這孩子的‘家長’。
食不言，寢不語是徐賢一直保持的好習慣，巧的是，李曼曼也有這樣的習慣。於是，飯桌上就只有兩個成年人的聊天聲。
徐母一頓飯吃的很快，或許是因為擔心家裏一個人的丈夫吧。雖說自己已經和他說過冰箱裏有能直接拿出來熱的東西了，但男人嘛，懂得都懂。
“歐媽，我們要走了嗎？”玄關處，徐賢的臉色看起來有些遺憾，徐母也是很奇怪，自己女兒怎麼了這是？她從來都不是那種貪玩的孩子啊，難道是她真的和眼前的這個小男孩兒關係很好？
結果還是李曼曼意識到了什麼，告訴兩人等下以後，他轉身就回到書房拿出剛剛徐賢一直在看的書。
“給你。”
徐賢臉上流露出渴望的神情，只是那手卻怎麼也沒有伸出去。最後李曼曼把書直接塞到了她懷裏：“就當我借你的，看完再給我就好了。但記得要保護好哦。”
“內！”
徐母看着自己女兒，臉上流露出好笑的神色。還以為什麼呢，結果是一本書啊。真是，想要的話直接和自己說不就好了嗎？
但在看到女兒開心的樣子后，她就覺得這樣好像也不錯。在她眼裏自己女兒就是太正經，甚至說是有點古板。而這種性格也導致了她朋友一向不多。今天，相比於拿到了這本書，她更開心的應該是多了這樣一個好朋友吧。徐母在心裏想着。
拒絕了兩人的送行，徐母出了門就開着車帶徐賢回家。路上，她透過後視鏡看着抱着書，臉上有些泛紅的女兒笑道：“今天開心嗎小賢？”
“開心！”
“是因為書多一點還是因為那個男孩子多一點？”徐母繼續問道。
徐賢皺了皺眉好像真的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片刻后她才緩緩開口：“都有。書是很好的書，前輩也是很好的人。”
......行吧。徐母在心裏嘆了口氣，她原本還以為有機會逗逗女兒呢，結果她卻回答的那麼認真，搞得自己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這性子到底是隨了誰呢？我？還是她阿爸。
另一邊，李曼曼在兩人走後就像往常一樣回到房間準備洗澡。
“叮叮叮，叮叮叮。”看着手機上的號碼，他下意識的愣了一下。
“喲不賽喲？”
“曼曼~是我~”一道熟悉的女聲傳過來。
“...嗯。”
“嗯？這就沒有了？”對面的人不依不撓：“和歐媽還裝冷淡呢，安嬸可都和我說了，歐媽不在家的時候，你都一個人趴在沙發上可憐兮兮的哭了。”
“我沒哭！”
似乎是想到了自己兒子現在那副羞惱的樣子，女人在電話里笑得更大聲了。好一陣以後她才回復正常道：“最近這段時間怎麼樣？過的好嗎？生活有沒有什麼困難，需不需要歐媽再打錢給你？”
“......你和爸爸短時間是不回來嗎？”
女人似乎被問住了，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口。雖然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了，但每次她的心裏都會有種愧疚感。只是那又怎麼辦呢？這邊實在是離不開自己和孩子他爸。沒辦法，她只能開始轉移話題：“聽安嬸說你今天帶朋友回家了？”
“嗯。”
“開心嗎？”
“還好。”
“哦，對了，你今天還在學校見義勇為了對吧？不愧是媽媽的好大兒，真棒！”
“嗯。”
......
哪怕是母子，長時間見不到面也會出現這種情況。似乎是感受到了尷尬的氣氛，李曼曼主動開始找話題：“爸爸呢？”
“你爸爸今晚有應酬。”
“那歐媽你沒去嗎？”
“歐媽今天身體不太舒服。”
“記得照顧好自己。”
“嗯。”
電話那邊坐在床頭的女人抓了抓頭髮，現在這種和兒子有些無話可說的狀況真的讓她很煩燥。她都有些開始懷疑自己把兒子一個人留在那邊是不是個正確的選擇。
“如果...沒什麼事的話，那我就先掛了，歐媽你不是身體不舒服嗎？那就也早點休息吧。”
“啊？...嗯。那曼曼你也早點休息。”
掛斷電話以後，李曼曼坐在床上沉默了好久。他想念自己父母嗎？當然想？那為什麼不願意多聊會兒呢？不是不想聊，是實在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任何語言在遙遠的距離面前都會顯得蒼白無力。這是他早就知道的道理。
原本還有些不錯的心情，因為剛剛的一通電話也消失了個乾淨。搖了搖頭，把這些雜亂的想法丟出腦海以後，他拿着衣服走進浴室。
另一邊，一個看着有些嚴厲的中年男人在半夜終於回到酒店。
“耀布，我跟你商量個事兒。”
瞧着妻子那嚴肅的表情，男人也正經的坐到一旁。
“你說我們把曼曼接過來好不好？今天我和曼曼打電話了，你知道嗎？我們之間那種氣氛。我真的...很難過。就像好像兒子距離我們越來越遠了一樣。”
男人伸手把妻子攬進懷裏沒吱聲。
女人開始小聲的啜泣起來：“今天曼曼還問我說我們是不是短期內又不能回去了。你都不知道，我真的是不好意思說我們不是短期回不去，是很長一段時間都回不去。”
“曼曼是個好孩子，他能理解我們的。”男人如此安慰道。只是女人這時候明顯聽不進去了，抬起頭再次和丈夫認真的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
這次男人雖然還是沒吱聲，但也真的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真要把兒子接過來嗎？那樣的話會有很多問題的。語言問題，這個國家的政策，這些都是需要頭疼的事情。而且就算這些能擺平，那自己的兒子能適應這邊和那邊不同的社會環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