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選擇
莫雲一個人靜靜的看着這片血海，一望無際。這片血海上，除了兩座石像以外空無一物。
海天一色，日月同輝，但是極美的景色，卻顯得血意盎然，散發著詭異與恐怖。
這時，李玄易和司徒陌談完了話，出現在了莫雲身邊。
莫雲恭恭敬敬的對着二人行禮。
“你今後有什麼打算嗎？”李玄易開口問道。
聞言，莫雲一愣，隨即眼神一黯，低着頭，說道“還能怎麼辦？走一步看一步吧。”
莫依靈的死，給了莫雲很大的觸動。他感覺自己真的好沒用，在別人想要傷害他的親人時，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看着。他真的心灰意冷了，他的努力修鍊真的有用嗎？
若不是司徒陌及時趕到，救了他的姐姐，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辦。
聞言，司徒陌看了一眼李玄易，傳音道，“他的心已經死了。
李玄易輕輕嘆氣，他已經想到了這種結果。畢竟一個十六歲的孩子，接連經歷了親人在自己眼前死亡的事實，對未來失去了信心與希望也是很正常的。
當務之急，是要讓莫雲重拾信心。
“莫家的事，我已經查出來個大概了。”李玄易輕聲開口。
莫雲沒有回話，在他看來，查出來了又能怎麼樣，自己又什麼都做不了。
看着莫雲這般模樣，李玄易沉默了。
突然，司徒陌問道，“你有喜歡的人嗎？”
聞言，莫雲一愣，隨即看着司徒陌，腦海中不由得閃過那抹白衣少女的身影。
“有，有的。”莫雲弱弱開口。他不明白司徒陌為什麼突然間要問這個。
莫雲話音剛落，李玄易和司徒陌一臉奇異的看着莫雲。莫言境界太低，想要看到莫雲心裏所想，對他們而言再簡單不過。他們只是很奇怪，為什麼莫雲會認識那個女孩。
司徒陌眨了眨眼，開口道，“既然有喜歡的人，那人生還不算無趣啊，沒必要放棄吧。”
“況且，心裏的仇恨，你真的想放下嗎？”司徒陌眯着眼，盯着莫雲，冷冷開口。
莫雲心頭一顫，腦海中想起莫家的衝天大火，想起滂沱大雨之中赤裸的那具嬌軀，想起自己姐姐死前說出的絕望。
讓人心顫的戾氣以及殺機在莫雲心底噴薄而出。
突然，整片血海開始風浪大作，暗色人影開始融合，化作一隻只恐怖海洋生物，在海底盤旋，嘶吼。
李玄易神色一冷，想要出手鎮壓，卻被司徒陌攔住。
司徒陌輕笑，“想要讓這小子重拾信心，這是最好的方法。”
突然，莫雲抱着頭，蹲了下來，痛苦道“可我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他們太強了，強的令人絕望！”
司徒陌勾了勾嘴角，接著說，“就是因為他們強，所以你要比他們更強。振作起來，讓你死去的父母看到你為他們復仇的決心。”
“而不是看到一個只會抱着頭痛哭的，只會哭天喊地的懦夫。”司徒陌一臉鄙夷的看着莫雲。
莫雲沉默了，眼神中開始漸漸堅定。沒錯，我要變強，變得更強，這是父母對我的期望，也是姐姐對我的囑咐。
莫雲猛然起身，堅定的看着李玄易，行禮道“李前輩，請你告訴我莫家背後的事。”
李玄易晃了晃酒壺，勾了勾嘴角，雖然見不過司徒陌這傢伙，但這傢伙勸人是真有一套，逮着人家的痛處說，極端的很，但是效果是真的很好。
李玄易緩緩開口道，“莫家被滅的背後牽扯很大，包括莫家在內的許多家族都被滅了，這只是他們的計劃之一。他們的目的是培養一群麻木的，失去感情的殺人機器。”
司徒陌聞言，眯了眯眼，“戾氣傀儡？這種東西不是早就禁止了嗎？”
李玄易聞言，輕輕點頭，然後接着對莫雲說，“你很倒霉，因為你被他們選中。你可以想像一下，如果沒有你母親的那條項鏈，沒有我和司徒陌的出現，你現在恐怕已經變成一個麻木不仁的行屍走肉了。這個時候，他們只需要在你心底堆積的戾氣煉化，形成一個核心，你就徹底變成了一個只知殺戮的傀儡。”
“但是你又很幸運，因為你的母親，請你逆轉了這個結果，你母親留給你的那條項鏈，將你心底的戾氣全部化作了煞氣，從而避免了戾氣的堆積。”
“我不清楚你母親知不知道修羅域的存在，但我懷疑，脫不了干係。”
“所以據我推測，在你身後推動着的，便有兩個極其恐怖的勢力。一個便是這些培養傀儡的人，而另一個便是你的母親。”
“那麼現在問題就來了，修羅域為什麼會在你的身上？你母親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把那串項鏈交給你？”
“不過這些問題對你而言，現在還言之過早，說直白一點，就是你太弱了，還沒有資格觸及到這些事情。所以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變強，不停的變強。”
莫雲緊緊的握着拳頭，一言不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司徒陌看着莫雲，笑了笑，說道“從今天開始，我會留在你的身邊。”
莫雲愣愣的看着司徒陌，許久，抱拳行禮道，“多謝前輩！”
“莫雲，別急着謝，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司徒陌，勾了勾嘴角。
“前輩請說。”莫雲認為在這種事情根本就沒有必要猶豫，把司徒陌留在身邊，就相當於有了一個免費的教師，在他變強的路上，一個好的導師是極為重要的。更何況司徒陌本便是他的恩人，無論什麼事，都不應該拒絕。
司徒陌沒想到莫雲會答應的這麼痛快，說道“從今天開始我會鎮壓修羅域，並且凈化它，凈化之後產生的一系列元石，藥材之類的資源，我要七成。”司徒陌比劃了一個七的手勢。
司徒陌說的很認真，莫雲聽得也很認真。他聽明白了，如果有資源，但首先修羅域得被凈化。而凈化是莫雲插不上手的，所以得全全仰仗司徒陌。由此看來，分七成資源給司徒陌，一點都不多。
莫雲沒有猶豫，立刻點頭答應了下來。
“那好，就這樣吧。出去了。”司徒陌聳聳肩。
這時，李玄易微微嘆了一口氣，輕聲道“算了，我陪你吧。”
聲音很小，至少莫雲沒有聽清楚，但是司徒陌卻猛然扭過頭，雙手微微發顫，很激動的樣子。
“莫雲，你先出去，我和李玄易說點事。”司徒陌聲音有些發顫。
莫雲有些奇怪，雲裏霧裏的，但還是點點頭離開了修羅域。
待莫雲離開后，司徒陌雙眼發紅，看着李玄易，“你終於肯原諒我了？”
李玄易沒有接話，只是抬起頭，又喝了一口酒。
司徒陌猛然向前一步抱住李玄易。
“你終於原諒我了！”司徒陌像一個孩子一般抱着李玄易哭了起來。
李玄易面色複雜，任由司徒陌抱着自己，依舊一言不發。
僅僅過了一小會兒，司徒陌鬆開李玄易，雙眼通紅的看着他，不知道說些什麼。
李玄易又是微微嘆氣，司徒陌什麼性格他非常清楚，這幅模樣的司徒陌，每一個認識他的人，別說見過，想都不敢想。
恐怕這世間能讓司徒陌做出如此姿態的人，也只有李玄易一人了。
“走吧，我需要看看這孩子的心性。”說罷，李玄易消失在原地。
司徒陌抹了一把淚，看着你身影消失的地方，展顏一笑，“謝謝你的原諒，我唯一的朋友。”
過了一陣，李玄易和司徒陌站在莫雲面前。莫雲還是一臉懵，他倆談事這麼快嗎？莫雲好像才剛剛出來吧。
其實並不是司徒陌和李玄易太快。而是因為在進去修羅域時，他二人順手將時間定住了。莫雲剛剛出來的時候，時空還屬於靜止狀態，所以也就被定住了。
李玄易看着莫雲，說道“莫雲，你確定你要復仇嗎？”
聞言，莫雲眼色一正，認真道，“沒錯，我一定要復仇。”
“好，那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李玄易仰起頭，喝了一口酒。
“第一個，呆在凡界，我和司徒陌可以指導你的修行。但是等到你復了仇，修羅域凈化乾淨，我二人便會離開。如果修羅域凈化乾淨以後，你依舊沒有能力復仇，我和司徒陌會給你一個交代。同時我可以保證你稱霸凡界，讓你復興莫家，讓莫家更上一層樓。”李玄易目光灼灼的看着莫雲。
莫雲沉默了，他聽懂了李玄易的意思。就是說，大家相互利用，之後各行各路，互不干擾。這對莫雲而言吸引力很大，只需要等待修羅域凈化乾淨，他就會有大批的修鍊資源，甚至成為凡界的霸主。有人會幫他報仇，他只需要等待就行了，什麼都不用做。
“第二個，一年之內達到破凡境界，我和司徒陌帶你離開凡界，為參加三年後的天榜做準備。之後你的仇，你自己報，我和司徒陌會一直站在你的身後。但是你的生死，你得自己負責。”
“說句老實話，如果你選擇了第二個，你會吃很多很多的苦有些苦你根本不敢想。因為在我看來，你的天賦不高，比你強的，我見過無數。”李玄易語氣冷淡，彷彿在陳述一個事實，或許這本來就是一個事實。
莫雲沉默着，他也聽懂了第二個選項。如果他選擇了第二個，那麼所有的事情都得他自己去做，包括報仇。即使死在了報仇的路上，他也得自己負責，更何況，莫雲現在才脫胎境初期，一年內破凡，開什麼玩笑。
乍一看，第二個選項於他，不僅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而且沒有任何的好處。
在莫雲看來，第一個選項是極具誘惑性的，基本不可能拒絕。而第二個選項有太多的未知。
莫雲緊緊的握住拳頭，他在掙扎着。第一個選項沒有任何的壞處，能滿足他復仇的心愿，甚至能讓他達到他認知的巔峰。
而第二個選項，僅僅只給了他一個期望，走的更遠的期望。這個期望飄渺無依，甚至很有可能變為虛妄。連復仇的願望，都具有不確定性。
莫雲沉默着，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