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用餘生的力氣去愛他
顧典回了家,就發現半躺在沙發上的陶安安。陶安安見她回來,想要偷偷溜走。她側身坐着,伸手一把拽住想要抽身的陶安安,把她又拉回到沙發上。
“今天,你是不是故意讓我去相親的,還就在你工作的酒店?”
“他是你上司的事,你怎麼沒有告訴我?”
“你們兩是不是計劃好的?”
顧典一大串的問題,讓陶安安有點懵,她比了個停的手勢。
“我的大小姐,真沒有。老闆一開始真的不知道你相親,更不知道就在我們公司。都是偶然偶然。我還能騙你?”陶安安一臉信誓旦旦,讓人無法反駁。
“我感覺我今天就像猴子一樣被你們兩耍的團團轉。”
陶安安把她自從在陽台上看見沈未意送她回家的那件事,還有今天的“偶然”都原原本本的告訴了顧典。顧典坐在沙發上,認真的聽陶安安說完。
“安安,我不知道我今天的決定對不對。”她一臉悲喜難辨的說道。
“典典,曾經我們以為一生只能夠愛一個人,愛他深入骨髓,愛到垂垂老矣。可是人會變,心更會變。所有的承諾,誓言,在時間面前都是蒼白。更何況是一個從來都沒有給過你的人呢。”
顧典沉默良久,陶安安看着她,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還有餘生的力氣去愛他。
第二天一早,顧典就收到來自沈未意的消息:我在樓下,送你去上班。
顧典看着手機,嘴角微微上揚。
“我怎麼就沒那命呢”陶安安看着顧典說笑起來。顧典沒理她,拿起外套就出了門。沈未意看到走出來的顧典迎了上去,溫柔的說了一句早。
顧典有些不好意思的回了他一句。這時候,方澄把車窗搖下來衝著顧典笑着說了一句顧老師,早上好!
沈未意拉顧典上了車,像上次一樣遞過去一個紙袋子,顧典接了過去放在腿上,轉臉朝着沈未意說:“我今天已經吃過了。”她有些害羞。
“沒事。”沈未意看了她一眼,轉過頭繼續專心開車。
下車的時候,沈未意忽然未問她:“晚上,能不能一起吃晚飯?”
顧典有些遲疑,晚上我有事,要批學生的作業。她對他說道。
“好,我們明天見。”沈未意有些失望。
顧典嗯了一聲,帶着方澄進了學校。
課間的時候,顧典的手機里又來了一通陌生電話,她盯着手機看了許久。
“喂,你好。”她先說了一句。
“是我,陸言。”顧典聽到他的聲音,腦子裏就像炸了一樣。
“陸師兄,有什麼事么?沒事的話,我還有課。”
“顧典,我們,能不能見一面?”
“陸師兄,我覺得我們好像沒有見面的必要。況且師兄是有未婚妻的人,這樣做,不太好。”顧典回答他。
“對不起。”陸言在電話的那一頭說著。
“師兄,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先掛了。”
她和陸言,是從未開始的結束。
夜裏躺在床上,手機提示顧典微信有一條新消息:
晚安,明天我有事,不能送你上班。你好好休息。
顧典看着沈未意發過來的消息,讓她想到三年前每天定時給陸言發晚安的自己,只是,追着他的兩年,七百多個晚安,沒有一次是得到回復的。想到這裏,她給沈未意回了一句:謝謝,你也是。
早上沒有見到沈未意,顧典的心裏竟然有些空落落的,這種感覺就像是當年的陸言拒絕她一樣的失望,苦澀。
下班出了校門,遠遠的看見沈未意站在人群中,顧典發現,他是看一眼就會被人記住的那種,挺拔的身材,讓人不由得注意他,精緻而英氣的臉,有着獨特的吸引力。
已是深秋,他一身軍綠色西裝領風衣,黑色的休閑西裝褲,顯得頗有貴族氣質。
顧典站到他身前,“你怎麼會來?”她有些驚喜得問着。
“想看看你。”他說的一臉深情不可移。
“今天沒開車么?”
“車我讓司機開回去了。”
“方澄呢?”
“一起回去的。”
他們兩這樣一句一句說著,忽然又陷入了沉默。
“能不能陪我走走?”沈未意率先開口。
“好。”
沈未意轉身牽起顧典的手,緊緊的握着。顧典像是渾身觸電一般,身體僵硬了一下。沈未意似乎察覺了她的不對勁,握緊的手又輕輕鬆開,顧典有些尷尬,手縮了回去,兩個人就這麼走了一會。
“我需要時間。我不能保證,但是請給我時間。”顧典突然停下腳步,懇求着。
沈未意回頭看了看她,微微揚起了嘴角,他走過去,重新牽起顧典的手,比剛才握得更緊,彷彿緊緊抓住了幸福。
顧典也悄悄回握住他的手,抬頭跟沈未意說:“送我回家吧,用走的。”
陸言聽着手機里嘟嘟聲,從前,顧典絕對不會掛斷他的電話。
剛放下手機,夏芷進門緩聲叫了他,“陸言。”
“你怎麼來了?”陸言有些沒好氣。
“我們今天約了你家裏人一起吃飯。”夏芷看着坐着的陸言,冷冰冰的叫人心寒。
“我知道。”
“走吧。”陸言站起身,朝夏芷的方向看去。
飯桌上觥籌交錯,陸母看着陸言身旁的夏芷,客套得問她:“最近父母怎麼樣?公司還好么?”
“一切都好,父母讓我您帶好。您放心,對陸氏注資不會停。我父親半年前做的決定不會輕易改變。而且,現在陸氏也正在慢慢恢復,走上正軌,一切都會好的。”
夏芷說得客套又官方,看不出一絲的感情。
陸母聽夏芷說完,朝陸言使了個眼神,他裝作沒看見,繼續低頭坐着。
“夏芷,婚期的事?”陸母帶着試探的口吻。
夏芷瞥了一眼身旁的陸言。轉過頭對陸母說:“不急,慢慢來,我剛回國,這邊的工作才起步。希望,伯母能給我一些時間。”
陸母看着夏芷,不知如何是好,連說了好幾個是是是。
沈未意把顧典送到家,兩個人站在樓下。沈未意依然緊緊拉着她的手,顧典有些不自在,悻悻縮了回去,放在自己的口袋。
顧典低着頭,“我不確定,所以請一定要給我時間,讓我慢慢喜歡上你。”
“我會的。”沈未意摸了摸她的頭。“怎麼這麼不自信?”
“大概,是被拒絕怕了吧。”顧典沉下聲音。
沈未意心疼的看着她,哪裏有那麼多不好,只是因為那個人是你,所以一切都可以視而不見,就僅僅因為是你而已。
他看着她上了樓,才慢慢走回去。
出了小區的門,沈未意給林深打電話讓他過來接自己。車沒一會兒就開過來了。
沈未意上車,林深瞧着後座的沈未意,眉眼間的溫暖,融化人心。
“鍾原夫妻的婚禮有意向和我們酒店合作,今天他們那邊的婚禮策劃已經和我們聯繫了。”林深說著。
“哦~就是那對明星?”
“是。這次合作肯定會給我們酒店帶來不少影響力。”林深認真的說道。
“交一份具體的策劃給我,還有婚禮策劃人安排個時間我們見一下。”
“好。”
鍾原夫妻兩婚禮的策劃放到了夏芷所在的公司,據說是他們兩的團隊親自找上夏芷,讓她接手。夏芷作為擁有S級最高級別證書的婚禮策劃師,得到國際婚禮策劃師協會的認證,然而這個行業在我國卻是最近幾年才開始有正軌的發展,夏芷把它作為她打開國內市場的契機,十分重視。
陶安安開始和夏芷接洽,她在沒見面以前就從好多資料上了解過她的“事迹”簡直就是個傳奇,陶安安不禁對這個女人心生敬佩。
“夏小姐,您好。”陶安安望着眼前的女人,氣質出塵,但溫和中有透着一絲強勢,她不由得有些沒了底氣。
“見您之前,我了解了好多您原先的工作經歷。我有一個特別好的朋友,她曾經的夢想就是成為像您一樣可以給別人帶去幸福的人。”陶安安想到了顧典。
“曾經?”夏芷有些好奇,“那現在呢?”
“後來,因為一些事,我也不確定,她有沒有放棄。”陶安安有些遲疑。
“可以的話,你可以讓你的朋友先看一下我之前的工作方案,感興趣的話,或許我們可以認識一下。”夏芷客氣的回答。
陶安安眼裏閃過一絲驚喜,對夏芷說了聲謝謝。
“我們現在來談談婚禮的事吧,做的好的話,我們三方都是贏家。”
陶安安和夏芷談了好久,言談間越發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
她回了家,顧典做好了飯等着她,陶安安猶豫着要不要把自己和夏芷的對話告訴她,猶豫不決的她決定先試探一下顧典,她裝作不經意提起。
“鍾原的婚禮要在我們酒店舉行了,今天我見到了那個婚禮策劃師,特厲害的那個。”陶安安頭探到顧典肩膀上。
顧典身體頓了一下,原來陶安安還記得她說的話。
“典典,你說過得話,還當真么?”陶安安見她沉默,又問了她一句。
“安安,我還可以么?”她看着陶安安,滿眼的不自信。
“等你什麼時候想通了,我再問你。不過,這次的婚禮真的很重要,你要是感興趣,有空可以來酒店找我,我可以介紹那個婚禮策劃給你認識。”
陶安安明白,她這是害怕了。
陶安安去辦公室送策劃的時候,撞上了剛從辦公室出來的林深,她用高跟鞋頂了一下林深的小腿,讓他那天敢掛她的電話。隨即收了臉上的笑意,推門進了辦公室。
“老闆,關於婚禮,我已經和那邊的婚禮策劃溝通了一下,具體的方案也做出來了。您看一下。”陶安安遞過文件,平放在桌子上。
“你是怎麼知道的?”沈未意轉過臉,看着陶安安。
“老闆您說的是哪件事?”陶安安沒底氣。
“別裝。”沈未意瞪着她。
“其實,老闆那次送她回來,我在陽台上都看到了。也就是一直不敢確定,餐廳那次,我就是想試試你們。”
“結果呢?”沈未意反問她。
“後來的事,你們不是當事人么?”陶安安嘟囔着。
“老闆,那個,婚禮策劃?”陶安安遠遠得指了指桌上的文件。
“我信你。不過別讓我失望。”沈未意十分鎮定回應道。
陶安安出了辦公室,就給林深打電話,忍不住吐糟起沈未意來,哎,戀愛簡直讓人瘋狂。但說的好像誰不是似的。
鍾原夫妻兩的婚禮定在了下個月月末,也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這段期間陶安安一直都在忙着婚禮的事,一得空就去找林深,兩個人膩歪不到一會,就又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畢竟夫妻兩都是娛樂圈有頭有臉的人物,做起來自然是要慎重萬分,但凡出了一點兒紕漏,都會成為當天娛樂新聞的頭條。
沈未意還是日常送她上班,偶爾會給她帶上早飯。兩個人的進展所說很慢,但是顧典卻覺得格外舒服,做的最多就是手牽手壓馬路。
這個天,沈未意喜歡握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口袋裏。為了不給顧典壓力,連擁抱都是很少的事。只是最近沈未意公司很忙,連壓馬路也都沒有了,不過,每晚他的晚安都能讓她做個好夢。
她有時候會想,也許這次的決定真的是正確的。
這天早上,沈未意依舊送她上班,兩個人感覺沒話說,氣氛有些微妙。
“聽說,鍾原的婚禮會在你們酒店舉行?”顧典突然開口,卻又反悔,心想自己到底會不會找話題,他會不會覺得自己很八卦。
“是。”沈未意微笑着回應。
“婚禮那天,你可以過來看看。”
顧典一臉震驚,那麼重要的場合,她可以?
“我?”
沈未意笑而不語。
顧典沒接話,靜靜得坐着。沈未意看着她,也沒再說話。
轉眼就到了婚禮,沈未意差林深讓陶安安給顧典送了一套禮服,想讓她穿上參加婚禮。
沒料想顧典班裏的一個孩子,放學打鬧,還沒出校門不小心把胳膊摔脫臼了。她着急把孩子送到離學校最近的醫院,還沒意識到陸言也在這裏工作。
孩子的父母還沒有趕到,顧典一個人坐在走廊的長椅上。這時,有人從房間裏出來,顧典着急的抓住他的手腕,“醫生,我的學生怎麼樣?”
“沒事,放心。”顧典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只是不像這般溫柔。
顧典抬頭一看,才發現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陸言。她馬上鬆了抓住他的手。
“陸師兄。”
“就你一個人么?”陸言問道。
“還有一個去辦手續了。”
“顧典,我們能不能談談?”
“陸師兄”顧典突然被人打斷。
“孩子呢,孩子怎麼樣了?”
顧典見孩子的父母來了,就趕緊迎上去,“您別擔心,孩子沒事,就是胳膊脫臼了,課間的時候不小心摔倒了。”顧典耐心的解釋起來。
“我是孩子的醫生,他現在在裏面,你們可以去看看他。”陸言轉過頭,對孩子父母說道。
顧典看着他們進來房間,轉身又坐到椅子上長舒了口氣。
陸言看了看她,說:“能不能走一走?”顧典點了點頭。
“你等我一下,我換個衣服。”
“好。”
陸言進了辦公室,脫了白大褂,換了件修身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