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借問江潮與海水,何似君情與妾心
魚先生看着張鍾菊的背影,想到張鍾菊對自己的關愛,他心中暖暖的。
他發現自己雖然被踢出裘家,但自己好像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
今年他四十一歲,前四十年的生活似乎已經翻篇,一切重新開始了。
裘府的生活過去了,他迎來了在張府的新生活。
在裘府他和二小姐玄蛇在一起,在張府他跟大小姐張鍾菊在一起。
張鍾菊對他非常好,比玄蛇還要好。
雖然她容貌才華見識什麼都比不上玄蛇,但她像母親一樣關愛着自己。
玄蛇很操心,對府里的事業很上心,對府里的人不太上心。
張鍾菊對府里的事件不太上心,但對人很上心。她喜歡關愛別人,對自己的弟弟和妹妹都很上心,但現在她最喜歡照顧自己,這點和玄蛇不一樣。張鍾菊喜歡照顧人,這是她的天性,自己也很享受被她照顧的感覺。魚先生想自己本是一個奴隸,有人肯跟自己生活就很不錯了,能享受到關愛那是意外之喜。而且被她照顧的感覺是很棒的,那種感覺是一個奴隸極少能體驗到的,很珍稀。雖然有時對自己的照顧過於“體貼”、過於“細緻”、過於“無微不至”,但自己並不討厭。自己正需要一個這樣的人來關懷和溫暖自己,自己其實很享受。
裘蛇不會照顧別人,裘蛇是大小姐,向來是由別人照顧的。
自己跟裘蛇在一起時刻都要記得照顧裘蛇。不是人人都可以照顧他的,自己之所以可以照顧她是因為她是自己的愛人。自己愛着她,她也愛着自己,兩情相悅。
但玄蛇不太會照顧自己,玄蛇的心放在了事業上,有時玄蛇是冷酷的。
冷酷的玄蛇不肯幫自己去掉奴隸身份,她覺得沒必要去掉,因為她就要自己一輩子當她的奴隸。
張鍾菊不這樣想,她想幫自己去掉奴隸身份,去掉身份后她還會幫自己置點產業,成為富人。富人不重要,但有了身份的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做人了,自己半生的夢想就是去掉奴隸身份,跟張鍾菊自己能實現夢想,跟她自己有光明的未來。
更何況張鍾菊她還說想生很多孩子……自己還會有很多孩子……
不過每次想到了孩子,魚先生他就會想到了小虎,他的心就疼了起來。其實這個坎他總是過不去,每次想到小虎心都會痛。
但他想生活要是繼續的,小虎的事總要過去。
所以他想張鍾菊想生就生吧,她要怎麼樣就怎麼樣,自己隨她就好。
這樣比起來,自己更需要張鍾菊,張鍾菊能溫暖自己那顆破碎的心。
想到這他就不想了,他給自己倒上了酒,又喝了一杯,只覺得這杯酒又苦又辣。
然後他拿筷子吃了口菜,菜還是溫熱的。
有酒有菜,生活還好。
他停下筷子,放下酒杯,不知不覺又唱起歌來: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與疏狂。曾批給雨支風券,累奏流雲借樂章。詩萬首、酒千斛,幾曾着眼看侯王,玉樓金闕慵歸去,且插梅花醉洛陽。”
剛唱完,只聽隔壁間有人說道:“幾曾着眼看王侯?好詞好詞,哈哈哈哈!”
魚先生一驚,問道:“誰?”他記得隔壁沒人,這人是什麼時候進來的?自己居然沒感知到,魚先生想能有這種輕功的人,除了自己以外……莫非是他?
只聽到重物落地的聲音,似乎有人摔到了地上,魚先生比較有經驗,心道:“肯定是喝多了,摔在地上了。”
魚先生雖然不想管閑事,但還是不放心。他掀簾出去,對着旁邊的隔間說道:“這位兄台……”
沒有人回答。
他想了想就直接掀開帘子進去了,他喝多了也有點冒失了。
不過進去后他發現摔在地上的正是熊武文。
他猜對了,他便叫道:“熊……熊尚書!”
魚先生硬生生地把“武文”二字咽了下去。
熊尚書今天穿得一身普通軍士的服裝,看起來也像一個普通士兵。
聽到魚先生叫他,熊武文勉強睜開醉眼叫道:“唱得好,唱得好!你是誰?”
他倆見過面,也認識,但熊武文似乎醉得連魚先生也不認得了。
魚先生剛扶他坐起來,這時候服務員又進來了,對熊武文叫道:“你終於回來了,你中午來這包間點了一桌,上菜前把酒喝了就跑了,現在才回來,你快把帳結了!不結帳的話小心我找你們頂頭上司熊武文。”所有的士兵頂頭上司都是熊武文。
魚先生心道:“原來這服務員不認得熊武文。”
但熊武文似乎沒錢結帳,魚先生看到熊武文他在摸兜,摸了半天卻只摸出幾個角票,心知熊武文他肯定是沒錢。
只聽熊武文耍賴地說道:“我還沒喝完呢,過會你再來。”
說這話的時候熊武文望了一眼窗戶。魚先生明白,他又要從窗戶那跑。
那服務員警覺地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昨天晚上門口那桌沒結帳跑單了,我想肯定也是你小子。昨晚就是我不在,我要在你肯定跑不了!”
魚先生啊了一聲,怪不得熊武文換了一身……不過熊尚書竟然吃飯逃單……這件事他不怎麼敢相信。
可惜熊武文卻承認了,他說道:“嘿嘿,好想像力,不愧是干這行的。沒錯,昨天晚上沒結帳跑了的那人也是我,我換了身衣服也被你發現了。”
那服務員道:“昨晚三百,今天的中午二百多,零頭我都免了,我收你五百塊,拿錢來!”
熊武文道:“扶我先起來,你們站在這裏太高了。”
熊武文想從地上站起來,不過他喝得太醉了,竟站不起來。
他只好坐在地上,從懷裏掏出錢包遞給服務員說道:“區區五百塊錢算有什麼!老子連本帶利一塊給你結了,剩下給你當賞錢。”但是魚先生一看那錢包是癟的,他就知道裏面沒錢。
那服務員更是見多識廣,要到錢包並沒有急着高興。只見服務員他哼一聲,慢慢地翻開錢包。果不出魚先生所料,那裏面沒錢。
熊武文根本沒有錢,他的錢在裘家的時候用掉了。
只見服務員把空錢包一扔,叫道:“你是來消遣老子的吧!”說完上去就打。
魚先生馬上擔心起來了,熊武文是當年的武狀元,現在號稱白韓利亞第一高手,豈能被一個小小的要帳服務員打。魚先生想自己得出手去攔住熊武文,別讓他把服務員打傷。
卻見服務員一拳過去,剛坐在起來的熊武文仰面倒了。
魚先生呆了,熊武文被這種人一拳打倒了?
只見服務員上去對熊武文拳打腳踢,服務員帶着怒氣,動作又大,碰到了桌子。要不是魚先生伸手扶住桌子,估計盤碗得碎一地。
而熊武文只是倒在地上縮着身子抱着頭,任服務員打。
魚先生連忙上前攔住,叫道:“我來付,我付。”
服務員這才停手,對魚先生道:“錢!”
魚先生剛收到五百塊錢,還沒揣熱乎就急忙拿給他,這五百塊錢在魚先生的懷裏呆得不到半個時辰,就轉到別人的手裏了。
那服務員見錢就停手了,他數了一下錢然後說道:“本來是五百塊多塊,但零頭給你抹了。”說完揚長而去。
見服務員收錢離開,魚先生這才拉起熊武文說道:“熊尚……”他想了想,這裏還是別暴露他的身份,只得叫道:“熊先生,去我那裏喝吧。”
熊武文卻道:“你是誰?”熊武文還是沒認出來,他喝得太多了。
魚先生道:“我是張家的……算了,我是一個路人……”
熊武文大叫道:“路人?滾開!你不配跟我在一起!”熊武文這個人還挺驕傲的。
魚先生卻並不生氣。他常喝醉所以對付喝醉的人很有經驗,說道:“好我滾了,那我滾之前想請熊先生喝點酒。”
果然熊武文一聽喝酒就笑了,說道:“什麼?喝酒!那好!走!我們去喝酒!”
魚先生一邊扶他一邊說道:“來,起來,去我屋。”
熊武文藉著魚先生的力從地上爬起來了,魚先生以為他站起來就能走,結果剛一鬆手熊武文就腿一軟又倒下了。只見熊武文躺在地上說道:“腿怎麼軟了,快拉我起來!”
魚先生伸手去拉他的手,熊武文的全是毛的大手往魚先生手上一捏,魚先生心裏立即生出異樣的感覺,又覺得這個人手好有勁。
熊武文又從地上被拉起來,但是他站立不穩,他摟住了魚先生,整個人貼到了魚先生的身上。
魚先生只覺得熊武文這個人好壯好沉,他忍不住“嗯”了一聲,便用力地攙扶着他往自己那屋帶。
好不容易走到自己那屋,可以坐了。但熊武文依然緊緊地摟着魚先生,被熊武文摟時間長了,魚先生竟然發現自己的腿也發軟。
還好熊武文就看到酒了,他就鬆開了魚先生。
剛才熊武文他還不能走路呢,但當他看到酒的時候就能走路了。只見他離開魚先生搖搖晃晃地走到桌邊,用顫動的手抓住酒壺來給自己倒酒,卻灑了一手酒。
然後他也不倒酒了,直接對酒瓶喝酒,還叫道:“好酒好酒。”
魚先生一看,那卻是一壺水。熊武文他喝的是水。
但熊武文喝了水后還滿足地閉上了眼睛,似乎在回味。
魚先生搖搖頭,過去給他倒了一杯真正的酒,說道:“喝這個。”
熊武文端起來酒喝了,喝完卻道:“你給我水幹嗎?!快給我酒!我要喝酒!”
魚先生嘆了口氣,給熊武文倒了一杯水。魚先生有經驗,知道這個人無論喝什麼一樣了,他醉得太深了,只怕馬上要失去意識了。
果然熊武文喝完這杯水后說道:“我要睡了,你跟我一起睡好不好?”
魚先生心一動,不知該如何回答。
此時熊武文睡意上來了,說道:“再給我一杯!”
魚先生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后就悄悄地從懷中掏出解酒的葯,放到水裏。
然後把這杯解酒藥給了熊武文,隨後自己也喝了一杯。
熊武文喝了這杯水,叫道:“好酒啊好酒,然後他就趴到着桌子上睡了。”
這時服務員又來了,說道:“我們要收拾了,閉店了!”
魚先生嘆了口氣,說道:“我們這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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