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膚淺
第5章：膚淺
雜房內燭火昏暗，瑞香安靜地躺在卧榻之上，渾身顫抖，臉色蒼白嘴唇發紫，額旁的鬢髮被汗打濕服帖地貼在臉上，微顫的睫毛似乎被禁錮着讓她無法睜開雙眼。
夏七七面無表情地坐在床邊，眉頭輕皺，心中頗多疑惑。
尋常只有擁有陰陽眼之人才能看到鬼魂，瑞香是如何能看到那些鬼魂的？難不成瑞香也有陰陽眼？
“出了什麼事？”葉壹冷漠問道。
“喏，被鬼嚇得只剩半條命了。”夏七七雙手環抱胸前，朝床上的瑞香揚了揚頭。
“鬼？笑話，本王長這麼大就不信什麼鬼神之論。”
夏七七蔑視地遞去一記白眼，“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膚淺至極。”
膚淺？這女人竟敢罵他膚淺？是眼珠子生頭頂了吧！
葉壹被懟得嘴角微抽，面色一沉，端起桌上的水壺徑直淋到了瑞香的臉上。
水剛剛落到瑞香的臉上時，夏七七抬腿一腳將葉壹手裏提着的水壺踹了出去，冷言道：“別把我的床打濕了。”
“不識好歹？”葉壹反手一把扼住了夏七七的喉嚨。
夏七七一向擅長使用輔具打鬥，外加上原主這副身體柔弱不堪，沒有任何習武根基，做再多的掙扎也是無用功，索性就讓他捏着吧。
“咳咳……”瑞香猛吸一口大氣，咳嗽着睜開了雙眼，繼而環抱住自己，驚魂未定地打望着房間，眼睛死死地定格在了落在地上的窗戶，“這裏……這裏有鬼……”
“有鬼？”張質疑惑。
“荒唐。”葉壹冷笑。
“你們主子可是無神論者，他可不信有鬼。”
“不是的不是的，王爺，真的有鬼，真的！”瑞香斬釘截鐵道。
“果然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人。”
“是嗎？那也比你這種對女人動手的男人強上萬倍。”夏七七眨巴着炯炯有神的星眸，露出一副桀驁不羈的姿態。
“找死。”葉壹怒斥。
就在葉壹準備進一步動作時，夏七七的臉上浮起一抹笑意，使勁渾身解數起腳踹在了葉壹的腹部。
葉壹踉蹌着向後退了幾步，抬手捂住腹部。
見勢，張質上前一把摁住了夏七七的喉嚨，將她摁到了牆上，“王爺，您沒事吧？”
葉壹搖搖頭，比劃了下手，示意讓他放手。
“我不對女人動手。”冷漠的話語從葉壹唇的齒間一字一字擠出。
“搞笑，不對女人動手？難不成剛才掐我脖子的人是畜生？”夏七七用舌頭頂了頂后牙槽，嘴角扯出一絲輕蔑地笑意，又道：“噢～差點忘了，我們葉大王爺還會對女人灌毒酒呢。”
“你在挑釁我？”聽了夏七七的話，葉壹被氣得青筋高冒，雙手緊緊握成了拳狀。
“挑釁你倒不至於，我只是說出了實情，反正只要我堅持過了這半年，你就奈何不了我了。”
“想走？呵。”葉壹冷哼一聲，轉身離去，張質緊跟其後。
見葉壹走後，夏七七如脫水似地癱坐了下來。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夏七七望了眼身邊滿臉擔憂的瑞香，搖了搖頭，再轉眸望向窗外，不遠處的山頭隱隱浮蕩着太陽升起的輝光。
清晨，施婉妍坐在梳妝枱前。
“紫煙，昨夜迷迷糊糊聽見西別院好像有什麼動靜，可是出了什麼事？”
“回夫人，聽說是西別院昨夜鬧了鬼，把新來的丫鬟給嚇着了。”紫煙為施婉妍一邊準備着衣物一邊回答道。
“鬧鬼？可是真事？”
“奴婢也不知，倒是時常能聽到外面人聊起此事，倒真是恐怖得很。”
“這盛世天下，哪兒來什麼妖魔鬼怪？”施婉妍笑了笑，不以為然。“話說，那夏姑娘只是一介庶人，身邊為何會帶着個丫鬟？”
“這一點奴婢也覺得有些奇怪。”
“走，我們去看看夏姑娘。”
“夫人，只不過是個丫鬟，至於這麼上心嗎。”紫煙一臉不情願地抱怨着。
“你可曾見過王爺親自領一個丫鬟進府過？”說著，便朝西別院的方向走去。
西別院中，夏七七身着一襲淺色粗布，用着最最下等的麻布製成，她卷了捲袖口，翻出白色的裡子，兩手叉腰巡視了一番面前這片荒地，操起地上的鐮刀準備幹活。
她走到昨夜的窗前，這裏枯葉雜生，按常理而言，若昨夜這窗邊有人，這窗前的雜草應該有被人踩過的痕迹，而眼下卻是茂密叢生，沒有丁點有人經過的痕迹……
想着，一陣寒風襲過，夏七七不禁感到後背發涼。
難不成，這鬼是懸浮在半空的？
她抱了抱手臂，正準備幹活時，看見施婉妍來了西別院。
“今早聽聞夏姑娘昨夜遇到了邪門之事，可還好？”施婉妍面露擔憂，上前握住夏七七的手，關心着她。
來者不善呀，施婉妍是個聰明人，估計已經懷疑夏七七的身份了，面對一個曾經的情敵她會這麼好心來關心她？大早上黃鼠狼就去給雞拜年，不安好心呀。
“不打緊，昨晚風大，一場誤會而已。”夏七七抽回了被施婉妍握着的手，“這別院荒涼空曠，土壤潮濕糜爛，小心別染了濕氣中了風寒。”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看多了電視劇里的人心叵測、老謀深算，夏七七心中定是不會輕易相信外人。
“夏姑娘，昨日我初見你時，便覺你倍感親切，像極了與我情同姐妹的妹妹坤瑤。只可惜我那苦命的瑤兒早已瘞玉埋香，哎……”說著，施婉妍抬手拭淚。
還真是情同姐妹呀，夫君都得伺候同一個。
夏七七一時無言。
“夏姑娘，你我如此投緣，以後若有什麼事儘管來找我便是。”
“先謝了哈，我夏七七呢不怕什麼麻煩，就怕麻煩別人。”
施婉妍被此話哽得半天發不出聲，最終只得灰溜溜憤憤離去。
夏七七恭敬送走施婉妍后，瑞香走了上來。
“小姐，你說這夫人是不是察覺到什麼啊？”
“你真相信世界上會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嗎？她是聰明人，又與坤瑤情誼深厚，心裏自然明白我就是坤瑤。”夏七七望着施婉妍離去的背影意味深長道，“只可惜呀，坤瑤確實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