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賜婚
“黎氏有女黎笙聰明絕頂，賢良淑德，賜予季王季南庭為正妻，擇日完婚，欽此。”
太監念完聖旨，笑看着底下跪在地上的眾人，“國公爺，聖上親自做媒，將黎小姐嫁於季王爺，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您還不接旨謝恩。”
“老臣接旨謝恩。”跪在最前面的老人方才反應過來，被旁人扶着站起來，戰戰兢兢接過聖旨，面上扯着笑，可心裏卻是欲哭無淚，給誰賜婚不好，非得給黎笙，賜給誰不好，非得賜給季王爺，誰不知道黎笙是個傻子，誰不知道季王在朝中地位尷尬，這一下就是把黎家推到風口浪尖，也不知是什麼意思。
這陛下的心思，可是越來越難測了。
“勞煩公公了，改日老臣定當進宮謝恩。”老國公笑地很是勉強，簡直是比哭還難看，可還能怎麼著，陛下賜婚，誰敢不答應，他若敢抗旨，怕是整個黎府都要完。
“陛下說了，國公爺年紀大了，不好在奔波，在這兒謝了就好，奴才還要回宮復旨，就先在這裏祝賀國公爺了，改日黎小姐完婚，一定討杯喜酒喝。”張公公似乎是看不出老國公心中所想，還在一個勁地道喜，說什麼是頂號的姻緣，說兩人是天賜一對地造一雙，說了一堆漂亮話。
可在場誰都知道，那個傻子嫁過去，過不了兩天就要被打死。
“托公公吉言了。”老國公幹笑兩聲，看了旁邊管家一眼。
管家忙掏出一個鼓鼓的荷包，塞給了張公公手裏，“辛苦公公跑一趟，這些就算是給公公喝茶了。”
張公公是皇帝跟前的紅人，以前陪着先帝，後來又陪着陛下，朝中有些事還得仰仗這位，誰也得罪不起。
“那就多謝老夫人了，奴才這就告辭了。”張公公掂量了一下重量，笑了笑，虛虛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看着人離去，老國公癱坐到椅子上，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這哪是聖旨啊，這簡直就是……唉。
“父親，陛下這到底是何意，怎麼忽然就給季王賜婚了，賜婚就賜婚，怎麼還是我們黎家，你說黎笙一個傻子，這不是擺明了給季王難堪嗎？這以前陛下還是暗中打壓，今兒怎麼就放到明面上了，這以後誰還敢跟我們家往來。”
旁邊的中年男人臉色煞是難看，這一紙催命符落到他們家，誰還敢跟他們家來往，以後在朝堂之中，怕是避之不及，陛下此舉簡直就是斷了他們黎家的生路，他們家的好日子怕也是到頭了。
“爹，你倒是說句話啊。”中年男人在客廳里走來走去，記得滿頭大汗，“陛下倒是痛快了，可我們黎家呢，這不是要絕黎家的活路嗎？”
“閉嘴吧，這是我能不知道。”老國公撐着額頭，臉上的褶子一道又一道，任誰都知道是心情不好，這種事落在誰頭上，誰心情也好不了，現在指不定有多少人都在看他們黎家的熱鬧呢。
京城那麼多未出閣的姑娘，陛下到底是怎麼挑中黎笙的，一個傻子，就算是要打壓季王，做得也太明目張胆了些，任誰看了都是故意的，也不怕季王真的反了。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老國公神色一僵，忙把這可怕的念頭驅逐出腦海。
“這幾日在朝堂上給我老實一點，季王這些年征戰沙場，在軍中威望甚高，陛下此舉，不僅僅是提醒季王，還是在提醒我們呢。”那件事雖是為黎家謀取了前途，可也埋下了禍根啊。
“提醒我們？我黎家並未做什麼出格之事，提醒什麼。”中年男人不解道。
“你說提醒什麼，季王手握軍權，這些年又立下赫赫戰功，更是被稱為戰神，武將崇尚強者，與季王交好也就罷了，我們黎家是文臣，明哲保身還來不及，可暄兒卻偏偏湊上去，跟季王走地十分親近，你讓陛下看見了怎麼想，定是覺得我們黎家是向著季王，武將他不好動，文臣他還還不能找個典型嗎？”
“這不至於吧。”中年男人搓了搓手，不以為意道，“陛下不至於這麼小心眼吧！我們黎家可是一心向著他，忠心耿耿的。”
“蠢貨，那個當皇帝地心眼大，你別忘了，黎家祖輩可是燕朝的臣子，你曾祖父甚至是官居一品，你祖父看出燕朝氣數將盡，投靠了先皇，這才有我們黎家如今的地位。
雖說你祖父已去，可事情過不去，現在暄兒跟季王親近，陛下能不多想嗎？你別忘了，季王姓季，他存在一天，就是陛下心裏的一根刺。”老國公氣地頭疼，真是家門不幸，生出這麼些個蠢笨的子孫。
“兒子明白了，我會叮囑暄兒的。”父親說到這種地步，他要是再不明白，可真就是傻子了，“可是父親，真要把那個傻子嫁過去？這要是得罪了季王，我們黎家也不好過啊。”
畢竟那是個傻子，手裏還有個稀奇古怪的武器，要是惹到季王，被按一個刺殺的罪名，牽連到他們家可就不好了。
“且再看吧，就算我們答應，季王也不可能答應，誰願意娶一個傻子。”老國公對這點還是有自信地，季王離經叛道，不受陛下約束，怎麼可能老老實實接旨，到時候怕就是大鬧朝堂，屆時他再放出一些消息，陛下就算再一意孤行，也不可能枉顧百姓意願。
“行了，下去吧！我說的話你給我記住，這段時間眼睛給我擦亮，腦袋也放聰明些，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想明白了再說，宴會什麼也少去，別到時候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是。”
老國公又嘆了口氣，陛下果真是心思深沉，當初或許真的不該為了一時榮耀，把那件事隱瞞下去，可當時若是說了，誰知道陛下會不會直接滅口。
現下他是進也難，退也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笙兒在哪兒？”
“在後院。”旁邊小丫鬟答道。
老國公又嘆了口氣，起身向後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