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到家
進了屋,黎笙還有些緊張,一下子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身邊唯一能依靠的人還不敢全身心依靠,這會兒心底有些害怕,但臉上沒有表現出來。
“這是以前二少爺住的房間,他走之後,房間就空下來了,聽說你們要回來,早早地就把裏面收拾了,被褥都換成新的,這樣你們睡着也舒服些。”黃嬸說道。
黎笙看了一圈,原來這就是大壞蛋的屋子啊,他就是在這裏長大的嗎?
黎笙解了身上的大氅,坐在椅子上,背挺地筆直。
黃嬸感覺到黎笙的異常,想着是小姑娘一個人背井離鄉,心裏難免失落害怕,拉着她的手安慰道,“以後這兒就是你的家,下人哪裏做得不對就跟我說,千萬別拘束,傻孩子,漠北比不得京城,可是苦了你了。”
黎笙搖搖頭,輕聲道,“這裏很美。”
“但凡有什麼不適應的,就跟黃嬸說,喜歡吃什麼也跟我說,黃嬸給你做。”
“嗯,謝謝黃嬸。”黎笙有些局促,雖然知道眼前人是對她好,可她的熱情還是有些承受不住。
“也不知道二少爺修了幾輩子福分,才能娶到你這麼個乖孩子,你先坐,我去給你拿湯。”黃嬸是越看越喜歡,不由得又想起幼年黎家的軒轅曦,心裏對於軒轅曦的思念也全加註在了黎笙身上。
等黃嬸出去,黎笙才算鬆了口氣,她的手都還是抖得,她還是適應不了這樣的熱情。
“怎麼呢?”
“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的家人相處。”黎笙說話間,解了大氅,“以前都是竹竹她們說,我躲在一旁聽着就好了。”
黎笙語氣有些委屈,到陌生的地方,見陌生的人,她心裏其實很膽怯,可她不敢說,說了可能大壞蛋就會把她送回去。
“我沒事的,就是剛來有些不習慣,很快就好了。”黎笙又趕忙解釋,生怕季南庭誤會。
季南庭看她這段時間瘦了這麼乖,現在又強裝沒事,有些心疼,正要說什麼,就見黃嬸端着菜進來了,“你們路上定是餓壞了,先吃些東西,小王妃的葯我還熬着,等一會兒我再端過來。”
話還沒說完,黃嬸帶着一幫人端着菜進來了,“你們路上定是餓了,飯菜都是熱的,你們先吃點,小王妃的葯還在熬着,等吃完我再端過來。”
“黃嬸您歇着吧,這種事讓其他人來就好。”
“沒事,我這看到你們就高興,等高興勁過了,你讓我干我還不幹呢。”黃嬸笑道,“你們先吃着,一會兒我叫人把熱水送來,好好洗洗去去身上的晦氣。”
“嗯!”
黎笙看着桌上的飯菜,咽了咽口水,聞着好香。
“先吃飯吧,黃嬸做飯很好吃。”
聽季南庭這麼說,黎笙才撲到桌前,拿了筷子開始吃。
她確實是餓了,這一路上都是在吃乾糧,如今看到這麼色香味俱全的菜,也是胃口大開,吃了好多才罷休。
季南庭真怕她把自己撐死,可看她吃的那麼香,又不忍阻攔。
吃罷飯,黃嬸就把葯端來了,黎笙眉頭當時就皺了起來,她不想喝葯,一點也不想。
“我病好了,可以不喝嗎?”黎笙眼裏全是祈求,這葯也太苦了,她一點也不喜歡。
“不是治風寒的葯,是調養身子的,你身體太虛弱了。”季南庭摸着溫度差不多,把葯遞給她,“喝完葯好好洗漱一下,你的東西我會叫人搬過來。”
“我不想喝。”黎笙把自己蒙在被子裏,耍起了無賴。
“就一口。”季南庭商量道,“快點,葯涼了不僅更苦,還沒有效果。”
“那就一口。”
“嗯。”
黎笙張嘴勉勉強強喝了一口,苦得直皺眉,死活再不喝了。
“乖,喝完我就把後院中的一棵樹給你。”季南庭又說道。
“真的?”黎笙將信將疑。
“真的,先喝葯。”
黎笙捏着鼻子,將葯一飲而盡,“好了。”
“明日就給你砍樹,先去洗個澡,然後好好睡一覺。”
“嗯。”黎笙確實想洗澡了,這段時間一直生病,都沒有洗澡,身上好臟。
等季南庭收拾完再過來時,黎笙已經睡著了,頭髮還濕漉漉的。
這丫頭,怎麼都不知道擦乾頭髮。
季南庭拿了毛巾,輕柔地擦着頭髮,黎笙不樂意地哼了兩聲,似乎感覺到是季南庭,翻了個身往他懷裏湊,還順帶把被子踢了。
傻丫頭,睡著了還這麼不老實,季南庭給人蓋好被子,慢慢給人擦着頭髮。
這丫頭啊,確實是他的救贖,殺人殺的多了,心也就硬了,對於任何人任何事,都是充滿着算計,剛開始於她也是一般,她是天才,可以製造出很多兵器,他保護她,一開始也只想從她這裏得到一些厲害的武器,畢竟她實在太厲害。
可這丫頭在有些方面又實在太單純,對於人情世故確實一概不懂,做起事來也是執拗地可怕,執拗的等着他,執拗的粘着他。
時間久了,他的心也就慢慢動搖了,甚至就些享受這種感覺,因為這麼多年,她是唯一一個能讓他卸下偽裝的人,她的眼睛總是能看穿所有,叫他無法偽裝自己。
當日慧智大師說的不錯,她是他的福星,帶他走出黑暗與血腥的人。
可是他沒想到,她的出現卻是伴隨着算計,她甚至算計了他,還背叛了他,若是別人,他可以打可以罵,甚至可以殺了,可這個人是她,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但心裏的刺一直都在,就這麼扎在心底,忘不掉,卻又拔不掉,就這麼扎在心裏,叫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這段時日,他看着她,想的卻全是以前的事,她認識他之前,還信任過另一個人,她願意為了他嫁給他,願意去一個陌生的環境做姦細,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跨過這道坎。
罷了,這種事也只能慢慢來了,或許有朝一日,他能徹底放下,只是不是現在。
黎笙似乎又做了一個很不好的夢,眼淚都出來了,嘴裏嘟嘟囔囔地說著什麼,季南庭附身去聽,她又不說了。
見頭髮也擦乾了,季南庭把人塞到被子裏,又坐在一旁看了許久,等夜深了才離開。
黎笙並不知道這一切,她還在重複着那個夢,夢裏,她又一次死在他的手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