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七十二)孤注一擲
葉飛分開水勢,一個猛衝從洞穴中現身出來,四下里洪流湍急,葉飛幾個縱身起落之下,停身在一處山尖之上;
“哈哈……那小子給淹出來了。”赤陽神君遙遙一指,哈哈大笑着,身子卻毫不停留,迎空一閃,奔着葉飛的現身之地,身化火龍,呼嘯着直擊過去,久覓葉飛未巡之下,赤陽神君一心要搶頭功;
黑衣刀手們也紛紛的湧上,刀光閃耀中情緒高昂,個個勢在必得,陰陽.水母施展異術收起了大水,也隨着人流追擊過去;
“來吧!”葉飛毫無懼色,集聚起內力護體,口中卻一聲大喝,半空中迎着赤陽神君身化的火龍,分開雙掌要與之生生硬抗;
這一下已是內力之間的抗衡,狂風迅雷勢不可擋,葉飛和兩條火龍在半空中激烈碰撞,猛烈的氣流四下激蕩;
葉飛此時的內力當然抵不過赤陽神君的強力攻擊,畢竟他有傷在身,不過這一切也早在葉飛的計算之中,他的全部力度本就沒有用在雙手之上,雙方悍然相接中,葉飛被赤焰火龍轟然擊飛;
葉飛早有防備,他要的正是這種效果,由於有內力護體,這一下雖然沉猛,但是葉飛並沒有受傷,反而藉著一擊之力一下子倒縱出數里,身形一個起落,再度發力往前方奔逃;
葉飛心中計較,此時距離幽芒山所處的勢力範圍恐怕也已經不遠,就算免不了與追擊的敵人生抗硬撞,但最好還是以奔逃為主,多搶出一步,自己距離勝算就更近了一步,畢竟對方那麼多人,拼是拼不過的,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還是盡量避免與對方捨命廝殺為妙;
幾個起落間,黑衣刀手們已經大範圍的圍擊而來,遠望去前方也是黑壓壓一片,四周皆有敵兵,葉飛已經辨別不出對方究竟有多少人馬;
葉飛穩下心神,仍然以奔行為主,同時也在暗中防範着赤陽神君和陰陽.水母等實力強悍的人物,對於阻擋在前方的黑衣刀手,葉飛基本上是手到擒來,混亂中擒住一個黑衣刀手,抓住他的腳踝當成一件兵刃,貫注勁力,迎空舞動着向前殺出一條血路;
雖然現在黑衣刀手在葉飛的眼前不堪一擊,但是彼此打鬥間,卻也要耗費不少的氣力,這個時候赤陽神君已經追到葉飛的身後,暴喝一聲,迅猛的攻擊再度襲來;
有了前一次的經驗,赤陽神君這次不會再讓葉飛有機可趁,攻擊方式以纏繞迴旋為主,不再以蠻力相擊,葉飛無法故計重施,混亂中只好硬生生的接下了赤陽神君威猛的一擊,‘轟’的一聲巨響,葉飛被熾熱的氣流擊的鬚髮飛揚,衣衫也被震得片片裂開,他扭轉身形,避開赤陽神君的鋒芒,夾隙間,數道雪亮的刀光又迎頭擊來;
葉飛手足並用,堪堪踢開幾個迫近身前的黑衣刀手,後背卻是突地一涼,劇痛襲來,葉飛已經狠狠地挨了一刀,他虎吼一聲,旋身一記猛拳擊飛了偷襲自己的敵人,緩得這一下,赤陽神君的攻擊卻又雷霆而至,不僅如此,側面一記巨大的冰錐又如閃電般激射而至,正是陰陽.水母化水為冰,虛空發出的一記奇襲;
葉飛縱身閃避,冰錐和火龍卻如長了眼睛般的緊追不捨,葉飛匆忙中衝進黑衣刀手的人群,雙手各抓住一個黑衣刀手以為護盾,擋在身前,又是‘砰砰’的數響,葉飛左手抓住的黑衣刀手已經被冰錐冷化成一塊巨大的冰凌,右手的黑衣刀手卻被火龍熾烈的勁氣打成了一團焦炭,迅猛的勁氣依然毫無止歇,冷熱兩股氣流交替而至,葉飛被餘下的勁氣再度擊飛,半空中連噴數口鮮血,落向地面時,無數道雪亮的刀光早已經交織成一片密無間隙的刀網,堪堪等在那裏;
葉飛在半空中就已經被剛才的冷熱雙擊震成重傷,身子落下來時眼前已經變得模糊不清,可是在這個時候卻容不得他有半點喘息之機,葉飛急切中勁氣合一,不計後果的撞入人群中,雪亮的刀光淹沒了他的身影;
混戰中,葉飛不知擊飛了多少黑衣刀手,自己卻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已經記不清有多少刀光砍在身上,葉飛此時已經遍身浴血,內外傷交集,陣陣昏眩的感覺讓他更加的難以負荷;
葉飛的眼前已經不能視物,一陣陣的眩暈感,再加上不知是誰的鮮血糊住了眼眶,葉飛只能憑藉感覺和眼前一團團模糊的黑影強自對敵,但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葉飛耳邊已聽到赤陽神君‘桀桀’的狂笑聲,他知道赤陽神君只需要再發出剛才那樣的一擊,自己必定會大勢已去;
事到如今,葉飛已經不再顧及什麼章法,他乾脆閉起眼睛,猛地一咬牙,合身滾向人數密集的刀手之中,這也是眼下葉飛唯一能稍稍緩解壓力的方式,混亂中為了避免傷到自己人,赤陽神君必定不能發動剛才那般威猛的攻勢,所以葉飛現在最好的掩護,就是周圍那些數不勝數的黑衣刀手;
果然,赤陽神君心有顧忌之下,並沒有不計一切的大力出手,眼前自己人太多,一個爆烈火龍打去豈不是要一死一大堆?陰陽.水母也是一般的心思,心想反正葉飛此時已是強弩之末,就由着他折騰吧,就算讓他多堅持片刻又能怎樣?終究不還是要落入自己的手中嗎?
葉飛緩得這一緩,已經比剛才的情況要好了許多,雖然傷口依然血流不止,但是那種昏眩的感覺已經大有好轉,他抹開眼前的鮮血,瞅准人多的地方,再次廝殺過去,雖然黑衣刀手們也不是吃素的,但是相對來說畢竟還容易對付些,葉飛且戰且走,利用這種掩護的方式又向前緩慢的蔓延出一段距離;
“你們是不是要眼睜睜的看着他衝殺出去?”虛空中傳來宮九淡然冷漠的聲音,“過了那道黃線,葉飛就已經脫離了幽芒山的範圍,赤陽老兒,你是不是要看我輸給葉飛心裏才會痛快些?”
不僅赤陽神君聽到了宮九的聲音,連葉飛都能清晰分明的聽到,他舉目望去,前方不遠處果然有一條清晰分明的黃線,看來宮九並不是一個失信之人,雖然知道葉飛不認識路徑,但是還要清晰分明的標示出兩個人打賭的最終界限,從這點來說,宮九倒還不算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希望就在眼前,葉飛不由得大喜過望,身上似乎陡然間充滿了力氣,大喝一聲,再度向前奮力衝去;
赤陽神君聽到宮九的聲音卻是立刻大驚失色,哪還敢再像剛才那樣在一邊好整以暇的觀戰?當下也不管葉飛身邊有多少自己人了,愛誰誰吧,眼下擊倒葉飛才是性命攸關的大事,陰陽.水母也是一般的心思,如果被葉飛衝過黃線,豈不是一切都完了?
當下赤陽神君和陰陽.水母兩個人同時發動攻勢,使出十成十的力量向葉飛直擊過去;
同一時間,葉飛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再藉助剛才的態勢迤邐而行,眼下已是最後的關頭,躲避根本不是辦法,只好拼着再挨一擊的結果碰碰運氣了;
葉飛瞅准赤陽神君和陰陽.水母攻擊過來的方向,聚集內力護體之下,猛力向前飛躍,這樣同時也能緩解對方一部分的攻擊效果,如果運氣好的話,還能藉著對方的攻擊之力彈出一段不小的距離,這種方法雖然太過冒險,但是如果成功的話,卻能給葉飛帶來更大的希望,不過這種情形中卻有一個前提,那就是葉飛絕對不能在赤陽神君和陰陽.水母的合力夾擊之下斃命身亡,不然就算最終衝過了黃線,葉飛所做的一切努力也都變的沒有意義了;
想到這裏,葉飛縱向半空現出身形,匯聚全部的內力護住胸前的要害之處,虛晃一招,明着是去迎擊赤陽神君和陰陽.水母的合力夾擊,實際卻是反方向使出了力度,兩者相觸之下,葉飛的力量已經向前方偏移,正是要順着對方的發力方向,緩解傷害並且順勢疾形;
這是葉飛處於絕境中的孤注一擲,計劃是不錯,只是真正身臨其境的時候,葉飛才感覺到自身所受到的巨大壓力,赤陽神君和陰陽.水母的合擊之勢已是傾盡全力,葉飛雖然有內力護體,再加上順行之勢緩解了對方的一部分力度,但是真正挨了那地裂山崩的一擊,本就重傷在身的他更是不堪重負,眼前一黑,頓時像斷了線的風箏似的被擊飛出去;
幸好葉飛並沒有被一擊斃命,這個時候的他已經完全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全部的希望只盼望這一擊之勢能夠達到自己的目的,重傷的身體像拋物線似的向前飛出,黃.色的界線一點點的接近了,希望就在眼前;
‘砰’的一聲,葉飛的身體重重的跌落在地上,連噴數口鮮血,抬頭看去,黃線就在眼前,這就是他一直拚命爭取的希望,只不過此時面對能給自己帶來希望的黃線,葉飛卻只能無可奈何的露出了一絲苦笑;
最終的希望就在眼前,觸手可及,但是葉飛卻已經無力伸手,明知道自己只需要把胳膊探過那條黃線就能取得最後的勝利,可是葉飛卻已經沒有那個能力,葉飛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面前的黃線,除此之外,他還能怎麼樣呢?
身後傳來腳步聲,敵人已經圍上來了吧?葉飛看不到,但是卻能想像到赤陽神君等人那種不慌不忙的樣子,他們的確已經不必心急,任何人都能看得出來,葉飛已經無力再動了,一個連動都不能動的人,他們還擔心什麼?
希望近在咫尺,卻又遠隔天涯,葉飛終於嘗到了那種極端苦澀的滋味,因為他在最接近成功的時候,卻又沒有任何希望的徹底失敗了,這樣的心情,又有誰能夠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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