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而復生
榕城,藍湖別墅園。
大門處安保森嚴,保安攔了一輛低調的SUV。
葉桉從車窗里伸出一隻纖長白皙的手,捏着准入證晃了晃,保安臉色一變,恭敬地打開了大門。
車輛一路開到最裏面,停在一幢佔地面積最大的別墅前。
“桉姐,你來這裏幹嘛。”曹星星熄了火,疑惑地問。
葉桉沒有回答,從包里拿出一盒女士煙來,優雅細長的煙身含在飽滿水潤的唇間,那性感嫵媚的神態讓曹星星目光直了一瞬,識趣地掏出打火機幫她點燃。
“來看看。”葉桉漫不經心地說。
六年了。
六年未見,這棟房子竟然沒有多大的變化。
雕花大門上墨藍色的漆半點沒掉,她親手種下的綠植還在,石子路也還是原來那條,甚至連門口的明黃色信箱都還嶄新着。
院子裏的花園泥土是濕潤的,顯然一直有人住,不知道這房子是被哪個富商買下了。
“桉姐,你怎麼有準入證的。”曹星星撫了一把馬蚤氣的粉色頭髮,“您那一大票粉絲恨不得把您家裏幾口人幾畝地給扒出來,也沒發現您在這榕城有房產啊。”
葉桉神色有些恍惚。
她打開緊閉的車窗,往外吐了個煙圈。
“以前的一個朋友住在這,後來家裏被人陷害破產,財產清算,這棟房子也被拍賣了。”葉桉眼角露出幾抹幽冷,頓了頓,道:“我朋友也跳樓去世了。”
曹星星自知自己說錯了話,拇指食指捏着在嘴巴前橫着一拉。
葉桉被他故作做作的動作逗得露出了笑意,“你在這裏待着,我下去看看。”
這次是私人行程,再加上地方偏僻,天氣又炎熱,想着只是下來看看,她就沒有戴口罩。
沒想到剛下車,裏面房子的大門就被打開了,一個人提着花灑出來,隔着雕花大門跟她面面相覷。
那人年紀大了,看到她,眼睛瞬間睜大,手裏的花灑一扔,顫顫巍巍向她走來。
“小姐?!”
“老人家,您認錯人了。”葉桉心虛地將唇間的煙拿下來掐滅,乖乖女一般地站好,心中卻不由得疑惑:這房子不應該早就拍賣了嗎,為什麼柳管家還在這裏?難道是買房子的人看柳管家業務能力好,就繼續留着了?可柳管家年齡這麼大了,實在不適合繼續做下去了。
柳管家心中震動,剛才他隔着一段距離,看到了三年前跳樓死亡的小姐,差點要老淚縱橫,聽她這麼說才反應過來,人死哪能復生呢。
眼前的女人一眼看過去跟他家小姐十分相似,細細看去又有很多不同。
安予欣眼睛一單一雙,氣質是小白花少女,而眼前的女人一雙桃花眼泛着瀲灧的水光,五官大氣,看起來十分明艷,跟他家小姐的氣質截然相反。
柳管家失落地看着葉桉手中的半截香煙,是啊,他家的乖乖小姐,怎麼會抽煙呢。
如果當初小姐不是這麼單純,輕易地相信了封遠州,也不會那麼年輕就死了,應該也會長成這麼漂亮的女人吧?
葉桉不忍地看着眼前的老人,可她好不容易能重活一世,怎麼能再次回到過往裏。
等手中的這部戲拍完,她就會離開,她跟這個城市,和這裏的人,都不會再有任何交集。
她狠狠心:“老人家,我要走了。”
“有機會來家裏玩。”
葉桉點點頭,心裏卻知道,她再也不會來這裏了。
她回到車裏,把半截香煙扔到垃圾盒裏,疲憊地說:“星星,回劇組。”
曹星星掛擋倒車一氣呵成:“好嘞。”
葉桉面無表情地盯着前面,將車窗升回來,視線里出現了一輛車,線條流暢自然,黑色的車身配着前面的車標,低調又奢華。
封遠州只不過隨意往外面一看,就隔着半個車窗看到了葉桉的側臉,還沒等他看清,車窗就升上去了。
他急忙一個剎車,打開車門追出去,卻只看到揚塵而去的車屁股。
他看到劉管家站在家門外,表情低落,急忙問道:“柳管家,剛才那是誰?來我們家做什麼?”
柳管家看到他急切的樣子,跟平日裏冷冰冰的樣子哪有半點相同。
“你是不是也覺得很像?”劉管家一改慈祥的表情,殘忍地看着封遠州,“可惜小姐死了,再也回不來了。”
封遠州眼底閃過晦暗。
六年了,那個愛他如命的女人已經死去六年了,可他始終不願意相信,一個那麼愛他的女人,怎麼又捨得離開他?甚至連見最後一面的機會都沒有留給他,等他排除異己回到榕城,留給他的,只有一捧骨灰。
這六年裏,他無數次看到跟她很像的女人,一次次燃起希望尋找,又帶來一次次的失望,直到他逐漸相信那個女人真的去世了。
可這一次他的眼睛告訴他,那個女人跟安予欣真的很像。
他沒有進門,轉身又跨進車裏,眼裏帶着帶着痛苦與一絲的恨意,給朋友打了個電話。
“林柏,我看到了一個跟安予欣很像的女人。”
“不是吧,還沒放棄呢?這都六年了,她墳頭草都兩米高了,你折騰這些還有什麼用?”電話那頭的林柏腦殼痛。
封遠州對他的挖苦沒有半點反應,只冷冷地說:“查不查?”
“查,我查總行了吧!祖宗!”
封遠州直接掛了電話,把車開到了安保室,直到看到監控,他才看到那個女人手裏拿着一張通行證,黑色卡面,燙金logo。
這是這片別墅園的開發商才有的通行證,連他這個總裁都沒有,這個女人是怎麼得到的?
……
葉桉一路開向影視城,沿路的風景跟六年前完全不一樣。
六年的時間,足以讓她換一個身份重新出現,也足以讓這個城市一躍而起,穩坐一線。
而封家,手握市值萬億的房地產公司,也早就成為了榕城的驕傲,上流圈層的新貴。
這市值萬億的房地產公司,有一半是姓安的,不過她那時單純,父母去世后趕鴨子上架接管了安氏集團。
她到現在都記得,她那個從有記憶起就愛着的男人,後來跟她結婚又離婚的男人,在背後狠狠捅了她一刀。
安氏集團就此破產,她孑然一身再也沒有挂念,從安氏集團的大樓上一躍而下,若不是機緣巧合,她早就成為了一灘碎泥。
葉桉心裏的恨意止不住地往上升,又想抽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