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第十章

夜涼如水,晚風習習,長橋上人流涌動熱鬧非凡,不少小攤販在拱橋兩側擺起了攤。

前方不遠處,一攤位前三三兩兩圍滿了姑娘,不知在看些什麼新鮮玩意兒。兩人好奇地走近,這才發現小攤是琳琅閣的攤位。

琳琅閣是城中專賣珠寶首飾的商鋪,店裏的首飾件件精緻纖巧,深受姑蘇城女子的喜愛。

儘管攤位前圍滿了許多顧客,可攤主此時卻是無暇顧及,她手中握着一支斷掉的玉簪,擰着眉正教訓着一旁的丫鬟。

“不長眼!這可是顧娘子新打出來的簪子,就你毛手毛腳多管閑事,眼下可如何是好!”

想必是那玉簪價值不菲,小丫鬟頭埋得低低的,不住地抽泣,身子都有些哆嗦。

這時,有好幾個女子想要買攤位上的其他首飾,叫了好幾聲攤主,那婦人卻只顧着責罵身邊的丫鬟,未及時搭理。待到反應過來時,那幾名女子已訕訕而去。

婦人愈發的惱火,忍不住動上了手,邊打邊罵:“叫你多管閑事!叫你多管閑事!”

許是真做錯了事,小丫鬟也不求饒,默默地受着。

凌悅芝本是看中了兩三件首飾,見婦人這般模樣,便不再想做她的生意,拉着虞卿卿想要走。

虞卿卿卻是愣在原地,抬眼稍稍打量了一番那個正被責罵的丫鬟。

方才,在夜翎出面之前,似乎是有人在幫她的。不然,顧少玖喝得再多酒,也不會憑白栽個跟頭。

暗中使絆子這事,想必夜翎是做不出來。她隱隱有個模糊的印象,害顧少玖絆倒的那人,似乎穿着鵝黃色鑲紅邊的褲腿,按打扮來看應當是個姑娘家。

再一看小丫鬟的穿着,似乎還真能對得上。難不成婦人嘴裏說的“多管閑事”,是因為小丫鬟幫了自己?

若自己猜得沒錯,可不能就這麼坐視不管。

“卿卿走吧,這沒意思不如放花燈去。”凌悅芝催促道。

“等等。”虞卿卿拍了拍凌悅芝的手,又衝著那婦人開口,“阿婆,你這首飾如何賣?”

婦人見有生再次意上門,這才停止了對小丫鬟的打罵,臉上瞬間堆滿了笑臉,殷切地問道:“姑娘是看上哪一件?可需要老婦給姑娘介紹介紹?”

虞卿卿的目光假意在攤位上掃了幾眼,最後停在了婦人的手上:“我瞧你手中這件就不錯。”

“這……”婦人這時卻又犯了難。自己手中的玉簪已斷成了兩段,琳琅閣雖是小店,卻也不能賣這種殘次品給客人,再次埋怨地剜了丫鬟一眼,憋着嘴無可奈何地開口,“姑娘眼光好,只是這玉簪被這不成事的丫鬟摔成了兩段,實在不能賣給姑娘。不若再看看別的,老婦給姑娘打個折?”

虞卿卿搖了搖頭,看了看玉簪,又看了看那丫鬟問道:“這是你摔斷的?”

小丫鬟吸了吸鼻子,趕緊擦了兩把眼淚,這才戰戰兢兢地緩緩抬起頭。許是知道自己犯了大錯,她的聲音小如蚊音:“回姑娘,是、是奴婢的錯……”

先前小丫鬟低着頭,虞卿卿並未看清她的面容,待她抬頭看清她的長相,心中不由一動。

這小丫鬟的模樣,竟和她抽卡卡片上的那幅畫像有着八分相似;而且,又恰好在這拱橋上碰上,難不成……

“聽聞琳琅閣的丫鬟都算葉娘子的半個徒弟,你可會些手藝?”琳琅閣是買首飾的,斷然提出買下這丫鬟難免會引起懷疑,虞卿卿只好先拐彎抹角地問些別的。

小丫鬟不懂她的意思,怕被怪罪,支支吾吾不敢答話。

婦人只好替她開口:“這丫頭來琳琅閣不過半月,雕雕刻刻的本事的確沒學多少。”婦人偷偷看了虞卿卿一眼,見她神色未變,又繼續道,“當初,東家也是看中了她一雙巧手,能替客人梳妝打扮,這才將她留下。怎知今日這般毛躁,掃了姑娘的興……”

“會梳妝呀……”虞卿卿眼角一挑,淡淡道,“這玉簪我喜歡得緊,阿婆不願賣,我也不好強求。只是這玉簪看上起似乎價值不菲,只是不知你二人回去后如何交代?”

“這……”婦人一時語塞。

嘴邊落下絲絲笑意,又繼續道:“不若這樣,我府中正巧缺個手巧的丫鬟,阿婆不妨回去與你家東家商量商量,把這丫鬟賣給我可好?”

原本是來買首飾的,怎麼又變成買丫鬟了?婦人不懂虞卿卿是何用意,面上滿是茫然。

“我即是要買下了她,那連同摔斷這簪子的債,我也一同替她還了。阿婆,你看這樣可好?”

婦人面露訝異之色,小丫鬟更是不敢相信。

她小心翼翼地抬頭,對上虞卿卿的笑臉,抹抹眼睛,這才慌慌張張地跪下:“謝姑娘!謝姑娘!”

“姑娘心善,能看中這丫頭是她的福氣。只是……”婦人面露難色,在顧忌些什麼。

“阿婆,我知曉你心中為難之事,喏,這些權當定金。”說罷,從袖中掏出一小小錢袋,放到攤子上。

那錢袋重量不算輕,早已超出了那支玉簪的價值。婦人見狀,這才點頭答應:“老婦回去便告知東家此事,姑娘放心。”

“有勞了,明日我再去琳琅閣領人。”

*

終是尋到了抽卡系統指引的丫鬟,虞卿卿頓時心情大好,連同方才被顧少玖惹怒地事,也一同拋之腦後了。

見虞卿卿的笑容就未斷過,凌悅芝打笑着趣道:“人家上街頂多是買珠寶首飾,你倒好財大氣粗的買個丫鬟。”

“你呀,就知道打趣我。”虞卿卿使壞,趁機捏了捏凌悅芝的臉,“也不知從前是誰碰上那馬場的駿馬就挪不開眼,哭着鬧着要買回家。”

被好友揭短,凌悅芝也不惱。她從小便是不愛紅妝愛戎裝,珠寶首飾夠用就行也不挑剔,卻偏偏對兵器駿馬感興趣。

這一提起馬場,凌悅芝便又來了興緻:“我被關在山上大半年了,確是許久沒去過馬場了。好卿卿找個機會陪我去玩玩唄。”說自己要去,爹爹定是不同意,若是與虞卿卿一起,說不定爹爹便會心軟同意了呢。凌悅芝這樣想着,趁着虞卿卿不注意時一把抱住她的胳膊,“好不好、好不好嘛?”

虞卿卿沒騎過馬,心裏也隱隱有些興趣。

只是,眼下她臉上的傷還未好全,她又不善騎術,若是再磕着碰着便有些得不償失了。

可一看這凌悅芝期盼的眼神,她又不忍心拒絕,只好暫且先答應着,待她傷好了便陪凌悅芝一同去馬場玩耍。

“城南那個馬場小得可憐,還是長安宣威營那馬場寬敞。”見虞卿卿答應,凌悅芝又道,“要不,卿卿和我一同去長安城唄,讓我大哥帶我們玩!”

前些年,凌家長子在軍中某了個差事,凌家在長安城也有處宅子,凌悅芝偶爾也會同父母一起去哥哥那小住。

虞卿卿想了想,按照劇情,虞家早晚是要回長安城的,待到那時,她臉上的傷應當都好全的了,便又笑着說好。

兩人笑着鬧着走到河對岸,沿着河岸線水面上飄着許多荷花燈,在夜空下燈火熠熠。岸邊也蹲着許多年輕女子,雙手合十輕閉雙眼對月祈願。

岸邊剛好有買荷花燈的小攤,凌悅芝趕緊走了過去,買了兩盞燈她與虞卿卿一人一盞。

接過燈,執起筆,虞卿卿卻有些苦惱不知此刻該許什麼願。

別的女子祈願,大多是求能修得一副漂亮容顏,或是覓得一如意郎君,婚後能舉案齊眉姻緣美滿。

虞卿卿活了兩世,雖還未達到看破紅塵的清高的心境,卻也深知比起相貌和姻緣還有別的重要之物。

斟酌半晌,這才鄭重其事地在紙箋上寫下了心愿。將紙箋放入荷花燈中,蹲在水邊將其小心翼翼地放在水面上。

有晚風吹過,水面泛起陣陣漣漪,剛一鬆手,荷花燈便緩緩飄走。

虞卿卿閉上眼,分外的用心和虔誠。以至於,她並未發現河中央駛過一艘畫舫,畫舫內那人的目光一直停在她身上。

蹲在河邊放花燈的女子甚多,可傅景驍偏偏就能一眼找到她。

嬌嬌小小的身子蹲在水邊,水面倒映着的微微燭光灑在那張半遮的小臉上。

傅景驍眸光微動,心下突然好奇她那般虔誠地在許什麼願。

緩步走出船艙,負手立於畫舫船頭。看着河面上的點點燭光,忽的飛身出去,輕踩水面撈起一盞荷花燈便又回到了畫舫之上。

水面上的荷花燈如星羅棋佈,沒人發現這在一瞬間后少了一盞。

修長分明的指節從荷花燈內取出紙箋,展開后眼底閃過輕微的詫色。

他本以為虞卿卿會同尋常姑娘家一樣,祈願求個鐘意的夫婿,便想看看她心中所想究竟是何許人。

何曾想,紙箋上娟秀的字跡只寫了四個字。

歲歲平安。

傅景驍眉眼柔下了幾分,好在她沒在這紙箋寫上她如意郎君的模樣。

將紙箋放回原位,俯身將荷花燈還於河面。

神不知鬼不覺,除了老天沒有知道他偷看了她的願望。

這個念頭似乎讓他感覺不錯。

月上中梢,夜翎回來了。

悄聲稟報:“殿下,人已按殿下吩咐的處置了。”待傅景驍點頭,它又提醒道,“時辰不早了,殿下若再不走明日怕是要整日整夜趕路了。”

聞言,傅景驍皺起了眉。

他並非有閑時能隨處遊山玩水,此次出長安本就是有差事在身的。只不過,辦案的地方與姑蘇城是在同一方向,便想着拐道過來瞧瞧。

只可惜,快馬加鞭連夜趕路到了姑蘇城,小姑娘卻不願見她,還說些什麼不認識的鬼話。

嘖。

想到此,傅景驍微微有些不悅。

遠遠地看着,似乎有點對不起他日夜兼程的勞累。

山不來就他,他便去就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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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後被反派撩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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