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我怎麼可能忘記?

第697章 我怎麼可能忘記?

“毛躁的小夥子。”

尼可·勒梅揉着被湯姆撞脫臼的胳膊,輕輕一掰,就把胳膊裝了回去,驚得身旁的瑪格麗特目瞪口呆,他揉了揉女孩的腦袋,笑眯眯地說道,“怎麼大驚小怪的,我還記得你母親第一次把你送到我家的時候,嫌魔葯苦的你還用頭槌把我的下巴搞脫臼了呢。”

“抱……抱歉,勒梅先生,”瑪格麗特皺着眉頭,盯着湯姆奪路而逃的背影說道,“您知道……里德爾先生,他怎麼了嗎?”

(“哈哈,看樣子我們的小夥子有些羞澀呢,”斯拉格霍恩教授爽朗的笑聲從人群中傳來,湯姆的逃跑給人群帶來了不小的騷動,他安撫着人群,重新調動着氣氛,在一句句“斯拉格霍恩校長”的稱讚中,他抱起一個金髮小姑娘,握着她的手切下了第一塊蛋糕,“為了我們的勝利,大家乾杯吧!”)

“我看他倒不像是被魂器的詛咒傷了腦子,他比我見過的絕大多數人都要健康。”

尼可·勒梅眯起眼睛,搖了搖頭,他抖了抖脖子,熟悉的長袍帶給他的是迥異的不適感,“我可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和霍拉斯共事過。”

“什麼?火龍血嗎?”

瑪格麗特的疑惑被山呼海嘯的歡呼聲淹沒了,她怔怔地盯着湯姆推開宴會廳大門衝出去的背影,作為被混淆咒困擾了近二十年的病人,湯姆身上的異狀帶給她了相似的感覺,他如同一位闖入戲劇的觀眾,穿着不合時宜的衣服,和那些誇張的佈景格格不入。

湯姆推開大門,刺眼的光芒讓他睜不開眼睛,倫敦的街道熙熙攘攘,到處都掛着魔法商品的巨幅海報,那些巫師或麻瓜的明星面孔在每一張海報上都呲着白牙,穿着公學校服的麻瓜孩童們大聲地和同伴炫耀着自己收藏的巧克力蛙畫片,一隻只在撕開包裝后就被丟掉的巧克力蛙蹦跳着躍進下水道里,他感覺到腳下的地面在不斷震顫,不知是因為街上行人匆忙的腳步,還是因為下水道里被浪費的巧克力蛙們正在遊行。

他轉過頭,

破釜酒吧燙金的招牌奢華非凡,一根魔杖和一柄鎚頭交叉着高懸於店名的頂端,下面綴着一行小字——“對角巷入口,收費一先令”,湯姆茫然地環顧四周,麻瓜們踩着行人路上會自行前進的履帶奔赴生活,街邊的熟食店和麵包店中,魔法驅動的火爐與烤箱正在烹飪食物,收音機中傳出著名巫師歌手“老大哥”鮑勃·鮑伊的歌聲,他感到頭暈目眩,險些被路邊的消防栓絆倒,栽進街邊的一家成衣店中,在店門口守候多時的捲尺用了一秒鐘就把他纏了起來,張開零刻度上的大嘴,沖店內喊出他的尺碼,一位梳着雞冠頭的裁縫從店內快步走出,一張一合的剪刀在他的身邊翻飛,像一群不同尺碼的蝴蝶,她瞅了一眼湯姆的身段和發色,拍了拍手,口袋中的夾子飛出,從店內的布料中拖出了墨綠色的一卷。

“哦……親愛的,你趕上好時候了,今天來了一批東方的頂級絲綢,你應該……哦天哪!你是湯姆·里德爾!”店主衝到湯姆身邊,握住了他的手,臉上寫滿了激動與榮幸,直到這時,湯姆才意識到,這是一位麻瓜,那些工具上刻着布萊克家族的徽記,正是他們的工廠中出產的商品,“我們的英雄……沒想到你本人比海報上還要英俊,放心吧,我會用最好的手藝和布料為您裁剪絕對配得上您的服飾,全套,免費!”

“呃……”

湯姆抬起手,本能地想要拒絕,卻被捲尺“挾持”到了店中的鏡子前,店主正在打電話,轉動數字輪盤的速度快得幾乎蹭出火星。

“帕爾馬!我要你的寶石扣子,馬上,坐飛路網來,你說什麼呢?快起床蠢貨,湯姆·里德爾來我們家做衣服啦!”

“劉,叫上你老婆,我需要你的幫助,哦是的是的,大人物,絕對的大人物,你想像不到的大人物!”

“……”

“您的軟氈帽很古典,和您很般配。”

裁衣的速度比幻影移形還快,湯姆只感覺自己被推來推去,沒一會兒,就被推到行人路上,華貴的墨綠色天鵝絨西裝內襯着藍色的絲綢,藏藍色的寶石旁扣着一枚金燦燦的領針,挺括得體的版型就像一位生活奢華的貴族,店主和他的幾位朋友走到他的身後,為他披上一條非洲酋長一般浮誇的黑色火烈鳥大衣,大聲歡呼:“湯姆·里德爾選擇了我們的成衣店!”

他的呼喊吸引了街上人的目光,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在周圍,對着湯姆行注目禮,陽光刺眼到幾乎閃瞎他的眼睛,一台相機高高地舉起,湯姆認出了它,他張開嘴,剛準備叫住拿相機的人,閃光燈亮了。

“啪!”

鎂粉升起裊裊的青煙,湯姆的眼前一白,等到他睜開眼睛時,街上的巨幅海報已經變換了模樣,這些廣告位每隔十分鐘便會改變內容,此刻正是它們展示新內容的時刻——

《戰爭的落幕,隱患的根除,麻瓜出生的巫師英雄——湯姆·馬沃羅·里德爾》

因為沒有人在那時候拍照片,所以這個註定載入史冊的場面由最專業的畫家繪製,油畫的畫面上,正是湯姆在高空捏碎毛心臟,海爾波在巫師麻瓜聯軍的攻擊下煙消雲散的場面。

湯姆只覺得荒唐,他的視線掃過街道的每個角落,褒揚的歡呼彷彿隔了一層毛玻璃一般聽不真切,魔法的痕迹無處不在,這個世界不正是他期望中完美的世界嗎?

他邁開步子,無視了被強光刺激流出的眼淚,擠到那台相機持有者的面前,一張熟悉的法國面孔出現在他的眼中,湯姆握住了男人拿相機的手腕,厲聲問道:

“你是誰?企鵝呢?!”

男人的手被攥得生疼,但他絲毫不介意,反倒是繼續拍着湯姆的照片,解釋道:“里德爾先生,我是巴黎日報社藝術版的記者,您可能忘了,幾年前我在巴黎歌劇院門口的拿破崙像前為您拍過照片,那時候您還自稱蓋勒特·格林德沃,照片的標題是《尋找皮提亞》……”

“企鵝呢?!”

“抱歉,我不知道什麼企鵝……”

“你的相機是從哪兒來的?”

“兩天前從一家舊貨店買的,”記者快速地回答道,“這還是她拍的第一張照片。”

一張照片緩緩地從相機的頂部吐出,在記者“怎麼還是拍立得”的詫異下,湯姆把照片拿到了自己的手中,緊緊地攥住。

“納爾呢?!”

“什……什麼?”

“就是當初和我一起拍那張該死的《尋找皮提亞》的人,”湯姆追問道,“就是那個自稱阿不思·鄧布利多的人,你沒採訪他嗎?”

“阿卜素·鄧波鐸?那又是……誰?”

湯姆已經無法再忍受這樣的愚弄,他奪走相機,腳下升起黑煙,像一枚炮彈一般彈射了出去。

在他的身後,是好不容易擠開人群趕來的斯拉格霍恩教授,他從口袋中抓出一把加隆,塞到了記者的懷裏,雙手合十不住地道歉:“抱歉先生,湯姆在那場戰鬥中失去了太多的朋友,他還年輕,沒法接受這樣的悲劇。”

“沒關係……沒關係……哦?您是斯拉格霍恩校長?!能接受我們巴黎日報社的採訪嗎?”

“當然可以,不過在此之前,你可以來參加我們的慶功宴,蛋糕非常美味,”斯拉格霍恩教授環顧四周,大聲說道,“今天下午茶的時候,布萊克運輸公司的小精靈們會把大家的蛋糕送到每個人的手邊,讓我們一起歡慶勝利吧!”

湯姆懸停在空中,看着腳下已經變成螞蟻一般黑點的斯拉格霍恩教授,張開手,在那張被記者拍出的相片中,一個金髮青年微笑的身影緩緩地在張惶的自己身邊浮現,他的眼中寫滿揶揄,似乎在打趣那件酋長一般的火烈鳥長袍。

腳下爆發出和破釜酒吧的歡慶聲別無二致甚至更加劇烈的呼喊,他感到鼓膜震顫,揮動魔杖,飛快地逃離這個令他感到萬分割裂的倫敦。

英國的地貌在他的面前展開,他看到了從國王十字車站起始的霍格沃茲特快鐵軌,看到了大片大片正在被施了魔法的稻草人看護的農田,看到了倫敦郊野中魔法工廠冒出的滾滾濃煙,看到了郊外下水道的入口,巨蛇爬動的痕迹早已消失不見,所有有人在的地方都在歡騰,他無法忍受,繼續遠去,隱藏在草原中的淡淡紫色很快在他的眼中浮現,他看到了開滿帚石楠的蘇格蘭高地,在前方的一處丘陵上,坐落着一座早已破敗的小教堂,蒙塵的彩色玻璃在陽光的照射下猶如內斂的珍珠,教堂的周圍是一座小小的村莊,和遠處早已人去樓空的高地英雄村遙遙相望。

在這片空無一人的荒野中沒有聒噪的歡呼,湯姆怒吼一聲,發泄着自己的憤怒,勝利了嗎?從結果看,簡直的大獲全勝,但是他覺得自己簡直輸得一敗塗地。

“這是什麼?這都是什麼?!這算什麼?”

他向著原野發出質問,但回應他的,只有茫茫的風聲。

“啊?!”

湯姆揮動魔杖,猶如長矛一般的黑色光弧從杖尖湧出,直直地射向教堂腳下的山丘,幾乎垂直的崖壁上,一處渾圓的、能夠供象群並排通過的、深不見底的洞口在魔咒的轟擊下緩緩浮現,被掏空的丘陵震顫着垮塌,他手腕一挑,憑空產生的堅冰填補了缺口,湯姆無能地狂怒着,一遍遍地摧毀無人居住的丘陵,又一遍遍地用不同的方式令它重生。

山丘的重塑在他的手中簡直有如信手拈來的陶土,但一遍遍地對山宣洩憤怒,又有什麼用呢?

他無奈地低下頭,身影閃爍着出現在教堂前的台階上,一屁股坐了下來。

“里德爾,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

沙啞的男聲在湯姆的身後響起,他猛地轉過頭,胸口劇烈地起伏着,魔杖直直地指向不知何時來到他背後的不速之客。

來者披着一件皺巴巴的黑色風衣,原本挺括的領子軟塌塌地堆在肩上,平日裏精心打理的銀髮此刻亂糟糟的,像一座剛剛經歷了攻城戰的鳥窩,死亡聖器的掛墜吊在他的袖口,一雙異色的眼睛裏佈滿了血絲。

“格林德沃。”

湯姆眯起眼睛,魔杖死死地鎖定着格林德沃的喉嚨,“你是什麼時候來的?”

“我一直都在這裏,只是你沒看到罷了。”

格林德沃向前一步,湯姆的杖尖緊緊跟隨着他的喉嚨,他笑了笑,攤開手,把一根佈滿節疤的黑色魔杖丟到了湯姆腳下的地上,絲毫不顧及形象地坐在了湯姆身邊。

“老魔杖?”湯姆眯起眼睛,放下魔杖,“你來這裏幹什麼?格林德沃。”

“我來這裏看一位朋友,她叫伊莎貝爾·羅斯,”格林德沃伸長胳膊,撿起被丟到地上的老魔杖,擦去上面的塵土,擺弄着魔杖的節疤,說道,“你應該不認識她。”

“米勒娃的母親?”

“哦?看樣子你認識的人不少,”格林德沃看着湯姆的眼睛,疲憊的臉上盡顯老態,彷彿在短短几天的時間裏,他加快經歷了幾十年的歲月,“是啊,她有一個優秀的女兒,米勒娃·麥格。”

“你不去和他們一起慶祝,來這裏幹什麼?”

“紐蒙加德的野心家不適合那種地方,里德爾,”格林德沃歪着頭,盯着湯姆的眼睛,“我來這裏是想確認一些似乎發生過,又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伊莎貝爾·羅斯有一段獨特的經歷,所以我知道她在暗自做一些喪心病狂的事情,但她的秘密似乎並沒有被察覺,可是……究竟是誰結束了她的罪孽呢?是你嗎?里德爾。”

湯姆抬起頭,第一次認真地打量格林德沃的眼睛,在那雙疲憊不堪的乾澀痛苦中,他看到了和自已一樣的困擾。

“格林德沃,我記得,當你從海爾波的記憶中脫離的瞬間,喊了一句話。”

“哈哈哈!阿不思,我還是快了你一步!”

格林德沃攤開手,用強笑的語調還原着那一刻。

“你還記得鄧布利多嗎?”

“……”

“在慶功宴上,所有人都叫斯拉格霍恩教授校長,但我分明記得,霍格沃茲的校長應該是阿不思·鄧布利多,”湯姆低聲說道,他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掌,“我感覺我可能是瘋了,但我為什麼會有這麼強大的力量?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我和這裏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可我的記憶卻是那麼清晰,你可能不理解我在說什麼,算了……格林德沃,你快去參加慶功宴吧,那個蛋糕聞起來還不錯,哪怕你是黑巫師頭子,也有資格慶祝,不是嗎?”

“我——”

格林德沃無力的開口,在湯姆正準備起身離去的時候,一拳捶在了台階上,坑坑窪窪的石階講他的關節劃破,血流如注,沙啞的嗓音扯出幾乎震倒湯姆的嘶吼。

“霍格沃茲的校長是誰……我怎麼可能忘記?我怎麼可能忘記!湯姆·里德爾,你……你告訴我,我怎麼可能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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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茲之我的同學是伏地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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